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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十一个疯子 > 第1050章 搏一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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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没有多么强烈,但不知道是因为她虚弱的样子、还是恳切的眼神,总之那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像根针一样深深刺进了我的心里。

“在这一次的危机面前,人类就是在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甚至可能连孩子都比不上。”

林霜翻过椅背坐到我身边,顺势接手了导航的工作:“但你不一样,就算‘维度高’不代表‘能力高’,你的眼界、或者说认知也远远在人类之上。”

“可是……”

我正想说什么,视线落在林霜的脖子上忽然一怔。

之前那个位置被她的头发挡住,所以直到她坐在我的身边,我才发现她脖子右侧的衣领边上,带着一道几厘米长的整齐切口,而从那附近的喷溅状血迹来看,显然当时不是只划到了衣服。

“没什么可是的。”

林霜轻轻的吐了口气,随后注意到我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勾下几缕头发挡住:“我不是在逼着你想办法,只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你是高维生物,不应该被情绪困住。”

“……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怔了一下疑惑开口:“高维生物就不能有情绪了?”

“可能有——前方2公里有拥堵,150后右转进小路——但我觉得应该没有。”

林霜突然报了个情况,等刘祈把车开进小路才继续道:“人类所谓的‘情绪’,只是体内各种激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比如恐惧、焦虑和愤怒,就是皮质醇和肾上腺素的作用体现,你不是有心理医生的记忆么?有些病症就是通过药物调整激素水平、进而达到调整情绪的效果。”

“所以你现在是愧疚也好、绝望也罢,那都只是一些激素、经过不同比例混合后、所产生的一系列反应——你站在一个比我们更高的认知视角上,不该被这种东西左右,你觉得呢?”

“……”

我张了张嘴但没出声。

如果仅从理论层面来看,林霜说的这些确实有些道理,但如果落地到实际上,这些话其实和心理医生的话术没什么两样。

“你的身体,应该由你来做主”、“不要做情绪的奴隶,要做情绪的主人”、“相信自己,鼓励自己”、“想开点,那些事都过去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类似这种的话术,我随随便便就能想出几百句,但它们都是同一个中心思想——外界可以向你提供帮助,但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来解决问题。

“不要温顺的安于边界。”

刘祈忽然开口,音量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沉沦者溺毙于温暖的泥沼,跋涉者才能触到黎明的锋刀……”

“别再缩回你那熟悉的壳里。”

我自发的开口接上,心里渐渐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们说门外有獠牙、门外是悬崖,可你就甘心死在那座囚笼?”

“让脉搏在勇气中轰鸣,让星火烧死僵化的教条。”

刘祈加入我的声音,紧跟着是李智勇和林霜:“别信他们描摹的鬼影!”

“去吧!拿起你的刀和火把!”

“踹开那吱呀作响的门轴!”

“刺破蒙昧的帷幔!”

“驱散门外的黑暗吧!”

四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我们现在不是逃命,而是几个出来自驾游的朋友在路上欢快的唱歌。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情绪确实被调动起来了,然而在狂欢结束后,接踵而来的、往往是一场更大的落寞。

在说完、或者说吼完最后一句之后,我们四个人精神抖擞、但眼神茫然的看着彼此,车厢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来自发动机的、仿佛垂死的痛苦轰鸣。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我们刚才是在燃什么?”

“……”

林霜和李智勇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接着我们三个人又一起、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始作俑者。

“我就是看你们的情绪有点低落,所以想调解一下气氛。”

刘祈说着把嘴边的纱布扯开了一点,似乎是刚才的大喊大叫让他有点缺氧:“不过你们看,调节情绪其实没那么困难。”

“……是啊。”

林霜稍稍一怔,随后也把目光转向了我:“调节情绪其实没有那么困难。”

“……”

我看着眼神重新亮起来的林霜没说话,但其实就算她不提醒,我也明白刘祈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还知道林霜理解错了。

这里的“理解错误”,倒不是林霜的问题,而是那件事情可能只有我和刘祈知道,然而现在的问题是……

“我不是杨佩宁。”

我从后视镜看着刘祈叹了口气:“我没有他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更不可能念几句诗、说几句话,就把自己从一个状态转换到另一个状态。”

“确实,但或许你能做的比他更好。”

刘祈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说着也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威廉·凯恩死的那次,我不是在外面见到杨佩宁了吗?我们只聊了几分钟,但交换了很多信息,其中就包括你的‘失忆’。”

“他知道我的‘失忆’是怎么回事?”

我本能的激动起来,但仔细想想又感觉不对:“可我前几天和他联系的时候,他没说自己知道,而且还和我一起分析……”

“因为他其实也不确定。”

刘祈不等我说完就解释道:“当时我们谈论的也不是你,而是他自己,只是我后来才想到,那个猜测或许在你身上也很适用。”

“……什么猜测?”

“搏一个希望。”

刘祈的视线转向前方,但好像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发呆:“杨佩宁想让我配合他,同时他也知道我不信他,所以他当时跟我说了一段话。”

“他说他期待我的谅解和信任,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但他‘活’的太久了,所有能尝试的都尝试过,只能再去尝试那些非常规的手段。”

“他说,现在这种局面他也很抱歉,如果有机会、能够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或许他会重蹈覆辙,但也或许会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