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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经凡跟着陈一汉来龙城时,已是二月十四,除夕的前两日。

当淳锘得知经凡来后,便亲自去迎接了经凡,还将他安置在上好的客房里。

在当天,淳锘就命人给经凡摆了一桌好酒好菜,为他接风洗尘。

窗外寒风刺骨,屋内的门窗都被厚毡遮掩,将寒风抵在门窗外。

屋子里的地板上铺有毛茸茸的毛毯,屋子四周角落都放有火盆,盆中黑炭被火烤的滋滋作响。

上座之上,端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他体型高大,身材挺拔且匀称,麦黄色的肌肤彰显着健康与活力。

只见他身着一身便衣,却难掩卓绝气质,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宛如世家公子一般。

再看他剑眉斜飞,圆脸配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整个人更显神采奕奕。

此人就是淳艺的第三子——淳锘。

淳锘是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面对万淳党争,他始终保持中立。

所以他在私下也和呼延绍有交情。

经凡对淳锘行了一礼,“淳将军,别来无恙啊!”

淳锘对经凡也抱拳行了一礼,“经大人,托你的福,一切都好!”淳锘放下手,试探性问道:“经大人,您亲自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了?”

经凡轻笑一声,“将军,在下来,是来看看你的。顺便问一句,将军,可有想过和王上彻底断了君臣情分,改投皇上啊?”

淳锘闻言也知道经凡的目的了,他摇摇头,“经大人说笑了,这一马不配双鞍,忠臣不侍二主。所以呀,咱们私下做做交易就好。”

经凡嘶了一声,蹙眉疑惑道:“可将军两边下注,也不是忠臣呐!”

经凡此话一落,气愤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只见淳锘眉头紧蹙,一双眸变得狠戾起来。

经凡立马哈哈大笑,“将军,开个玩笑!”

此话一落,紧张的气氛立马缓和,他也跟随经凡一同大笑。

经凡在他的笑声还未停止时,却补充道:“将军,淳家权倾朝野、势力庞大,王上对此深恶痛绝。况且,将军麾下尚有二十万淳家军,树大招风,将军定要多加小心呐!”

听着这话,淳锘只觉如芒在背。

其实淳锘知道,周铮不信任淳家,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他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所以才会两边下注。

淳锘在龙城守了差不多一年,这一年,周铮没有派人为难过他们,所以,淳锘想着再等等,再看看,伺机而动。

淳锘皮笑肉不笑道:“多谢经大人提点。天色已晚,早些用过晚膳后,就快点歇息吧!”

经凡举杯对淳锘行了一礼,“将军请!”

语毕,两人聊完正事后小酌了几杯,经凡才离席进了自己的卧房。

宫中烟花璀璨,宫外爆竹声声。

今日除夕,大雪纷飞。

后宫马厩之中,静卧着两匹汗血宝马。

一匹银白似雪,一匹褐如秋枫,毛色皆光滑如缎,在微光下隐隐泛着柔和的光泽。

它们头细颈高,皮薄毛细,触感定如丝帛般细腻;鬃毛浓密且飘逸,眼睛明亮而深邃。

戌时一刻,天已漆黑。

远处,一个身着黑衣,脸蒙黑巾,身材修长的男子隐于黑暗中,他便是伯沾。

伯沾能进宫,全靠他户部侍郎的腰牌。

伯沾是借口有要事要进宫向周铮禀报为由而入的宫,入宫后,他找了一个隐蔽破旧无人的宫殿,换上了紧身衣,蒙上黑巾,等到天黑后,才溜到了马厩。

这一路东躲西藏,吃尽了苦头。

匈奴的宫里亥时才落锁,为了在落锁之前出宫,他趁着看守马厩的太监换岗时才来到马厩前,将袖中藏好用油纸包好的药,全部倒进马槽后,便又快速离去。

两匹汗血宝马不明所以的吃着马槽里的草料。

戌时三刻,周铮命人在大殿上摆了一桌家宴,邀请了所有的妃子前来欢聚一堂。

今日周铮让人拿来了一副画,这副画上画的是龙城风景图,和淳娥的那幅画一模一样,但唯独不一样的是这幅画是周铮派画师照着淳娥的那幅画描摹的,所以淳娥作的那首诗不在画上。

