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者的内心,似乎总是相互依通的,
随着安德烈他那口中呢喃自语的道出,他抬眼所遥望见的那片苍茫,似乎也以其自己的方式,回应了这位等候故人的战士...
“噗——”
陈旧但光洁的重甲踏破积雪,
“哒——”
残缺却坚实的巨盾阻扼飞霜,
一支整齐且极具压迫的队伍,伴随着他们那微微随步伐摇移的悠悠蓝光,忽地闪现于那雪地的深处,朝着苍川,朝着菲斯戴恩特,有条不紊的行进而来,
气势是身份的一种外化,纵使苍川已然久未见“爱国者”的队伍,但眼前那坚若钢铁般的纪律与秩序,便足以瞬间唤醒了他对此尘封的认识与记忆,故而需仅一眼,他便可毫不犹豫的认出对方的身份:
“是大尉先生他们,他们到了!”
少年猛然开口,随后亦是将自己那期待与激动交杂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安德烈,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客人到了就赶快随我去迎接他们!”
面对苍川此般惊喜的觉察,内卫总长也是以自己的方式表露出了欢愉,同时,他亦是沉沉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起这位“不负责任”的领主,前去尽自己那迟到多年的“地主之谊”,
“哦哦,我明白了!”
苍川当即也是明了自己父亲的用意,随后猛然点头,转身迈开步伐,朝着那支被风雪所裹挟的雄壮队伍快步加速跑去:
“大尉先生!叶莲娜小姐!”
步步逼近,苍川也是立即瞧见了那领于队首的两道熟悉身影;
“爱国者”的身躯挺拔依旧,他的双眸红光流转,透着凛冽的意志,那风雪之下的重甲巨盾长戟更是焕发着永不衰败的,冰冷且深邃的亮黑锋泽,
他矗立原地,俨然成为了一块屹立于风雪,永不动摇的,默默守护着一切的碑,
而相对于博卓卡斯替,居于其身旁的叶莲娜的变化则要明显的多,
相较于从前,这位代号为“霜星”的白兔子已然彻底消弭了往日其所遮掩的病态,其周身因矿石病所飘散而出的寒意,此时也已然减弱消失了大半,转而换上的,则是她作为青年人,那本该具备与流露而出的活力,以及那令苍川微感惊喜的,温和与平静...
“安德森,我们又见面了,”
正当少年以回忆的目光打量眼前的故人时,“爱国者”那稍显残破却又无比庄严的话语便忽然率先脱出,主动的迎上了前来对接的苍川,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子爵阁下吗?这么快便从那哥伦比亚回来了?”
紧随其后的便是叶莲娜那带着善意挑逗,
“嘿嘿,那是自然,”
“不过既然诸位想要详细了解我此行的经历的话,那还是先随本人移步,入内详谈吧!”
有了“霜星”言语上的缓释,在场的气氛当即也算是有了活跃,苍川也是顺势侧过身子,对着这队踏破风雪而来的贵客摆出了那欢迎的手势,示意其随自己进入那不远处的菲斯戴恩特领,
“如你所愿,”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啦!”
随着队首两声应和的落下,这支井然立于雪地之中的队伍,也是当即开拔,有序且威严的跟随起了眼前少年的指引,浩浩荡荡的迈开步伐,整齐划一的踏向了眼前的小镇...
(上午11:16)
菲斯戴恩特领,领主会客室内,
在将“感染者之盾”游击队的众人安顿完毕后,苍川与安德烈也是依照着邀约中的计划,引着“爱国者”与叶莲娜进入了领主会客室内,并简明扼要的向之道明了那科西切的阴谋,以及塔露拉与“整合运动”的现状,
“嘭——!”
“【乌萨斯粗口】的!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不出所料,随着苍川与安德烈两人相互补充似的“爆料”,大致知晓其中情况,了解其中情节的叶莲娜当即也是阴沉了脸,并再也忍不住的将手狠狠捶向自己面前的桌面,在表以悲愤的同时,猛然抬身站起,用自己的一系列行动来表现自己知晓科西切如此行为之后的态度,
“叶莲娜,请注意你的分寸...”
但相对于“霜星”知晓情况后所表现出的愤怒,“爱国者”此刻的表露则要显得平静得许多,
这位伟大的战士当即也是劝诫起了自己“意气用事”的养女,并转而以一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了那圆桌彼端,为之讲述此事,提供情报的父子二人,
“注意分寸?老顽固!都发生这种事了你要我还怎么注意分寸?”
“霜星”似乎并未被“爱国者”的话语所牵动,此刻的她依然保持着先前知晓如此情报后,对此所流露出的惊讶与愤懑:
“安德森刚才都说了,那个什么狗屁科西切公爵未来会联合塔露拉,利用感染者引发乌萨斯的对外战争!”
“这不就明摆着是要公然将我们乌萨斯所有的感染者,都推向那不仁不义的深渊吗?”
“这不就意味着,我们感染者游击队这些年用血汗博得的名声和追求的成果,都要被他的阴谋所彻底葬送吗?!”
虽然叶莲娜语词激烈,但其言辞中的表达却也极为符合逻辑,完全与苍川所想的,那科西切成事之后的预估契合,
“这一切,确实是这个道理,但首先,我还是想再询问一遍,这份情报它究竟是否真实?”
“又或者说,这只是那位科西切公爵,用于挑拨你们与,‘整合运动’之间的关系的,所谓一面之词?”
但“爱国者”终究还是那位冷静“爱国者”,面对自己养女那怀带质问的前提语词,他终究是保持了冷静,并以一种严肃的神色看向为之提供情报的安德烈与苍川,对之作出了确认的询问,
“从科西切先前的所为,以及与本人会见时所表露的态度和流露的情感来看,我认为,这份情报有八成的真实性!”
少年当即也是快速且严谨的作出回应,他看向博卓卡斯替的眼神中亦是带上了与之相同的,认真与严肃,
“八成?”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有两成的,不确定性?”
“爱国者”毫不相让,完全如苍川先前所预估的那般,严谨的对自己的表达表露了疑惑,
“是的,依照那条黑蛇的信用与形式作风,我并不能完全认定科西切的计划就是如他所言的那般!”
面对质问,少年终是选择了坦诚相待,
“那既然你无法完全对此认定,那你又该以如何方式劝服于我们,”
“自从进入菲斯戴恩特,了解了你们口中的情报后,我便大致明了,我们此次会面的真正目的,”
“爱国者”的言语如其锋戟,锐利迅捷,毫不留情:
“你们想必是打算,借用我们游击队的势力,帮助你们制衡,那出现差池的‘整合运动’吧!”
在大尉的洞察之下,这场会谈的最后遮掩,也是不出所料的被之挑破,呈现明了于“阳光”之下,
“没错,大尉,这确实是我们此次会面的最终目的,”
既见当前情形如此,安德烈也是同苍川一般,顺其自然的对眼前的故人表以了坦诚,同时也是如对方一般,以那同样严肃的神情,继续对之作出回应,并将话题逐步推向那原有的预估:
“不过,既然我们此次诚邀诸位,便必然存有那双赢的考量,是绝对不会让诸位有任何的亏损与过高的风险的!”
内卫总长深知“爱国者”的性格,
只要双方坦诚相待,并各自给其所求,这一切便自然会存有那斡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