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绒毯般舒展的草原之上,溶溶月光正以绸缎的质地流淌,将每一根草茎都镀上银边。蟋蟀藏在齐腰深的芨芨草里,偶尔振翅发出碎钻般的颤音,尾音拖曳着消失在夜露浸润的空气里,反将寂静酿得更浓。十几辆马车组成的商队碾过苔原,车轴转动的吱呀声混着驮马喷鼻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商人布尔蜷缩在首辆马车的皮褥上,身形却如烂醉如泥之人般摇晃不定。他双手死死地攥着马车缰绳,此刻,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与不安,一会儿望向身后那长长的车队,车辕上拴着的铜铃早已被他扯掉,此刻只余下漆黑的剪影在月光下摇晃,但车队里的货物在月光下投下一片片形状各异的阴影,仿佛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一会儿又慌乱地望向远处那片黑压压的灌木丛,仿佛里面潜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远处的红柳丛枝桠间浮动的暗影总让他错觉有箭矢在攒聚。他嘴唇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等穿过长墙就安全了,只需多给那些哨兵点贿赂,有点冒险,但……”话语含含糊糊,可那语气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侥幸。
就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阵呼啸的疾风,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那马蹄声“哒哒哒”地敲击着地面,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伴随着这阵马蹄声,商队的驮马集体发出惊惶的嘶鸣此时,一个黑影闪到近前,冷峻且熟悉的声音传入布尔耳中,“布尔先生,你好像忘了什么?”这声音就像把冰冷的匕首,让商人布尔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窜。
布尔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猛勒马缰绳,那缰绳与马嘴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马车也随之“嘎吱”一声剧烈晃动起来,车身的木板相互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刚艰难地转过脸,却只见斥木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马车旁,正稳稳地骑在那匹名为“烈云”的红色战马上,这匹马浑身火红,在月光的映照下,皮毛闪烁着如火焰般的光泽,仿佛燃烧的晚霞。而月光更像是为斥木黎披上了层银霜,勾勒出他那冷峻而又坚毅的轮廓。此刻,这个牧马人目光如炬,眼神紧紧地锁在布尔身上,那眼神中透着股压抑已久的愤怒,恰似即将喷发的火山。
布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忙强挤出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努力用看似轻松的语气打趣道:“掌灯人先生,万分感谢您没带来追兵,还有……还有什么问题吗?”可他说话间那微微的颤音,却将他内心的恐惧毫无保留地泄露了出来。
斥木黎没有理会布尔这虚情假意的寒暄,鼻翼轻颤,捕捉到商人布尔袖口溢出的沉水香,随即冷冷地扫了一眼车队后面的几辆垒车,目光如同把锋利的利刃,在垒车的每一处细节上划过,随后,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威慑地质问道:“你的车没装载该拿的货物,交易没有完成。”
商贩布尔抿了抿嘴,脸上挤出抹佯装的尴尬神情,说道:“您在说什么?所有该做的我都做了,难道您是想再索要些好处?”边说边干巴巴地哈哈笑了几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随即又不自然地扬扬眉毛道:“和您开个玩笑,那些马镫我已经命人放在萨沙老爹部落边上,而且通知了他的人,应该他们现在已经拿到了,您可以回去查看,至于金币,我相信萨沙老爹,过段时间我再来取。”说话间,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忽起来,不敢与斥木黎对视。
斥木黎再次抬起鼻子,轻轻嗅了嗅布尔身上那股酒气下隐藏着的熏香味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丝冷笑,随即缓缓拔出洛兹短剑,仿佛握着条蓄势待发的银蛇般道:“还有呢?”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同寒夜中的北风,带着彻骨的寒意。
商贩布尔舌尖抵着后槽牙,呆怔片刻,脸上露出副错愕的神情道:“还有...请您明示!”说罢虽然装出副无辜的样子,但手心却已经沁出了汗水。
斥木黎慢慢地扯动缰绳,驱使战马靠近布尔,他冷冷地盯着商贩布尔警告道:“你非逼我动手?”