今日周铮告诉他们,淳锘从龙城送来了一匹汗血宝马,今晚哪位妃嫔的诗词做得好,就把这匹马送给谁。

高坐上位的周铮身着一袭玄衣华服,而窝在他怀里的竟是个看着病病怏怏的女人。

这女人身娇体软,身穿一袭白衣狐裘,瘦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模样也是一般,不是惊艳的美,却很耐看。

她的脸上一片惨白,她就是阿狸。

阿狸是从青楼文风馆出来的妓子,她自幼父母双亡,十岁被文风馆的雷妈妈捡了回去。

文风馆里都是男子做伶人做小馆,所以阿狸被雷妈妈捡回去后,便成了雷妈妈的干女儿,雷妈妈膝下有一女,名雷黛娇。

雷黛娇年长阿狸五岁,两人处成了好友,雷妈妈把阿狸当亲女儿一样看待,后在雷黛娇十八岁时,雷妈妈因病去世,雷黛娇从雷妈妈手里接过了文风馆。

阿狸生性爱自由,在十八岁时,她离开了文风馆,去了乡村小镇,在雷黛娇的帮助下,她在小镇子上建立了一座小茅屋,以放牧为生。

草原的儿女都会捕狼训鹰,阿狸也不例外。每日,他都会骑牛放牧,若闲来无事,便会跃上马背,在广袤草原上尽情驰骋。

马儿迎着扑面而来的风,奔跑百里,鬃毛在风中肆意翻飞。空中蓝天白云悠悠,马蹄在地面嗒嗒作响。

阿狸骑着马穿梭在草原上,与此同时,他所驯服的海东青和老鹰在天上盘旋徘徊,仿佛是自由的使者,与他一同谱写着草原的诗篇。

阿狸、马、海东青和老鹰,皆拥有自由的灵魂,他们本就是这天地间最不羁的存在。

当阿狸勒马时,马儿双蹄离地,如弯弓般矫健,那英姿飒爽之态,帅气逼人。待马儿四蹄稳稳站定地面,天上的海东青便会轻盈地落在他的肩膀。

这海东青眼睛锐利如剑,体格健壮,尾部纯白,宛如一位忠诚的卫士,睥睨着前方,守护着它的主人。

一人、一马、一只海东青,本应在天地间自在翱翔,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然而,在永元四十年,当阿狸骑马前往沙漠训狼时,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他偶遇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傅德恩。

傅德恩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个病秧子,用药材吊命,还有,他很穷。

虽说傅德恩又病又穷,但傅德恩却长的清秀俊美,他有精致的五官,温和的气质,言谈举止得体,模样温文尔雅,真是深得阿狸的心。

阿狸见他的第一面就被他的模样折服,阿狸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后通过了解,阿狸得知傅德恩是一个心地善良,正直且深情专一的人。

傅德恩有个弟弟名叫傅德业,与他不说十分相像也有九分。傅德恩是个自卑的人,他的自卑是因为他也喜欢阿狸,但却不能给阿狸带来好生活而自卑,所以,为了不让阿狸觉得他还有个累赘弟弟要扶养,他一直瞒着阿狸,但私下也会去给弟弟送些银钱瓜果,蔬菜被褥。

在傅德恩和阿狸相爱后,刚开始,阿狸和傅德恩也有过一段甜蜜幸福的生活,傅德恩与傅德业私下偷偷商量过分家,于是,傅德业为了哥哥的幸福把屋子让了出来,傅德恩则是用哥哥攒下的钱租了一间便宜的小破屋居住。

傅德恩和阿狸同居后,两人一起劳作,一起放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说穷了点,但恩爱非常。

可再幸福的日子也会被日常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给磨淡,每当阿狸看着桓州城内,那些穿金戴银,生活优渥的妇人时,她也不免会心生羡慕,久而久之,嫉妒的心让她产出了不甘,她不甘这样平庸的活着,于是,她便与傅德恩因为贫穷时常发生口角,但最后还是傅恩德给她主动认错,赔礼道歉,把她重新劝了回来。

