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小倌馆啊……
她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如今又是首辅夫人,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若是自己去了小倌馆,传出去了,得叫人议论成什么样子?
然而她此刻短暂的沉默,落到了沈砚书的眼里……
便以为她是有了别的心思。
这令他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开始迟疑起来。
盯着容枝枝问道:“夫人怎么不说话?莫非是觉得他们比为夫年轻?此点也能吸引夫人?”
首辅大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情敌姬无蘅,当初就嘲讽他是个老男人!
若说他有什么自卑的地方。
便也就只有比容枝枝大了好几岁这一点了。
容枝枝见他凤眸中难以掩盖的忧虑,哭笑不得地道:“没有,夫君放心,我只喜欢你。”
沈砚书瞧着她:“果真吗?”
容枝枝觉得朝夕真是个自己惹了个麻烦,这家伙都能亲自走了一趟小倌馆,足见他是真的将这事儿放心上了。
她头大地保证道:“果真!不论他人是否比夫君俊美,是否比夫君年轻,我皆不入眼,我只想与你一人在一起,也只想同你一人亲近。”
这样的话,以容枝枝从前的脸皮,是不好意思轻易开口的,但如今她也是不同了,为了哄好男人,她什么话都好意思说。
沈砚书俊美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与容枝枝道:“祖母去世,夫人心情不佳,也莫要听朝夕的鬼话,去寻什么小倌。”
“若是当真想让俊美男子,在夫人跟前表演,以娱夫人之心,为夫……也可以。”
说着,他俊美的脸有些泛红,甚至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其实祖母去世,他又哪里开心?
但越是这样的时候,不越是应该守住自己的家庭,不能让她被外头的男人勾了去?否则他岂不是要一无所有?
容枝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感动,还是说他傻。
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休要再说这些了!天色不早了,我有些困乏,劳烦夫君伺候我沐浴。”
被她这样一哄,他心情总算平复:“遵命。”
洗漱完了。
容枝枝坐在床边,整理着自己的长发,也与沈砚书说起了朝夕方才的要求,叫他让鸿胪寺与昱国也提一提嫁妆的事儿。
沈砚书听了,却是沉默不语。
他觉得像是朝夕这样,有钱了甚至想拐带自己夫人的,一起去寻欢作乐的人,根本就不该有钱。
见他不出声,容枝枝好笑地将他拉到自己跟前。
“夫君就当是帮我可好?我与你发誓,不管朝夕多有钱,我也不会同她一起去瞎胡闹的。”
“夫君应当也明白,朝夕如今在齐国,也没有旁的亲人了。”
“她如何胡闹,也是不会牵累他人,但我不一样,我前脚若是进了小倌馆,后脚容家其他姑娘,怕就都被我害了。”
“甚至不止是容家的姑娘,夫君沈家的族妹们,也会因此被人指指点点。”
沈砚书听完,倒是瞧着她道:“如此说来,夫人并不是真的不想去,只是因为不想连累其他女子罢了?”
容枝枝:“……我应当不是这个意思,不是,你怎么还无理取闹起来了?”
她从前是听说,许多女子与郎君在一处的时候,脾气上来了,便容易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怎么他一个做郎君的,也这般了?
沈砚书:“哦?说我无理取闹?夫人这是嫌弃我了?”
容枝枝:“没……没有!”
沈砚书:“那夫人是什么意思?”
容枝枝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这种有点头大,话怎么都说不清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沈砚书轻嘲一声,接着道:“夫人说只喜欢我,想来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原来心里还是惦记着外头那些妖艳的公狐狸精。”
“眼下更是与我多解释几句,都不乐意了。”
“在夫人眼里,想来夫人那些曾经对夫人并不怎么样的族人,还有沈家夫人连面都没见过姑娘们,都比为夫重要。”
容枝枝脸都麻了:“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沈砚书:“为夫说错什么了吗?朝夕这般放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为夫没有找她的麻烦,已是百般忍让。”
“夫人竟然还要我帮她争取嫁妆,这是叫为夫想法子帮别人绿我自己?”
“夫人若是厌倦为夫了,不如直说,倒也不必这般故意……”
容枝枝越听越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在他说出更加离谱的话之前,她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首辅大人的话噎住了:“!!!”
容枝枝的语气不太好:“沈砚书!”
听出她不高兴了,方才还一大堆不满的首辅大人,语气有些弱势起来:“怎么了?”
容枝枝盯着他,语气不佳地道:“叫你让鸿胪寺写信,给朝夕多争取点嫁妆,这事儿你能办吗?”
沈砚书:“……能。”
他人瞧着是乖了不少,就是凤眸中藏着几分委屈。
容枝枝又道:“我说我只喜欢你,不可能绿了你,这话你能相信吗?”
看着她充满威胁的眼神。
首辅大人面皮又是一抽:“……能。”
他倒也是今日才知道,他这小娇夫人,其实还挺凶的。
容枝枝语气这才缓和几分:“你我的日子,还能好好过吗?”
沈砚书:“这自然是能。”
容枝枝扬眉:“还敢无理取闹吗?”
沈砚书认命地道:“……不敢了。”
容枝枝这才松开了他的耳朵,觉得这家伙就是欠收拾,一直与自己强词夺理,无理取闹,没事儿找事儿,揪一揪耳朵才算是老实了。
一贯在外头生杀予夺,一个眼神都能吓得许多手握大权的朝臣不敢说话的首辅大人,此刻小声叫她:“夫人……”
容枝枝斜眼看过去,眼神带着威慑力,仿佛是在警告,如果他再无理取闹,她真的要生气了。
委屈大狗小声嘟囔:“夫人,别的人似为夫一般,说方才那些话,都是有人哄的。”
这是变着花样控诉容枝枝不仅不哄他,还干脆吓唬他了。
容枝枝气笑了:“我一开始没哄?”
她自认为自己虽骨气硬了一些,但个性其实算得上是温柔贤淑的,能将她搞得跟个母老虎一般,揪男人的耳朵,也算他的本事。
沈砚书低声道:“夫人一开始是哄了,但不能多哄两句吗?”
见容枝枝的眼神又不善了。
他自己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委屈地道:“知道了,夫人耐心不佳,为夫作闹需有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