看到斥木黎逼近又好像要动手,有些彻底发懵的布尔眼中闪过丝怒色,于是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轻轻扯起盖着腿保暖的毡布道:“你是想要这个?”话音未落,藏在毡布下的短弩发出极轻的“咔嗒”声,一支短箭如同道黑色的闪电,径直射向斥木黎。
赤木黎微微侧身,轻松地躲开了这暗算的短箭。紧接着轻抬手臂,将洛兹短剑稳稳地顶住商人布尔的喉咙。那锋利的剑刃在布尔的脖颈处映出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划破他的肌肤。斥木黎面露杀机,冷冷地说道:“你还真是嘴硬!”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已凝固,只有那微风吹过草丛发出的“沙沙”声。
布尔的脸色如冬日的霜雪般煞白,那毫无血色的面庞上写满了惊惶与茫然,显然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危机中回过神来。嘴角扯出抹带着几分苦涩与不甘的冷笑,干涩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里却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您也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说罢,他竟像是豁出去般,索性梗着脖子,将喉咙直直地顶向那闪烁着寒光的剑尖,仿佛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试探斥木黎的底线。
“好!”斥木黎原本就压抑着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布尔。手腕青筋暴起如冻裂的老树根,洛兹短剑的剑锋已刺破布尔颈侧皮肤,渗出的血珠顺着剑脊流下,就在剑尖即将深入的刹那...
“慢着!”就在斥木黎即将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虚晃的高大身影竟从布尔身上缓缓站起月白色长袍在起身时带起气流,将马车上的苜蓿碎屑卷成小小的旋涡。那人指尖还沾着未褪的沉水香,正是三日前在萨沙老爹帐中惊鸿一瞥的气息。起初,这个身影还模糊不清,像是被层迷雾笼罩着,渐渐地,那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只是个可怜的商贩,何必为难他呢?”像浸了蜜的冰水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斥木黎下意识地扯动缰绳,战马“烈云”向后退了几步,将目光紧紧锁住这个从附身于布尔的神秘人,眼神中先是闪过丝疑惑,紧接着,当看清那越来越熟悉的面庞时,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再次“噌”地腾起,嘴里怒喝道:“阅礼?还真是你,看来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说罢胸膛剧烈地起伏,心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人的愤怒与不解,曾经的师徒情谊在这一刻似乎也被这熊熊怒火所掩盖。
彻底现身的摩杰摩珂脸上露出惯常的温润笑意,但那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微微张开嘴,整齐的白牙在阴影里亮得有些刺眼,好似是想要缓和这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他不自然地扬扬眉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从容道:“我们也是受命而来,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交差了事!”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可那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孤意怯。
斥木黎短促地笑了声,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寒意道:“你就不怕来了走不了吗?”这话让“烈云”再度发出威胁的鼻息,马鼻喷出的白雾掠过摩杰摩珂肩头,将他身后垒车的阴影投在草原上,像具张开的棺木。
望着好似动了杀心的斥木黎,摩杰摩珂眼皮跳了跳,终于收敛了笑意,撇撇嘴露出丝遗憾的神色,试图唤起斥木黎的旧情般道:“休,毕竟我曾是你师父,你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吗?”说罢,他向后摆了摆手,动作有些僵硬,“你也过来吧!”
这时,后面几个垒车车夫小心翼翼地从马车后探出头来。月光洒在他们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们那惊恐的神色。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与此同时,从一辆垒车里“嗖”地跳下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身着黑色斗篷,那斗篷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在月色的映照下,那显眼的美人沟下巴却反而更加棱角分明,宛如尊冰冷的雕像,散发着种神秘而又冷峻的气息。
战马“烈云”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不安地嘶鸣起来。它高高扬起前蹄,在空中不停地刨动,马身上的鬃毛随着它的动作飞扬起来,在月光下像是燃烧的火焰。
“灰沙?那迦?”斥木黎望着快要走到自己马前的男人,眼神中闪过丝诧异,边继续抚摸着“烈云”的脖子,安抚着受惊的战马,边嘲弄般嗤笑望着渐渐走近的灰沙?那迦。
布料摩擦帽绳的“窸窣”声里,月光终于漫上他的脸——左眼角的旧疤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本该凌厉的丹凤眼此刻浸着水光,高挺的鼻梁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他颤抖的唇。“我...我也是受命而来,”他的声音像被车轮碾过的芨芨草,“并非我本意。”最后几个字消失在喉间,化作呵出的白气,与“烈云”不安的嘶鸣缠在一起,散在缀满星子的夜空里。
身材修长的灰沙?那迦走到近前,缓缓摘下斗篷帽,月光如流水般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那带着些浅薄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我也是受命而来,并非我本意。”说话间高挺的鼻梁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他颤抖的唇声音低沉而沙哑,随即不敢直视斥木黎的眼睛,只能微微低下头。
斥木黎的目光从晕厥的布尔身上扫过,那商人的毡帽滑落在地,露出后颈被剑尖划伤的红痕,像道拙劣的刺青,又看着面前恭顺的摩杰摩珂与灰沙?那迦,心中顿时涌起股深深的厌恶之情道:“摩杰摩珂,刚才在老爹大帐我就闻到了你的香料味,你到底来做什么?”
