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在宿舍聊了很久。
下午四点陈嘉言去上课,阿傍待在保安室等他。
六点下课铃响起,陈嘉言和小菲说自己要去找姐姐,火急火燎地跑到校门口。
两人打车去找丹若,收徒弟是大事,阿傍必须把人领回去给判官大人见见,让她再把把关。
“师父,这是师公住的地方吗?”
“嗯,待会儿注意礼仪,能不能当我徒儿,她老人家说了才算。”
陈嘉言心想,师公肯定是个三尺白须,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弹指间取人姓名的世外高人。
马上要见到内卫局的将军,腿和灌铅似的走起路来格外沉重,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别墅区陈嘉言还是第一次进,等自己成为真正的异能者,也要让姐姐搬进这样的房子。
“到了,把衣服整整。”
“噢,好。”
陈嘉言特意把风纪扣系上,挺直身板,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内卫高人,还真是满心期待啊。
叮咚!
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清风妈妈过来开门,看到是阿傍忙叫他进来。
“阿傍,没吃饭吧,阿姨刚做好饭快来。”
“这位是?”
看到阿傍身后学生打扮的年轻人,李清风妈妈猜测是阿傍的亲戚。
“阿姨好,我叫陈嘉言,在龙都理工念大二。”
“好好,瞧这孩子瘦得,快坐下吃,尝尝阿姨的手艺。”
陈嘉言朝客厅张望,寻找师公,看到沙发上坐着一名孕妇,端着果盘正在追剧。
想必是师公的儿媳妇或女儿。
“大人,这是陈嘉言,陈娇娇的弟弟。”
丹若放下果盘,上下审视着陈嘉言,眼眸清明、身无业障,体内埋藏着巨大的能量,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不过,阿傍咋将人领回家呢?
她将目光扫向阿傍。
阿傍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快速组织着语言。
“大人,小言想拜我为师,我也觉得这孩子颇具慧根,您看。”
“噢。”
丹若轻轻点头,目光锁定陈嘉言,美眸中浮现尸山血海。
陈嘉言大惊,师公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孕妇。
长得比姐姐还漂亮,单论长相比国民女神墨雨琪还要高几层楼。
哪有半点世外高人的影子,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
自己莫非进传销组织了?
杀猪盘!
光听大哥说他是内卫,自己又没有查证,完了完了。
他抬头看着丹若的眼睛,瞬间呆愣原地,眼前出现地狱的场景,天空被红云笼罩。
浑身长着绿毛的鬼差拿着三叉戟,把血肉模糊的亡魂往血池里叉。
耳畔充斥着凄惨的求饶声,更多的是后悔一生所犯下的罪孽。
陈嘉言看到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被鬼差用铁链锁着绑在石柱上。
姐姐?
“陈娇娇,用刀挖出秦爽的心脏,放火烧掉秦家四合院,致使三十五人丧命,判万箭穿心之刑,打入第七层刀山地狱,念其因被秦爽侵害才犯下大错,度完阴寿后投畜生道,洗清自身罪孽,第三世再投胎为人。”
鬼差念完判书,行刑台上空箭矢遮天蔽日,陈娇娇被扎成刺猬。
血如泉涌,瞬间变成血人。
“放了我姐姐,我愿意替他偿命。”
“纵使魂飞魄散,也要沾染她人因果吗?”
“至死不渝。”
现实中陈嘉言指甲深深扎进肉里,鲜红的血从指缝溢出,他浑然不觉。
丹若点头,心性不错,是个护姐狂魔。
散去眼中灵光,她又变成一个普通的孕妇,端起果盘叉起一块牛油果塞进嘴里。
天旋地转后,陈嘉言身体踉跄从血海中苏醒,刚才那种万剑穿心的感觉太过真实,以为自己已死翘翘。
看到完好如初地站在原地,陈嘉言如获新生。
眼前这位好看的姐姐,噢不师公,刚才是拉他进入幻境了吗。
世界上真有地狱?
可怕,恐怖如斯。
这就是内卫局女将军的手段吗,要是走在大街上,师公挺着大肚子从对面走来,谁敢信她是世外高人。
来对地方了。
嗯哼!
