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他的左手。
那只曾经包裹着神秘图腾、能够引导因果的左手，此刻竟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他整个人的生命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他以一己之身，强行引爆了两大命运核心的“平衡”，其代价，就是他自身的“存在”，几乎被这场大爆炸彻底燃尽。
钱沐颤抖着伸出手，想要为他检查，却又不敢触碰，生怕自己的触碰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时，赵牧野和孙柯也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们看着眼前的赵星辞，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
孙柯张了张嘴，这个一向暴躁的汉子，此刻眼中竟满是敬畏与……一丝愧疚。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牧野缓缓蹲下身，伸出同样在颤抖的手，探向赵星辞的灵核。
片刻之后，他缓缓摇头，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与疲惫。
“灵核濒临破碎，生命本源十不存一……他的‘引导者权核’，为了强行平衡‘遗核’，已经……陷入了彻底的休眠。现在的他，只是一具空壳。”
“我们……赢了吗？”钱沐茫然地问道，环顾着这片一无所有的虚无之地。
他们击退了黑袍观测者，保住了命运大学的根基不被彻底抹除。
但这，能算是“胜利”吗？
赵牧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赵星辞身旁不远处，一抹微弱的紫光上。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
那是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的紫黑色晶体碎片。
它，正是【命运遗核碎片】在【平衡脉冲】的大爆炸中，被剥离下来的一点残渣。此刻，它所有的毁灭气息都已收敛，静静地躺在赵牧野的手心，散发着微弱而冰冷的光芒。
“这是……”钱沐瞪大了眼睛。
“战利品……或许吧。”赵牧野喃喃道。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将那枚碎片，缓缓靠近了昏迷不醒的赵星辞。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碎片靠近赵星辞的刹那，它散发出的微光，与赵星辞左手那几乎看不见的图腾印记，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同频率的共鸣。
赵星辞那几不可闻的呼吸，似乎也因此而平稳了一丝。
“原来如此……”赵牧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阴阳同源，破而后立……想要唤醒他的‘引导者权核’，或许，还需要这枚代表‘毁灭’的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收好，而后看向远方，那片依旧被金色光罩守护着、未被“白岸”侵蚀的命运大学校区。
“我们回去。”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作为领袖的镇定。
“传我命令，封锁战场，将这里列为最高禁区。启动‘凤凰协议’，对所有参战学员进行心理疏导和记忆屏蔽处理。这场战斗的真相，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孙柯点了点头，背起重伤的赵星辞。
钱沐也立刻开始通过便携光屏，向外界还处于混乱中的其他导师传达指令。
赵牧野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代表着惨烈胜利的【虚无白岸】，又看了看孙柯背上那个生死不知的青年。
他知道，第一场战役结束了。
他所布下的“变数”，以一种超乎他想象的、最惨烈的方式，赢得了战局。
但黑袍观测者只是被击退，并未被消灭。一个更加强大、更加愤怒的敌人，正在某个未知的维度深处，舔舐着伤口，等待着下一次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