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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七侠情缘 > 第3章 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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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德与其子张毕德心若悬旌,惴惴不安。二人伫立于寻思堂之外,神色焦灼,张全德来回踱步,翘首以待堂内消息。

遽然间,但闻堂门猛然开启,九葵疾步而出。她气喘吁吁,疾声呼道:“少夫人...少夫人要临盆产子了!”

张全德惊呼一声:“还不速去延请产婆来!”

九葵面露难色:“恐已然来不及了!少夫人腹痛骤急,产程似箭,片刻难缓!”她脚步并未停歇,只在外面匆匆取水一盆,复又转身疾入堂内。

未几,但闻屋内传来一阵清越嘹亮的啼声,俄而,九葵怀抱婴孩,缓缓步出堂门。甫至张全德身旁,忽地扑倒在地。

九葵面露惧色,欲言又止,张全德见状,急如星火,厉声问道:“究竟何事?还不快说!”

九葵嗫嚅良久,说道:“少夫人所生...所生的乃是一个女娃。”她战战兢兢,将怀中婴儿举至张全德眼前,以供查看。

张全德惊愕万分,只见他身形一晃,竟颓然倒地,晕厥过去。

待张全德悠悠转醒,时已移日昃,夕阳西下,余晖洒于卧房榻上。他轻咳数声,幽幽唤道:“有...有人吗?”

张毕德自外而入,神色温润,抚慰道:“爹爹,母女平安,少夫人与小女皆无恙,您且宽心吧。”

张全德复咳数声,抚膺长叹,面色黯然:“此情此景,叫我何以安枕?魏升何在?速召他来见我!”

话音刚落,忽闻十六葵踉跄而入,伏地顿首,禀道:“主人,我今日已赶往魏升故里,但见其宅破败,四壁萧然。询之邻人,说他已携妻孥潜离开!”

全德如遭雷殛,以拳捶胸,嚎啕大呼:“跑...跑了?苍天何其不公,竟欲绝我张氏血脉吗”说罢,他又深咳了几声。

张毕德上前轻轻捶打张全德的后背,说道:“爹爹息怒,儿以为生男生女,皆承张家香火。况且女儿身未必逊于男儿,他日将祖传武学倾囊相授,令其执掌家业,光耀门楣。”

话音未落,但闻‘啪’的一声脆响,张全德一掌掴在毕德面颊上,斥道:\"你懂什么?还不将那孽障关到监里去。”

张全德轻轻摇头,神色间满是忧虑,说道:“爹爹,你且于此处安心休息。外面那些江湖之士,儿当自往应对招呼。”

夜过二更,万籁俱寂,唯余清冷之气,萦绕于宫庄之内。月色如霜,洒于庭院,映出斑驳树影,更添几分萧索。

张全德卧于榻上,辗转反侧,心绪烦乱,难以入眠。终是按捺不住,他缓缓起身,拄起拐棍,徐徐朝着院外走去。

行至葵花阁外,忽闻阁旁暗处,有低语之声隐隐传来。张全德悄然隐于一旁的花丛之后,侧耳细听。

其中一身着青衣的弟子,压低声音说:“你可曾听闻,张毕德的老婆竟诞下一个女娃子。想那张全德大张旗鼓,将整个江湖之人请了来,欲借此彰显宫庄威望。如今却生出这等事来,面子可算是丢尽了!”

紫衣弟子嗤笑一声:“此又何足为奇!你难道不知?张毕德的前妻曾怀一个死胎,而今现妻又生了女娃,依我看,宫庄实乃不吉之地,恐有邪祟作怪。咱教主已然发话,明日一早便即离去,这《葵花宝典》虽为武林至宝,然寻找亦需命在。若我们跑得慢,只怕皆要命丧于此,到那时,宝典未得,反丢了性命,岂不冤哉?”

青衣弟子满脸疑惑,问道:“听闻张毕德的老婆孕已四旬,何以今日生产?莫非...?”

