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的深处,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完全是狂暴的冰寒地狱。这里更像是一个被冻结了的巨大心脏内部,到处是交错盘结的幽蓝色能量通道,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散发出让人神魂都要冻结的寒意。
青芸一进来,就被那无所不在的极寒包裹,动作和思维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变得迟缓。发髻上的翳鸟,气息几乎微弱到无法察觉!
“坚持住,翳鸟!”青芸在心中默念,全力运转功法抵御寒气。她知道时间不多。
就在这时,她意识深处那部一直沉寂的天录神卷,忽然散发出一阵温凉柔和的光芒。就像在黑夜里突然有人递过来一盏灯,虽然光线不强,却清晰地照出了周围那些混乱能量流动中隐藏的“脉络”。
“原来是这样……”青芸心中一动。天录神卷没有直接给她力量去对抗,而是像一位高明的引导者,在她眼前清晰地“画”出了这万蛇之息运行的规律和那几个最关键、也是最脆弱的“节点”。
这些节点,控制着寒力的流转,但也因为常年紊乱而积郁了最多的“病气”,成了源头。
破解的方法也随之浮现——不需要蛮力摧毁,那几乎不可能!而是需要精准地引导和“疏导”。
就像疏通堵塞的河道,需要在关键点轻轻一撬。
“翳鸟!”青芸立刻将意念传递给翠珠,“感应我指出的那几个地方!把你的力量,不,把你异动的力量与它们联系,像……像钩子一样探过去,轻轻地,带动它们往正确的方向流转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难。
翳鸟已经虚弱至极,每一次调动力量都如同在撕裂自己的灵魂。而青芸则需要在天录神卷的指引下,将自身温和、坚韧的灵力,精准地刺入那些狂暴能量节点的最核心,在翳鸟发力“撬动”的瞬间,进行微妙的引导和稳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术对轰。在幽暗的寒潭最深处,进行的是一场无声又凶险异常的细致活。
青芸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瞬间凝结成冰,又被她的灵力蒸腾。翳鸟在翠珠中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此刻她拼尽全部的力量,按照青芸的指引去做。
她们配合着,在一个又一个关键节点上重复着这个过程。每一次成功的疏导,那盘踞在节点上的黑紫色就会减弱一分,周围狂暴的寒流就会变得稍微“温和”一丝,搏动的节奏也会朝着更平稳的方向调整一点。
过程很慢,也很费神。青芸的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差错。
天录神卷的指引清晰,但执行起来也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和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能量节点被成功疏导的瞬间——
整个内部的幽蓝光芒猛地一滞,然后以一种全新的节奏缓缓流淌起来。虽然依旧冰冷但却不再混乱狂暴,那如同巨兽心跳般的沉闷搏动声,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成功了。
万蛇之息没有被消灭,但它那暴乱的部分被抚平了,重新回到了平衡状态。
翳鸟终于瘫倒在翠珠里,气息几乎消散!青芸强提了一口气,给翳鸟注入了一丝灵力支撑着!
做完这一切,青芸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在极寒中凝成一道白箭。她感到一种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虚弱和冰冷,天录神卷的光芒也隐没回意识深处。
刚才全神贯注时不觉得,此刻松懈下来,才发现为了完成这场“疏导”,她的灵力和精神力几乎消耗一空。
她艰难地转身,朝着那依稀透来微光的出口方向走去。脚步有些发软,周围的寒气再次袭来,比刚才更加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