傅德恩虽对阿狸有颗真心,可傅德恩却不懂浪漫,也不会在生活中给阿狸创造惊喜,而且,他做事并不细心,他总以为让阿狸吃饱喝足,不让他挨饿受冻,尊重她保护她就是爱,但殊不知这样的日子过于平淡,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让阿狸对傅德恩渐渐生出离开的心,再后来,时间一长,阿狸却对傅德恩生出了厌恶之心,渐渐开始疏远傅德恩。

直到有一日,阿狸像往常一样在沙漠上训狼时,她却偶遇周铮。

周铮牵着一匹黑马在小河边驻足,黑马埋头在河里喝水,而阿狸则是用铁链锁住狼头,她牵着狼在沙漠里行走。

这匹被阿狸驯服的狼目光如炬,虽还是见着生人就张牙舞爪,但性格温驯了许多。

阿狸看着面前的人,一身蓝衣,风度翩翩,衣冠楚楚。

阿狸开口询问道:“你是谁?”

周铮礼貌笑道:“我姓周,叫周铮!在这村子里迷路了。”

阿狸有些疑惑,“你是中原人?”

周铮微微摇头,“不是!我是桓州人士。”

阿狸笑道:“桓州离这不远,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一直左拐就能出去。”

周铮对阿狸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周铮有些为难,“姑娘,只是这天色已晚,我和我的马被困在这一日了,实在是太饿,可否在姑娘家借宿一宿,讨口吃的。”

匈奴的女子从来都是不拘小节,但她已经成亲,为了顾及傅德恩的心情,她虽微微颔首,欣然同意,道了句“好啊!”但阿狸却将周铮带回了自己的家。

而就是这一次偶遇,两人走到了一起。

阿狸在那一晚见周铮模样俊俏,再加上傅德恩那个病秧子并不能满足自己,于是,便想着霸王硬上弓,所以在那一夜,周铮与阿狸二人颠鸾倒凤,一夜欢情。

匈奴女人的思想开放,没有中原女子的矫揉造作,而阿狸虽是有了夫君,但她还是改不了匈奴女人骨子里的野性,再加上她可是从青楼出来的,青楼里的人最不值钱的就是贞操。

两人缠绵一夜后,后在第二日,阿狸本着得到后不珍惜的原则,再加上又害怕被傅德恩发现,便赶紧催他离开村子。

可就是这一催却让周铮对她产生了兴趣,周铮和阿狸同居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两人晚上便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白天便一起去放牧打猎,偶尔在阿狸家中的院子里,周铮一边拍鼓一边欣赏阿狸跳的柘枝舞。

只见阿狸身着一袭红纱裙,腰间金铃轻挂,于空地上翩然起舞。她合着鼓的节奏,每一步都清脆作响,舞姿既婀娜多姿又矫健明丽。

其动作明快,旋转迅疾,刚健与柔美完美融合。

她还善用眉目传情,双眸满是灵动的神采,将情感尽情倾洒。恰如“翘袖中繁鼓”、“长袖入华裀”所描绘的那般,舞动间尽显风情万种,引人沉醉。

这是阿狸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跳舞,阿狸跳舞时的鲜活明媚,让周铮看的连鼓都忘记了打,一双眼定在她身上移不开了。

这三个月内,傅德恩也来阿狸的屋子里找过她,可周铮却在和阿狸相处的第二日带他去桓州,带她去品傅德恩给不起她的山珍海味,也买不到的绫罗绸缎,还有昂贵的胭脂水粉,这些都是傅德恩所不能给予他的。

这三个月,阿狸沉沦了,不仅仅是被金钱诱惑,还有被周铮的花言巧语所欺骗,周铮为人圆滑,他有千百种方法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比傅德恩那个木头强百倍。

三个月的时间,让两人对彼此都产生了情愫,可三个月后,侍卫找到周铮,周铮却问阿狸,“愿意和我回宫吗?”

