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酷寒的天气已让人不忍在外多待片刻,一队巡逻的弟兄刚刚离开,宅院外墙上便露出几个鬼鬼祟祟身影,似乎已经摸清院内情形,纷纷潜入院中,其动作之矫健、身法之凌厉,可见一斑!只见他们迅速扑向后院,仿佛对这里一切十分熟悉。
悄悄戳开窗户纸,瞧见捆绑在木架上的目标,虽然曾为同伴,可此行上头交代却是灭口,悲哀之余再次狠下心来,主人命令不可违,确认周围安全后,当即闪身冲入柴房,一个手刀将迷糊中的看守当即敲晕。
轻微动静惊醒半睡半醒的路加,望着来人他十分兴奋,这熟悉的身影和手法无疑是帮内来人,“我是路加,你们是来救我的吧!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恶魔,太可怕了,快救救我!”
“这么说,你招供了?”
“没…没、没有啊!某是骗他们的,快救救我!”任他如何呼救,迎接他的却是劈来的无情钢刀。
“我没有,我没有啊!某对主人忠心耿耿,你们胆敢杀我,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安心去吧,叛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钢刀临身之际,被一把长刀挑飞,随之一群护卫闯入柴房,将来人团团围住。
“呵呵…,我就说嘛!如此重要的人证放在这儿,主人家怎会安心?”
“你、你们…怎知吾等行踪?!”
“这还真要多谢被你们混进来打探消息的那位兄弟,虽然足够谨慎,可惜啊,一个人的习惯一时半刻是改不了的!束手就擒吧,吾可饶你一命!”
“哼…!士为知己者死,未能完成任务,吾愧对主人!”话音刚落,三人咬碎毒牙,瞬间毙命。
令兄弟们处理掉尸体,二人目光再次移到路加身上,子言揶揄道:“呵呵…,路加兄!你好似隐瞒不少消息,这样很不坦诚哦?”
“我、我…”路加语塞,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尤其这书生笑眯眯表情,此刻在他看来仿佛是恶魔微笑,令人恐惧不已,“我,我坦白,我都招,求你们饶过我吧!我为他们卖命,他们竟然要杀我,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都招,都招!千万不要上刑,不要上刑,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看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好好聊聊!”二人寻个位置坐下,子言再次发问:“你主人到底是谁,为何刺杀秦老元帅,今天来的人又是谁,还有没有同伙,据点在哪里,如何联系?”
“在下虽是一主事,但所知亦是有限,只能将实情如实告知,还请见谅!主人每次面见吾等,皆是蒙面而来,而且极少现身,以致而今也从未见过真容。每次任务皆由管家分派,但也十分神秘,让人难以捉摸根底如何?此次刺杀秦老元帅,就是他下派的任务,地点和对方信息也是他提供的,我们只负责执行。原本以为两方合力便可万无一失,奈何将军神勇,功亏一篑。”
“两方合力?还有谁?”
“说来也是偶然,是大公子派去追杀一名书生的一帮人,他们头领叫艾林,属于帮会白虎堂,为人阴险狡诈、十分难缠,听说那名书生自凤州跑去延州,便绕道北上,恰逢此次任务,被调来协同刺杀,吾还答应事成之后,助其一二!”
初平闻言,不自觉看向子言,揶揄道:“为什么要追杀那名书生?”
“此事吾确实不知啊!”
“此事之后有没有见过他?”
“说来奇怪,官军一前一后夹击吾等,然被俘获的人中并没有他。”
子言看向初平,意思不言而喻,初平当即回道:“此事吾会加派人手调查,汝放心吧!”
“继续刚才的问题!”子言再次开口道,
“好、好、好的,为何要杀秦老元帅,吾亦不知,主人要求只能执行,从不许过问,否则就得死!此次他们答应事成之后给予纹银五万两,为此吾召集堂口所有弟兄,想不到…;至于管家身份,具体吾亦不知,不过有次与弟兄在外快活,偶然间瞧见,远远听人称他汪管家,还有大公子,以前见他虽是隔着帘子,但那一副贵公子模样十分令人记忆犹新,可前些日子某奉命暗中护卫,远远一瞥,发现不断虚胖许多而且一副东桑人发饰,委实别扭!”
子言起身喝道:“你可想仔细了?”
“吾、吾发誓,所说都是真的!求你们不要刑罚吾!”
“汝可识路顺?”
“识得、识得,他曾因读过一些书,被管家调往别处,后来听说出任务不知所踪,吾为此难过许久,年前独自归来,内外颇为欣喜,听说被当做心腹!”
“你们没见过面?”
“没见过,真没见过!我们内部之间未有许可,严禁私自联系,否则必将严惩!”
此后二人继续盘问,随着一件件事情抖落出来,许多真相渐渐呼之欲出,联想到往日种种,子言不禁倒吸凉气,似乎没有比这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二人一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看到对方震惊。
“初平,严加看管此人,务必护其周全,你随吾来!”
来到子言房内,初平追问道:“汝如此严肃,难道已然确认?”
“若吾猜测不错,那幕后之人便是…”
“慎言,当心隔墙有耳!若如此,那么南下这一路,要不平静啦!”
“确实如此,此次刺杀不成必有下次,而且我们在明贼人在暗,防不胜防!汝可有应对之法?”
“应对之法?你说是兵分两路还是暗度陈仓,都听你的!”
“此人如此重要,应立刻修书一封,送往长安,请求帮助!此外,这人在这儿恐招人惦记,应寻一安全之所,以避有心之人!”
“子言所言在理,吾立刻就办!”
就在信鸽飞出去没多久,鄜州衙役叩响院门,言说“官府缉捕盗匪,追到附近失去踪影,奉州府大人之令,搜查周围人家,知情不报者以嫌犯论处。”随之闯入宅园,直至一无所获方才失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