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之内，幽暗依旧。
九幽鬼蛛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浮现，对着林书恭敬一礼：“主人。”
林书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了一眼那道隔绝外界喧嚣的黑色巨门后，转身迈步走向大殿深处，小黑与老鬼紧随其后。
随着他们离开殿门区域，外界的轰鸣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幕布彻底隔绝，四周陷入一种深海般的寂静。
就在三人的身影没入前方更浓黑的黑暗中时，身后那尊静静矗立的海神像突然缓缓转动了头颅。
那双由万年玄冰玉雕刻的眼眸，竟似活了过来，穿透万年尘埃，深深地望了一眼林书离去的方向。
那目光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期待，最终化作一丝如释重负的淡然。
随即，神像自内而外透出温润的金光，巍峨的形体从底部开始，如流沙、如飞灰，无声无息地瓦解，化作了漫天晶莹的齑粉，纷纷扬扬，与最后的金光一起消散于大殿的幽暗之中。
没有巨响，没有坍塌，仿佛它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等来这位“新主人”的到来。
而此刻，林书脚步未停，对身后发生的一切他已感应到。
体内那缕海神神力微微流转，与这座宫殿更深处的某个存在产生了共鸣。
“天夜，神像中的神力是柏温当年留下的吗？”
林书在心中默念，神识进入灵海。
“是，久违的熟悉。不过，万不存一了...”
天夜回应道，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回响。
“何意？”
“我能感应到，这不是一道完整的神力。”
“哦？”
“柏温何时下凡至此的，我不得而知，因为那时我尚未追随他。但他神力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
林书的兴趣被彻底勾起，一双眼睛在幽暗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脚步不停，神识却完全沉浸在灵海之中，等待着天夜的下文。
他恢复的记忆碎片里，也没有关于前世下凡至灵武大陆的具体片段。
灵海中，天夜慵懒的站起身，头微微抬起，目光看向上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流转着追忆与解析的光芒。
“我刚遇上他时，他已是仙帝境。但他这位仙帝，可不是一般仙帝可比的。”
天夜指尖在空虚划，灵海中竟浮现出一幅画面投影，“他，横断万古，一人同战百位仙帝，血染青天，杀得仙界为之颤栗，大道都曾为之崩断。”
天夜的声音带着一种几乎追忆的狂热与敬畏，灵海中的画面随之变幻，展现出尸山血海、星辰陨落的恐怖景象。
一道模糊却伟岸的身影独立苍穹，脚下是无数仙帝的尸骸。
“仙帝境的他，甚至......弑神！”
天夜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肃穆，灵海中的画面骤然收缩，凝聚成一道刺目的血光。
血光中隐约可见，一道横贯星河的剑意斩向虚空。
紧接着，一尊周身环绕着万千大道符文、威严无尽的身影在发出不甘的怒吼，最终神血洒落、神躯崩裂，染红破碎的星辰。
林书的神识在灵海中凝视着那染血的星辰碎片，以及其中逐渐暗淡的神辉，沉默了片刻。
“弑神......”
他抬眸看向天夜，见天夜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震撼、恍然、以及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他摸了摸下巴，神识之影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弧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天夜听。
“越境战斗，我上一世就开始这么干了？难怪......这一世手到擒来，原来是祖传手艺。”
这话带着自嘲，又透着骨子里的傲然。
仿佛那横断万古、弑神戮仙的壮举，到了他这里，被简化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手艺活”。
天夜指尖轻点，画面消散。
“手艺？”天夜嗤笑一声，眼底却掠过一丝深以为然，“主人这说法，倒也有趣。柏温当年，确实将’越境杀敌’”练就成了本能，刻进了骨子里，甚至......融入了大道。”
他话锋一转，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正因如此，所以我对他的神力感知绝不会错。其实，你从那雕像中吸收的那缕’神力’根本算不上神力，准确的来说是仙力。”
林书神识微动：“仙力？”
“不错。”天夜语气肯定，“而且只是他仙王境时留下的力量。”
“仙王境......这是什么境界？还有你刚刚说的仙帝境。”
林书追问，他对上界的境界划分还很模糊。
恢复的前世记忆碎片中，只有仙境、神境这样的笼统概念，对于具体的境界层次，他急需天夜给出更清晰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