阿狸只犹豫了一夜后便同意了。

可阿狸跟周铮回宫后不久就病倒了,于是阿狸也被后宫的嫔妃称为病秧子。

寒风卷着枯叶,在殿外刮出细碎的呜咽声,厚重的毡帘将寒意挡在门外,却掩不住殿内紧绷的气氛。

众嫔妃目光胶着在墙上的画轴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周铮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松松搂着怀中的阿狸,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狐毛,另一只手端着酒盏,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荡,眼神半眯,似醉非醉地看着殿中闹剧,嘴角勾着一抹淡漠的笑意,仿佛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

虞琼端坐于上,指尖叩着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她扫过下方垂首的嫔妃,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在座诸位,平日不都自诩才华横溢吗?如今对着这幅画看了半晌,怎么没一人敢作诗?”

末位的巧儿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凳脚发出轻响。

她先对着虞琼屈膝行了一礼,动作却带着刻意的急切,抬眼时眼底闪着算计的光,声音清亮却藏着挑拨,“太后娘娘,在座姐妹中,唯有玉妃娘娘才是真的博览群书、文采出众。不如让玉妃娘娘先作一首,给我们做个参考?”

话落,殿内瞬间响起附和声。

嫔妃们或掩唇轻笑,或眼神促狭,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是啊玉姐姐,你聪慧过人,就先写一首吧!”

“玉姐姐文采斐然,正好给我们打个样!”

此起彼伏的声音里,满是看热闹的意味。

虞琼目光转向于玉,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玉妃,既然大家都推崇你,你便先作一首,也好让众人学学。”

于玉本就攥紧了衣袖,闻言更是身子一僵,脸色泛白。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虞琼屈膝行礼,声音细弱,带着几分勉强,“既然太后娘娘开口,妾身便献丑了。”

她垂眸沉思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半晌才轻声念出诗句,“龙垣蟠岭接沧溟,雁阵横天趁晚晴。树色遥凝兵气敛,白袍翻处剑光清。”

诗句刚落,淳娥猛地拍向案几,茶盏震得发出脆响。她眸子圆瞪,语气凌厉如刀,“放肆!玉妃,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诗句都敢抄袭!”

于玉瞬间僵在原地,眼神茫然无措,仿佛没听懂淳娥的话。

可当她看清发怒的人是淳娥时,本就胆小的她瞬间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她踉跄着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声音带着哭腔,“娘娘,妾身……妾身不知您何意啊!”

淳娥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满是轻蔑,“本宫曾作过一首诗——龙垣卧岭接苍溟,雁阵横空带晚晴。树色遥连兵气隐,白袍风卷剑光轻。这首诗以龙城为题,王上也知晓。如今你的诗与本宫的如此相似,不是抄袭是什么?”

于玉脑中“嗡”的一声,这诗句分明是巧儿之前告诉她的!她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愤怒,颤抖着指向巧儿,“娘娘,不是妾身!是巧美人,是她故意陷害妾身!”

“玉妃!”巧儿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裙摆扬起又落下,她指着于玉,声音尖锐,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妾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无缘无故攀咬我?”

“我没有攀咬你!”于玉急得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日你主动来我宫中,说王上要在除夕夜摆家宴,邀各宫嫔妃相聚。你还说,龙城新进了两匹汗血宝马,王上会举办以龙城为题的诗词大会,谁的诗做得好,就能得到宝马。这些都是你说的,连皇后娘娘的这首诗,也是你告诉我的!”

巧儿脸色瞬间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她梗着脖子,声音却有些发虚,“玉妃,你休要胡说!我根本不知道王上要办除夕家宴,又怎会告诉你这些?”