阿傍清清嗓子,傻小子还不给大人磕头,等什么呢!
陈嘉言心领神会,噗通跪在地上。
李清风妈妈原本要招呼孩子们过来吃饭,看到小陈给儿媳跪下,不禁直冒冷汗。
这还是自己那个善解人意,待人和善,出尘若仙的好儿媳吗。
那小陈到底犯什么错了,他听小风说过,儿媳是干保密工作的,没想到私下里官威这么大。
也不知道小风能不能拿住,替儿子捏把汗。
丹若放下果盘,扶着肚子坐得很端正,阿傍虽然和自己没有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算上修炼时间,她三百岁恐怕有了。
做这孩子的师公不为过。
“起来吧,咱家不兴这个,记住,不管有多大能耐,不能枉顾人命,修为越高责任越大,不可忘本。”
“徒孙谨记。”
咚!
陈嘉言又在地上磕了一个。
以后自己也是有背景的人了。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丹若挥手从空间里取出一把银色短剑递给陈嘉言。
“别愣着,还不谢谢师公。”
“哦,多谢师公。”
陈嘉言双手接过短剑,师公从哪儿变出来的,陆地神仙?光凭这招恐怕就能震翻龙国武术界。
剑鞘刻有飞鸟龙纹,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
抽出剑身,剑刃闪着森森寒光,顿时有种灵魂颤栗的感觉。
陈嘉言隐隐觉得这把剑恐怕饮过人血,上面依稀能看到红色印记。
好宝贝。
他小心地将短剑揣进怀里,起身对丹若躬身再拜。
听见小陈叫丹若师公,李清风妈妈恍然大悟,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小陈,都是些家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来,尝尝我的手艺。”
清炖乳鸽、豆腐鲫鱼汤、桂圆莲子羹、芦笋炒牛柳、蒜蓉油麦菜……
师公家底真厚啊,这就是简简单单的普通晚饭?
期间,李清风妈妈老给陈嘉言夹菜,嘱咐他多吃点,让陈嘉言想到老家的妈妈,吃着吃着心里泛起酸楚。
“孩子,是不是不合口味,下回阿姨给你做点西京有名葫芦鸡、八大碗。”
“好吃,您做得比饭店还正宗。”
晚饭在声声欢笑中结束,阿傍领着陈嘉言去见了五鬼他们。
出小区时,陈嘉言摸着手上的戒指,至今如在梦里,这能装东西的宝贝是那个头发屌炸天的高人送的。
那岂不是以后随时随地能取出宝剑对付坏人,不用怕因携带刀具上不了地铁高铁。
世界果然像师父说的,是那样,又不是那样,我能看到的是我所能看到的。
有缘得见师公,颠覆人生观啊。
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让我如坠地狱,力量,我需要力量。
今晚回去就练习师父给的开脉诀。
坐公交回到理工大,陈嘉言偷偷去了楼顶,盘腿坐下按照秘籍上的口诀,感觉气的存在。
话分两头,收到弟弟被绑架的消息,陈娇娇整天都在恐惧中度过。
虽然嘴上答应秦爽,但毕竟自己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今天过后就不干净了。
下午她跟经理请完假,失魂落魄地赶往秦爽住的四合院。
路上陈娇娇给弟弟拨了十几个电话但都未打通,确信弟弟被绑架这件事。
她不是没想过报警,但万一惹怒对方撕票,回家怎么向父母交代。
来到秦爽的四合院,穿着西装的管家笑嘻嘻地将她引到客厅。
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秦爽,只见茶几上整齐叠放着一件黑色蕾丝睡衣,上面放着一个红色项圈。
她在短视频平台见过,知道其中代表的意义。
“陈小姐,这边是浴室,浴缸水已经放好,记得洗完喷上少爷指定的那款黑色曼陀罗香水。”
陈娇娇没有说话,轻咬嘴唇,拿起睡衣和项圈,眼泪止不住得流着。
通往浴室也就几十步,但她却走了很久,宁愿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