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扇小窗。
他掀开窗帘,脑袋伸出去一看,腿都软了。
五楼啊!
楼下是水泥地,连个空调外机都没有!
跳下去?那不是跑,是自己给自己办葬礼。
“操……真栽了。”
他刚说完,眼前空气突然一颤。
一个黑点,无声无息冒了出来。
接着,黑点疯狂扩张,眨眼变成个直径一米多的漩涡,像张黑洞洞的嘴。
光头魂都吓飞了:“鬼——!!!”
他扑向门把手,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钥匙扣都插不进锁眼。
就在这时,黑洞里,爬出来一条东西。
手指粗细,滑溜溜的,浑身淌着粘液,活像条被剥了皮的蚂蟥。
啪。
它掉地上,没死,脑袋左右晃了晃,像在闻味儿。
然后,直勾勾爬向光头的脚。
光头还在那儿手忙脚乱抠锁,压根没注意脚下。
那玩意儿爬过拖鞋,蹭上脚踝,猛地一咬——
“啊!!!”
剧痛!像被烧红的铁丝扎进骨头!
下一秒,全身发麻,像被抽了筋,他直挺挺栽倒,眼睛瞪得老大,却连叫都叫不出。
黑洞,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条虫,已钻进他皮肉,顺着血管,往脑袋里爬。
外头两个警察听见动静,敲门。
“汪彪?你在里面鬼叫啥?”
没反应。
另一人试了下门:“锁了。”
“撞!”老大当机立断。
轰!
门被撞开。
光头趴在地上,眼白翻着,嘴唇发紫,一动不动。
“坏了!”警察吓坏了,赶紧探鼻息,“还有气,但晕过去了!”
“你守着,我去叫医生!”
警察刚要转身——
一只手,突然从地上伸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我没事了。”光头声音平平的,像从机器里蹦出来的。
他站起来了。
不喘,不抖,不喊疼。
两个警察松了口气,正要问刚才怎么了,光头却像换了个人。
眼神空的,像盯着墙,却没聚焦。
他慢慢走到床边,摸了摸枕头,捏了捏被角,又蹲下去看地板上的裂缝,一脸陌生,好像头一回见这地方。
警察对视一眼,冷汗下来了。
这哪儿是清醒了?
这分明,是被人掏了脑子。
“这哥们儿是不是撞傻了?”
“要不……叫个医生来看看?”
“算了吧,别惹事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光头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东瞅瞅,西瞧瞧,像刚进城的乡下老头儿。
等把墙上插座、床头柜、水壶都看完了,他一转身,抬脚就要往外走。
警察当然不让。
“你搞啥?腿都快断了还想跑?老实躺好!”一个警察横跨一步,拦住他去路。
光头没挣扎,眼神空荡荡的,就跟没灵魂的木偶似的,就那么盯着对方。
“你在干嘛?”他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跟录音机卡带似的。
警察眉头一拧,指着他缠满绷带的手臂:“你这手都快成肉酱了,再乱动,我可不给你缝针!”
光头低头,像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胳膊。
他盯着那层白布看了两秒,然后,慢悠悠地,一把一把扯开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