“巧美人这话,可就不对了。”

容雅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从容,她先对着淳娥屈膝行礼,而后抬眼,眼神平静无波,语气不急不缓,“娘娘,此事其实因妾身而起。那日妾身本想将娘娘赐我的画物归原主,却不慎遗落在后花园,被巧美人捡到。想来巧美人是看了画中题诗记在心里,才告诉了玉妃。至于除夕家宴的事,也是妾身之前告知巧美人的。”

巧儿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慌乱地攥紧衣袖,指节泛白,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慌乱。

当她看着容雅镇定自若、气定神闲的模样,她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猛地抬起手,想指着容雅反驳,可手刚抬到半空,就被淳娥的怒喝打断,“好啊!原来是你这贱婢在从中作梗!”淳娥眼神凌厉地扫过巧儿,语气带着恍然大悟,“本宫就说,玉妃性子孤僻、胆小怕事,且她本身文采不弱,根本不必临摹本宫的诗,自己便能写出好作品。”

巧儿彻底慌了神,分寸尽失。

她伸手指着容雅,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变调,尖锐得有些刺耳,“是你!一定是你在害我,对不对?”

容雅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眼神里满是嘲讽,语气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无辜,“巧美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向皇后娘娘借了一幅画,不慎遗落在后花园被你捡到,这怎么能叫害你?”

“明明是你!”巧儿为了保命,声音都在发颤,却还是硬着头皮颠倒黑白,“是你跟我说,要想升为妃位,就必须要拉一位妃子下水。你还说玉妃生性软弱、性子孤僻,拉她下水最合适!”

容雅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冷得像结了冰,声音也带着寒意,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巧美人,你说我与你说过这些话,可有证据?”

“我……我身边的宫女都听到了!”巧儿急中生智,慌忙开口,眼神却不敢与旁人对视,明显底气不足。

容雅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那可真是不巧。那日我回宫后,臧嬷嬷便与我说,我与你的对话,恰好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希姑姑听得一清二楚。”她转头看向淳娥身后的希儿,眼神带着一丝引导,语气恭敬却坚定,“希姑姑,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向来公正不偏,是后宫的楷模。您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还请为妾身还一个公道。”

淳娥看向希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希儿,你且说说,那日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希儿上前一步,先对着淳娥屈膝行礼,而后站直身子,声音清亮,语气笃定,“娘娘,那日之事确如容妃娘娘所言。容妃将您赐的画遗落在后花园,被巧美人捡到,巧美人把画还给容妃后,便没有再多说别的。容妃接过画后,就很快离开了。”

淳娥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阴鸷,“这么说来,是巧美人在说谎了?”

巧儿吓得浑身一颤,瘫软在地,眼泪瞬间涌出,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冤枉!娘娘,妾冤枉啊!”

虞琼重重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怒意,“后宫姐妹本应互帮互助,共同为王室分忧,助王上安心处理朝政。可巧美人你,却无视宫规,在宫中搬弄是非、铲除异己,实在可恶!”她厉声下令,“来人,将巧儿拉下去,凌迟处死!”

“娘娘饶命!求求您饶命啊!”巧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双手死死抓住身边的桌腿,指甲都嵌进了木头里。

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强行将她的手从桌腿上掰开。

巧儿拼命挣扎,双腿乱蹬,试图挣脱侍卫的束缚,哭喊着,“我没有错!是容雅陷害我!太后娘娘,您明察啊!”

侍卫不顾她的反抗,拖着她向外走。

巧儿的裙摆被拖拽得翻起,膝盖在金砖上摩擦,留下一道道血痕,可她依旧不肯放弃,回头对着大殿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嘶哑,“皇后娘娘,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求您救救我……”

随着殿门被拉开又重重关上,巧儿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寒风中。

殿内一片寂静,嫔妃们垂首不语,大气不敢喘。

虞琼看向淳娥,语气带着几分告诫“皇后,后宫妃嫔三十余人,日后管理后宫,你须得多上点心,莫要再让今日之事重演。”

淳娥站起身,对着虞琼屈膝行礼,姿态恭敬,语气坚定,“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就在淳娥话音刚落时,门外一个侍卫不急不慢的走进来,他站在大殿中央对周铮行了一礼,“王上,从龙城进贡的两匹汗血宝马突然发狂,四处攻击人。属下已将宝马制服,宝马倒地不起,已经死了。”

侍卫此话一落,靠在周铮怀里半天不曾说话的阿狸轻笑一声,缓缓开口,“疯马?”阿狸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故作惊讶,“呀!这马不会是淳将军故意送进宫中,想要袭击谁吧?”