紫衣弟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冷笑:“这你还不明白吗?张毕德的老婆怕早与别人暗中勾搭上了。与张毕德大婚之时,那女人便已怀有身孕。今日所生,不知是何人的杂种。而那张全德竟视若珍宝,还妄图以这娃子延续张家香火,此等愚昧之举,实乃江湖笑柄。”

张全德听得真切,他忽然骤怒,目赤如血,俄顷,他喉间咯咯有声,竟僵立而毙。

时维暮秋,寒霜初降,木叶尽脱,枯枝槎枒,瑟瑟于西风之中。长天寥廓,雁阵南飞,哀鸣断续,若泣若诉。

葵花阁内素幔低垂,白烛摇红,青烟盘绕,阶下纸钱漫天,随风起落,簌簌有声。

灵堂之上,圣女们分列两侧,皆身着素服,面容哀戚,垂首而立,静守哀思。

张毕德伏地而号,其声凄厉,如裂肝肠。

此时,楚寻自外徐徐而来。她手中持香,缓步走向台前。至台前,她微微欠身,将香插入香炉,而后屈膝叩首,连叩三下,叩毕,她未作片刻逗留,转身离去。

静尘大师携九名弟子近前,她将拂尘轻轻一搭,双手立时结成一个佛印,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天有不测风云,张庄主既已登极乐之境,贫尼当为庄主诵经三日,以超度亡魂,愿其早脱苦海,往生净土。”

随后,静尘大师命弟子于院中设坛。坛上置蒲团十座,静尘及九名弟子依次落座,双手合十,闭目诵《阿弥陀经》。

此时,五仙教的罗小仙姗姗而来,其后,青城派、武当派和崆峒派掌门亦陆续而至。众人皆神色凝重,手持香烛,依次至堂前哀悼。

未几,马步芳手持一个酒壶,带着十个士兵,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赶来。他身形魁梧,面容凶悍,眼神中透着一股戾气。刚要进门,十六葵便从腰间抽出剑来,横于身前,将他拦住。

马步芳瞪了十六葵一眼,大声喝道:“我是西北马步芳,特来祭拜张庄主,还不快让开!”

张毕德急忙起身,对十六葵说道:“十六葵,不得无礼。今日家父大丧,凡来进香者,皆是我张家贵客。”

马步芳大步来到堂前,将酒壶置于案上,取出数个酒杯,为自己与士兵斟满酒。而后,士兵们站列成两排,马步芳居中而立。他手持酒杯,仰头望向天空,神色悲愤,朗声说道:“张庄主,昨日你我尚能尽饮欢谈,今日却得你的死讯,上天实在不公!我马步芳对天发誓,定要找到《葵花宝典》,以慰你在天之灵!”说罢,他将酒杯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唯闻风声萧萧,似鬼哭神嚎,穿林渡叶,透窗入户,令人心生寒意。张毕德于堂前守灵,他身着素服,面容憔悴。

忽闻庄外传来一阵争执之声,张毕德心中一凛,心想:“此时正值家父丧期,莫不是有人趁机前来捣乱吗?”念及于此,他急忙起身,疾步而出。

至庄外,见上杉石被一群圣女团团围在中间,上杉石虽处困境,却毫无惧色。

张毕德疾步上前,厉声问道:“原来是你!何故不请自来,擅闯我宫庄?”

上杉石见是张毕德,微微一笑,将手中长刀缓缓收起,抱拳施礼,恭敬回道:“听闻宫庄近日举行传令大典,此乃江湖盛事,黑龙会上杉石特慕名而来,欲一观盛典,与江湖众英雄共庆佳辰。”

张毕德冷冷说道:“你来晚了!昨日我爹忽遭暴毙,宫庄上下这几日正忙于为我爹办理丧事,无暇顾及东瀛贵宾。来人,送客!”他单手一摆,命人将上杉石赶出宫庄。

“慢着!”上杉石急忙高声喊道:“难道你不想知晓《葵花宝典》所在之处吗?”

张毕德心中大惊,他赶忙又摆了摆手,示意圣女们退下,而后凑近上杉石,轻声问道:“难道你知晓宝典所在吗?”

上杉石将双手一盘,置于胸前,他微微仰首,神色傲然,说道:“明知故问。”

张毕德略一思索:“前阵子我奉命东行,发现日本人已占据金陵,且对西安虎视眈眈,难道宝典藏在金陵或西安这两处地方吗?”