摩杰摩珂不紧不慢地微微弯腰行礼,动作看似恭敬,却又带着丝敷衍地用指尖拂拭长袍上的草屑,银线绣的圣殿纹章在动作间扭曲,宛如条盘曲的毒蛇。随即脸上挂起抹似有若无的微笑,透着股难以捉摸的意味道:“您现在还真是名不虚传的雪雨湾之犬,难道就想这样一直下去?”说罢轻叹一声,似乎在对斥木黎的现状感到惋惜。
“我曾经的师傅,圣殿阅礼摩杰摩珂,还有圣殿的刑罚灰沙,来雪雨湾替勃劳当说客?”斥木黎冷冷地盯着摩杰摩珂质问道,随即不屑地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在看着个跳梁小丑,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摩杰摩珂的脸上浮现出丝愧疚的神色,那神情就像是夜空中被薄云遮住的月亮,透着些许黯淡。他再次微微弯腰行礼,动作显得有些谦卑,仿佛在向斥木黎诉说着自己的无奈道:“休,这一切都是无奈之举。”摩杰摩珂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几分沧桑与疲惫,“我只能借着这支商队来到这里。我希望你能由灰沙护送着回去,你要知道,你的出逃已经彻底打乱了很多秩序。现在回去的话,或许还能挽回局面,否则事情将会变得难以收场,甚至可能酿成大祸!”说着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信递向斥木黎,动作中带着丝小心翼翼。
“秩序?难以收场?”斥木黎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眼中闪过丝癫狂,冷笑几声道:“谁的秩序?谁的场?”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摩杰摩珂仍旧努力往前递了递那卷羊皮信,神色变得更加难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眼神中透露出丝焦急道:“您最好先看看这个!”语气中带着丝恳求。
斥木黎犹豫了片刻,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最终缓缓接过羊皮信,用颤抖的手打开书信,缓缓摊开,在月光下仔细辨认着那份沾血书信上的字:“亲爱的黎,我好想你,我十分惊讶,这么多年后,居然能收到你的信件,我以为...或者从来没想过...并且是这么久之后,这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说实话,我几乎都忘了,请你原谅,我有些不知所措、泪流满面,我不想再想起那些日子,我现在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曾经在过,我总是恍惚,只有他们提及豪先生,我才知道你来过,但我更愿称呼你斥木黎,因为我相信,喜欢烂醉的人往往说实话,我第一次收到信件,因为贵族才能收到信件,这是件震惊巨石城的事,一个迪奥酒馆女仆收到不远千里的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我几次想把你的六弦琴当了换钱,也许钱财能减轻我心里的伤痛,你不辞而别带来的伤痛,那种难处和煎熬,虽然我不应该恨你,但我确实恨你,我现在拼命干活儿,搂着小多莉说疯话,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你说你必须离开,不然我和孩子都活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你离开,我们照样活不了,我发誓,用一个弃妇廉价的尊严发誓,我恨你,你会回来吗?自从没有了你,我面前时时刻刻都是黑暗,你会回来吗?祈回。”
看完书信,斥木黎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与纠结,眼眶泛红得更加厉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再次落下。他用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摸着羊皮信上的血迹,仿佛在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又像是在抚摸着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伤痛。他望着摩杰摩珂,声音略带哽咽,带着丝愤怒和质问:“阅礼先生,你觉得有《时间之书》胁迫,就能让我顺从?”
