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的布置,看上去和真实坟墓没什么区别,现任山主简直是给自己建了个活死人墓。
穿过长长的神道,众人来到山主自封的地方。
一副巨大的石棺横在中央,周围竖着九座石灯。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矗立有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均是用奢侈的昆仑玉雕刻而成,目测有三米多高。
太上长老双手掐诀,两张上古符箓从他袖口飞出,稳稳落在石棺上。
“石棺外层的阵法,我已解除封印,诸位随我打开石棺。”
十大长老运转功法,用灵力将棺盖轻轻托起,放到旁边的石台上。
丹若看到棺内沉睡着一位黑发白须的老者,身穿紫色道袍,左手持拂尘,右手拿着银色法剑,看上去真像羽化后的仙蜕。
众长老纷纷将头探进棺内,表情极其恭敬,像极了亲人下葬时围绕在旁边的孝子贤孙。
与之不同的是,他们脸上没有哀伤,更多的是隐隐担忧。
“嚯,山主看上去,还真有点活死人的感觉,宝相庄严,我怎么有点想哭的感觉。”
八长老是几人中的老顽童,一向玩世不恭,他的话让众人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给紧张的气氛平添了一丝轻松。
“不对啊,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山主怎么半点反应没有,睫毛都没动。”
“不会……”
\"老八,闭嘴,张太上在,小心把你吊起来打。
大长老用狠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八长老抬头看了看张玄翎,顿时狂咽了几口唾沫,要是那老家伙发飙,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张太上瞥了八长老一眼,要不是有丹判官在,他还真想把这老不羞暴打一顿,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拿现任山主开涮。
“好了,也许山主正神游太虚,我用神念沟通看看再说!”
他散出神念进入山主识海,轻声细语地喊着山主的名字,可半天没有回应。
“睡得这么沉吗,怪事。”
张太上不禁眉宇挤成川字,连喊十声后,额头开始冒出豆大汗珠。
不对,情况不对,再怎么自封,灵魂陷入沉睡,他用秘法呼叫也总该有所回应。
五分钟后,张太上收回神念,表情凝重地扫过众长老,半天没有开口。
密室内瞬间陷入沉静,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能听到众人粗壮的呼吸声。
丹若身为客人,只能做个吃瓜群众,要是直接用太极印记查看容易引起对方不满,山主对他们的重要性不亚于龙帅在龙国的地位。
一旦群龙无首,再鼎盛的宗门,恐怕也会陷入动乱,现在看各个长老人畜无害,但山主的位置真要空出来,平日里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分分钟变成踩着枯骨上位的争权者。
“也罢,老夫散出一缕分魂看看。”
神念只能感知沟通,看不到山主灵魂的真实状态,散出分魂进到山主识海内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尽管和丹若一见如故,但长老们还是将太上长老围起来,防止意外发生。
十五分钟过去,张玄翎面露痛苦之色,突然喷出一口血雾。
“张太上!”
众人惊呼,查看个灵魂状态,怎么还给搞得吐血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玄翎缓缓睁开眼,惊恐地看向大长老,神色复杂,眼神抽碰的刹那,两人已心知肚明。
山主灵魂出事了!
“我识海内原本灵魂存在的方位,看到了一团黑色物质在缓缓蠕动,突然那家伙张开嘴将我的分魂吞了。”
“这具肉身是山主,灵魂恐怕……”
“我西京山危矣。”
张太上说完这句话瞬间苍老了百年,惊恐与绝望交织在一起,嘴角的血液更加鲜红。
“我不知道那黑色物质是什么,但可以设想,如果它完全占领山主识海,这石棺里恐怕会生出个怪物出来。”
“张太上,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用真火把山主炼了吧。”
张玄翎突然转头,目光扫向说话的八长老,把其吓得浑身颤抖,有种被凶神盯着的感觉。
他有种感觉,山主挂不挂不知道,有可能自己就先走一步,张铁蛋那眼神分明是要杀人。
“哎,或许只能这样,我们得为山内数千弟子家眷的身家性命考虑。”
众长老如丧考妣,都已经自封千年不问红尘,怎么还能出这档子事呢,难道天要亡他西京山!
十一道身影就这么呆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像被人抽取灵魂似的,双眼失去神采。
“诸位,本堂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什么,您说什么。”
众人被丹若的突然发声震得一个激灵,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我说,丹某有个办法,不知可否试试?”
“噢,让判官大人见笑了,我西京山突遭变故,有所失态,您请讲。”
张太上稳定心神后,恢复上位者的姿态,朝丹若轻轻点头。
“这是我地府的法器判官笔,可摄出人的灵魂,不管山主识海内的生魂是否被夺舍,还是被异物侵染,只要将灵魂镇压,再想破解之法,还是有机会挽回的。”
在剑冢中,众长老也注意到丹若手里的笔形法器,但并没有追问,此刻才知道,这居然就是神秘的判官笔。
听闻此物不光能在生死簿上记录人的善恶生死,更是能更改人的寿命。
地府神官不论是红尘凡人,还是仙鬼妖魔,都对其万分忌惮,避之不及。
按常理见到眼前这位,那就是陨落之时。
八长老看着丹若手上的判官笔,不禁往后退了三步,这玩意居然还能摄取人的魂魄,那要是得罪了这位大神。
岂不是立刻就能归西,他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开始抖动。
“诸位请放心,人的寿命在生死簿上均已列明,就算十殿阎罗和北太帝君也不能随意更改,其中牵扯的大因果,天尊也不愿触及。”
丹若明白各位长老的担忧,慌忙做出解释。
张太上朝她拱手一礼:“多谢丹判官解惑,那黑漆漆的东西不简单,您不是我西京山之人,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无妨,我已入局,又岂能袖手旁观,放心,再恐怖的灵魂在我地府面前也得盘着。”
“好,您出手吧。”
大长老眉头轻挑,这老小子可真不拿山主小命当事,心中对山主默哀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