“哈哈哈!”上杉石仰天大笑,说道:“不愧是宫庄的少庄主,果然聪慧过人。不过...黑龙会在金陵寻找已有些时日,动用了诸多人力物力,却一无所获。若是少庄主能留我在宫庄暂住些时日,我必能帮助宫庄寻得宝典,届时少庄主可得偿所愿,也是给老爷子在阴间有个交代。”

张毕德蹙眉凝思,旋即正色道:“如今宫庄已难再给你们日本人好处,你何故仍愿相助于我?”

上杉石道:“朋友多了路好走,冤家多了墙难翻。我黑龙会与宫庄素有渊源,他日或有仰仗宫庄之处。”

张毕德将袖一摆,道:“既如此,尔自便吧。”说着,便唤圣女近前,吩咐道:“你们领上杉石往厢房安歇。”

待上杉石走后,十六葵上前盈盈一拜,道:“主人,这日本行迹可疑,恐心怀不轨,还望主人多加提防。”

张毕德道:“《葵花宝典》纵是藏于金陵,他亦当前往金陵寻之,何故到我宫庄来寻?你且暗中盯着此人,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言

“是!”十六葵跪地领命。

数日之后,张毕德亲自带着一锅热参汤,来到寻思堂。方跨进堂门,便见乐寻书怀抱婴孩,瑟缩于墙角,手中紧握一把剪刀。

张毕德心中一软,温言道:“你何故不在床上安心歇息,却躲在那里作甚?”

乐寻书手中剪刀紧握,指向张毕德,声嘶力竭道:“你...你定是来杀我的,然我只求你饶我孩子一命,她是无辜的。”

张毕德微微一怔,苦笑道:“你与孩儿何错之有?我何故要杀你们?”

乐寻书道:“庄主大丧之日,我未往灵前上香,此乃大不敬,是为错一;且我未能为张家诞下男丁,我知道张家上下对我颇有怨言,还要将我下于监牢,我自知在劫难逃,只愿你能放我孩儿一马,我愿承担一切过错。”说罢,她丢下剪刀,跪倒在地上。

张毕德神色温润,目含怜惜,说道:“我知你刚刚临盆,体虚气弱,行动不便,于丧事之上未能参与,此乃情有可原,我岂会怪罪于你呢。张家世以男子承继家业,《葵花宝典》亦传男而不传女。你诞下女婴,家父自是雷霆震怒。然我张毕德饱读圣贤之书,通情达理,绝非那等无情无义之徒。男子能承家业,女子亦未尝不可;功夫男子能练,女子亦能精研。我又岂会因你诞下女婴,而对你们痛下杀手呢?”

乐寻书满含惊愕与希冀,颤声道:“你……你此言当真?”

“不过……”张毕德沉吟良久,面色渐沉,忽而嗔怒道:“家父本欲借此次传令大典,邀江湖豪杰齐聚,以炫儿媳之贤、儿孙之盛。岂料你竟瞒着我与他人暗中勾搭,于大婚之前,便已珠胎暗结。以致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前产子,丑态尽现。如今,整个江湖皆知我宫庄丑事,家父亦因急火攻心不幸辞世。此等大罪,你可认否?”

乐寻书急声道:“我对天发誓,绝无与他人苟且之事。还望夫君明察,还我清白。”她双膝跪地,怀中婴孩亦被惊得啼哭不止。

张毕德面色阴沉,将手中参汤重重置于桌上,继而大袖一甩,怒喝道:“既家父已然离世,那雪有黎便无需再躲躲藏藏。即日起,我正室妻子仍为雪有黎。而你不守妇道,本当处死。然我念及你与怀中孩儿,姑且留你于庄中做个二夫人。你...好自为之吧!”

待张毕德走后,楚寻从暗处缓缓而出,她神色平静,轻声说道:“我一早便对你说,宫庄人事繁杂,张毕德表面殷勤备至,实则内心诡诈多端。不过,他与张全德倒有不同之处,他能留你活命,还视你为二夫人,确出乎我的意料。既然你如今已暂得安全,我留于此处亦无意义,告辞。”说着抱了一拳。

乐寻书此时已非正室,恢复本名乐书。见楚寻欲要离去,心中慌乱,急忙将其叫住,问道:“姐姐,如今我该当如何是好?”

楚寻轻叹一声:“你在外无依无靠,如今宫庄既然留你,你便安心于此处生活,将怀中孩儿养大。亦不枉我这几日留在此处,竭力保护你。”

乐书望着楚寻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顿觉孤寂无助,身子一软,一下子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