阿狸此话,明眼人都听得出,她是想说淳家有造反之心,借疯马比喻淳家的反心。

至于攻击谁?那不说大家也知道,定是王上周铮了。

而阿狸自己的目的也是想帮周铮除掉淳家。

淳狐怒斥道:“锦妃,说话要有证据。你无凭无据就说这马是淳将军故意送来的,你是何居心?”

阿狸闻言,她突然捂住嘴装的一脸委屈的模样,弱弱的解释道:“贵妃娘娘,妾身是乡下女子,性子直爽了些,所以才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阿狸似是撒娇的道了句,“妾身不是故意的!”

而阿狸的这一表现在容雅看来,这就是妥妥的威胁。

原来宫里最难对付的不是淳家姐妹,而是这个锦妃。

周铮见怀里的阿狸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便更加怜惜,他命令道:“来人,传孤旨意,让伯沾去龙城彻查淳锘。”

大殿上的侍卫行了一礼,“是!”

语毕,转身退下。

待侍卫走后,周铮便伸手将阿狸打横抱起,起身离去,待虞琼离去后,大家也都散了去。

而在此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于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最后离席的容雅缓步走到于玉面前,将她好生扶起后,却发现于玉脸上满是泪痕。

容雅却安抚道:“玉妃妹妹,日后在宫里生存,得多留个心眼。可千万别再被坏人利用了。”

于玉伸手抹了抹脸上泪痕,道了句,“谢谢容妃姐姐教诲。”

容雅没有多说,只是带着臧朵转身离去。

雪花狂舞,寒风刺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兖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堆积的厚雪无人清扫。

二楼隔间里,大门紧闭。

房中,安兰秋身穿一件雪白斗篷,高坐上座,白清兰立在屋子中央对安兰秋行了一礼,“民女拜见君后!”

安兰秋也不和白清兰绕弯子,他只直言不讳道:“听说你会蛊术,小郡王的蛊就是你解的。”

白清兰直言不讳道:“正是!”

安兰秋声音平静的问了一句,“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燕国?”

白清兰轻笑一声,“君后,民女不缺钱,但若能有燕国凤符,哪怕只是半块,民女也会离开燕国,绝不会碍了君后的眼。”

安兰秋闻言冷哼一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额啊…”来人,杀了她!

安兰秋话还未落,只见白清兰在一个移形换影间,瞬间掐住了安兰秋的脖颈。

安兰秋被掐的喘不过气,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的落下泪来。

白清兰语气冷了几分,“君后,民女知道安狼国灭,你心里不好受。可只有活着你才能报仇不是吗?倘若你死在我手上,我相信最高兴的,莫过于陛下了吧?”

经白清兰一提醒,安兰秋彻底恍然大悟,是啊!倘若我死了,苏江月绝不会为我报仇,她一定会庆幸,因为安狼国的余孽终于死了。

可安兰秋反过来一想也不对,他身体里有生死蛊,他死了,苏江月也活不了。

安兰秋哽咽道:“你杀了我就是杀了陛下!”

白清兰不解,“什么意思?”白清兰突然想起了那日给苏江月诊脉时诊出的生死蛊,白清兰蹙眉,“难不成是生死蛊?雄蛊在你身体里?”

“你知道就好!”安兰秋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白清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君后,你知道吗?”白清兰凑近安兰秋耳边轻声道:“我也想推了燕朝的江山,若杀了你还能带走苏江月,那真是好事一桩啊!”

安兰秋强忍脖颈处的难受,咬牙问道:“为什么?”

白清兰冷哼一声,“燕朝存在,兴朝不能一统!”

安兰秋一脸震惊,“你是…额啊…”兴朝派来大燕的探子!

安兰秋话还未完,就被手疾眼快的白清兰点了哑穴,安兰秋顿时不能言语。

白清兰放下掐他脖颈的手,她笑的魅惑,“你知道就好!君后,求人办事得要诚意。等你想好了,再派人来找民女吧,在此之前,民女不会离开兖州。”

白清兰语毕,伸手解开了安兰秋的哑穴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