摩杰摩珂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般干咳两声,脸上露出丝略带伤感的神情,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斥木黎的眼睛,仿佛在逃避着什么道:“我理解您,休。”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当然,给您的两封书信,确实是她们所写。只不过……我很感慨,真是母女连心,连话语都那么相像,也可能是谆谆教导所致,但确实感人!”说罢微微抬起头,脸上透露出丝复杂的神色继续道:“不过那个血迹,是多莉女士咳血滴上去的,希望您不要误会。”摩杰摩珂的语气中带着丝歉意,“在这个事情上,我们有些过分,毕竟不应该送来这相差巨大的两封书信。但您也知道,没有回头之路,也有回头之路,所以还望您能体谅。”他的眼神中闪过丝期待,试图从斥木黎的脸上找到妥协的迹象。“另外我们只是来请您回去,不是强迫您。”摩杰摩珂的语气中带着劝诱,试图打动斥木黎,“不过只要您能回头,您所关切的一切都将往好的方向发展。”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像是预感到斥木黎不会轻易妥协,却又还是抱着丝希望,死死地盯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勃族之子”。
斥木黎再次将那封羊皮信拿起,在月光的映照下,信上的字迹和血迹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从信上缓缓抬起,紧紧地盯着月光下毕恭毕敬站立后藏着狡黠的摩杰摩珂,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觉得这才是我应该收到的书信?”说罢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丝迷茫,视线紧紧锁住眼前的摩杰摩珂,那迷茫就像是在无尽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努力试图从这个曾经的师傅脸上、眼神中得到些指引,能在这片迷茫中找到条出路。
摩杰摩珂微微一怔,犹豫片刻,缓缓将手放在胸前,再次弯腰行礼,动作显得极为恭敬道:“都可以,两者皆可,”他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仍旧带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虽然都会发生,但您想面对哪个结局...由您决定!”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看似坦诚的神情,可眼眸却微微颤动,好似在暗暗使着眼色。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丝揶揄的弧度,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似乎是被摩杰摩珂这复杂而又难以理解的神色所刺激,斥木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道:“这封信,是为了恐吓我?”
摩杰摩珂听到这话,摆摆手,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不迭地答道:“不不,不过也不一定两者都发生,甚至可以做出绝对的更改,虽然会带来些其他牵动,毕竟都是真实延续,但为了您,将它们变为绝对好的结局,劳主应该没有异议,当然,此事绝没有跨越毁亡的玷污,只是拿来慰藉您的心灵,毕竟劳主特别希望...您能回来,虽然可能付出的代价很大,但只要您回心转意,所有都不是问题,甚至结局会更好。”他边说边微微向前凑近,那语气中充满了诱惑,就如同一条隐藏着尖锐鱼钩的蚯蚓。
斥木黎听着摩杰摩珂的话,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手上的青筋暴起地扯了扯缰绳,。“烈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声。突然,斥木黎的脸色变得铁青,愤怒道:“你们圣殿守卫纠缠进我们勃族的事...就像星空花园的纵火,你们的神首施洛华如此指派,难道不下作么,沙美拉毁容癫狂,沙奎娜被囚禁契卑洛山,罪已成罪,到底谁种下了这样的火种?现在你们又如此想逼我回去,更好的结局?就不怕担负以后的结果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质问,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把锋利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摩杰摩珂。
灰沙?那迦听到这样的话,身体微微一颤,他的眼神中闪过丝恐惧,如同被猎人盯上的猎物般无助,随即又缓缓抬起头,可目光刚与斥木黎的眼神交汇,便又很快地低头不语,似乎不敢直视斥木黎那充满愤怒的目光。在这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如此渺小、怯懦。
似乎有些得意的摩杰摩珂强掩住嘴角的笑意,再次弯腰行礼,试图表现出副谦卑的样子道:“上次圣殿混战之前,我已被牵连打落,其他我一概不知!勃劳是永主,我们都是他的仆人,此次也是谨遵他的心愿,我不再是圣殿的阅礼,只是个仆人,但您作为勃族唯一传人,应该回去。”边说边看似坦诚地深深低下头。
“三千铁马镫、两封带血的胁迫信,甚至唆使他人屠戮乌坎那斯人老幼,你们这些神真是劳苦功高。”斥木黎死死盯着摩杰摩珂,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愤怒的怒火,似乎恨不得将摩杰摩珂烧成灰烬。
抬头望着毫无顺从模样的斥木黎,摩杰摩珂又回头看了看被派来准备武力劫持,却因血脉压制而无比驯服的灰沙?那迦,无奈地手扶胸口,深深叹口气道:“事情有些复杂,如果您这次不回去,灰度僧可能会来找您麻烦,到时候我们也没法帮您!”他的声音中带着丝威胁,又又带着丝无奈。
斥木黎听了这话,不屑地呵笑几声,抬手将书信用力地扔到摩杰摩珂身上,咬牙切齿轻蔑道:“灰度僧?我宁可像凡人般死去,也不会跟随勃劳。”说着瞟了眼灰沙?那迦,眼中满是厌恶,“你的品行比灰度僧都卑劣!”说罢昂起高傲的头,轻轻扯动缰绳,“烈云”缓缓转身,晃晃悠悠地朝着黑暗中走去。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斥木黎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幽幽夜色中,只留下道模糊的剪影。
月光依旧洒在这片草原上,摩杰摩珂和灰沙?那迦恭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他们的衣角。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忘。
《西境神祷》:破碎便是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