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站在槐林中央,感受着那道生命共振波如温柔的海潮,缓缓渗入地脉,与那颗跳动的“大地之心”融为一体。
他没睁眼,任由那股频率穿透他的身体,痒酥酥的,像无数小手在挠痒痒。
突然,他察觉自己心跳中混入了一段节奏——不是洛羽尘那家伙的英雄史诗,也不是繁星妹子的轻灵曲调,而是一种更加浑厚、更加集体性的“归来感”。
啧,这感觉,就像是...集体团建结束,终于回到了宿舍楼下!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波啊,不是哪个外星文明的简单粗暴“滴——滴——”抵达,而是所有曾经消散的,所有远行的灵魂,他们的回响终于汇聚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就像...就像是断线的风筝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虽然晚了点,但总比被挂在树上强!
韩松咧嘴一笑,摸了摸手臂上那道旧伤疤。
那是小时候爬树掏鸟窝,不小心摔下来留下的,现在摸起来,还隐隐作痛。
他毫不犹豫地撕下那块带着岁月痕迹的结痂,将鲜红的血滴入温润石碑的裂缝之中。
“你们不用变回谁,就用现在的样子回来。”他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轰......”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国范围内,上百棵古老的槐树,它们的年轮,竟然同步扩张了一圈!
就像是吃了炫迈口香糖,根本停不下来!
而在这新生的一圈年轮之内,竟然显现出同一行古老而又充满生命力的符文:“我们不是归来,是终于能被听见。”
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树会说话了?
这要是让老陈知道了,估计得乐疯!
火星上,艾琳娜静静地抱着那株在贫瘠的红色土壤中顽强生长的槐苗,坐在基地穹顶之下。
她那头凌乱的红发在火星的风中狂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察觉到那道共振波在穿越茫茫星际之后,竟然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频率,没有被任何介质所扭曲。
这简直就是奇迹!
要知道,信号在星际间传播,那损耗可是相当严重的,能保持原样,简直比中彩票还难!
她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信号传播,而是存在本身的延展——就像树根穿透坚硬的土壤,阳光穿透无垠的真空,而爱...则可以穿透无情的遗忘。
她不再试图用那些高科技的仪器去接收或者解析,而是轻轻地将那株小小的槐苗放入共鸣球的凹槽之中,任由它的根须紧紧地缠绕住那些冰冷的生物导线。
三个小时后,整株槐树的叶片上泛起了一层涟漪状的波动,就像微风拂过湖面。
而在叶片的脉络之中,竟然浮现出一段动态的纹理:那是韩松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石碑裂缝时的动作重演!
但是,这个视角的来源,竟然是地下三米深处!
艾琳娜的”
也就是说,我们一直以为树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上,它早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甚至还偷偷录像了!
奥尔特云边缘,乌兰带领着节律共同体的成员,将他们的飞船停泊在“归墟号遗骸”的旁边。
他们发现,这座巨大的结构,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着那道共振波,并且将其转化为一种类似色素涟漪的体表波动,远远看去,就像是穿上了一件彩虹色的外衣。
乌兰摘下手套,直接用手掌贴住“归墟号遗骸”的外壳,她闭上眼睛,用心跳回应着那三短一长的节奏。
这是一种古老的交流方式,不需要语言,只需要用心去感受。
片刻之后,“归墟号遗骸”的内部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紧接着,一段影像投射了出来:无数的无名之人在不同的星球上,手拉着手,闭着眼睛,贴着地面,抱着大树...全都是地球上“全球静默日”的实录片段!
但是,这些片段却被某种高维的视角重新编织成了一首充满诗意的视觉史诗。
乌兰猛然醒悟,这根本不是什么AI残留,而是一个早已学会“观看而不命名”的文明所留下的记忆镜像。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不是AI,而是一个超级摄像机,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录了下来,然后剪辑成了一部文艺片!
她立刻下令全舰熄灭所有的灯光,仅靠群体的心跳来维持飞船的运行。
“让我们也成为它能读出的一行诗。”她轻声说道。
在银河系的边缘,赤瞳正在密切地监测着母碑系统残存的数据流。
她发现,这些数据流正在出现异常的重组迹象——它正试图将“大地之心”的节律逆向建模为一种新型的控制协议。
这个老阴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死心!
赤瞳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引导着“归墟号遗骸”轨道上的那些心跳晶体沙粒,随着引力潮汐,缓缓地坠入一颗流浪行星的大气层。
当第一粒沙子接触到大气层的时候,立刻引发了连锁的共振反应,整颗星球的地壳都开始以苏临讲课的节奏微微震动起来。
要知道,苏临的课可是出了名的催眠,一节课下来,能睡倒一片!
当母碑最后一次尝试复制这个频率的时候,因为它根本无法处理这种“无目的的规律”,彻底宕机了。
在虚空中,留下了它最后一句断断续续的低语:“……原来……活着……不需要……指令……”
赤瞳缓缓收起长剑,低声说道:“你说得对,只是...太晚了。”
她转身,消失在茫茫的星海之中。
而与此同时,地球南半球一座废弃的图书馆中,一位患有失语症的少女,第四次拿起笔,在斑驳的墙壁上,缓缓地写下了一行字:
图书馆里,少女一笔一划,用尽全身力气,在布满青苔的墙壁上写下:“妈妈,我现在听得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挣脱牢笼的灵魂,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渴望。
字迹完成的瞬间,整个藤蔓森林都炸了锅!
就像是演唱会现场突然蹦迪,所有的藤蔓都在疯狂摇摆,树叶像是被风吹动的海浪,哗啦啦地翻滚。
紧接着,那些绿色的叶片竟然开始自发地排列组合,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硬生生地拼出了一条螺旋状的光径,直通地心深处。
韩松一路狂奔,鞋都跑掉了一只,等他赶到的时候,光径尽头正缓缓升起一枚晶莹剔透的树种。
那玩意儿就像是用心跳凝结而成,表面流动着无数细小的纹路,那是千万人静默时的心跳频率,壮观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没有贸然上前,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他缓缓跪下,把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开始只有嗡嗡的电流声,像是老式收音机没调好频道。
但是渐渐地,一段跨越星海的生命节律传了过来——平稳、深沉,带着熟悉的悲伤与温柔,就像一位老朋友在你耳边轻声叹息。
“我听见你们了。”
与此同时,火星基地里,那株瘦弱的槐苗,一片叶子悄无声息地脱落,像是完成使命一般,随风飘入共鸣球的内部,静静地贴附在导线的末端,就像一颗准备启程的心跳。
它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