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慈走到了二丫尸体面前，她蹲了下来，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二丫的尸体......
在这具尸体里面，她感受到了一种气息，这种气息，让她觉得很亲近。
她贪婪地吸收着这种气息。
而不远处，叶天命走到叶观尸体前，看着眼前的这位观玄剑主尸体，他沉默许久许久后，轻声道：“前辈.......我们未来见。”
说完，他转身离去。
他并没有带着苦慈与小傻直接前往归墟，而是一路游山玩水，就如当年牧观尘带着他与师姐伏藏那般。
见山见水见众生！
一路上，小傻是喜欢的。
但苦慈则没有那么喜欢......
不过，她没有选择。
这天，路过一次田地时，苦慈突然指着田中耕地的老人，“老师......他们好辛苦，我们帮帮他们好不好？”
叶天命转头看向她，“你想怎么帮他们？”
苦慈道：“把小傻给他们，让他们杀了吃狗肉！”
小傻；“？？？？”
小傻真的是害怕，它连忙离苦慈远远的。
而这时，苦慈突然嘻嘻一笑，“哥哥，我是开玩笑的。”
叶天命看了一眼苦慈，“你都把小傻吓到了。”
苦慈连忙走过去摸摸小傻，“小傻，对不起呢。”
小傻更恐惧了。
叶天命平静道：“走吧。”
说着，他牵着小傻朝着远处走去。
苦慈跟了过去，她看了一眼远处耕田的人，“哥哥，我们不帮帮他们吗？”
叶天命又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帮？”
苦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哥哥，你没有选择帮他们，是不是觉得，他们虽然在耕田，但脸上却都带着笑容，他们是幸福的，我们没有必要干预？”
叶天命看了一眼远处那些耕田的，耕田的人皮肤黝黑，脸上满是皱纹与沧桑，但却带着笑容，也很精瘦，当然，这种精瘦是常年辛苦劳作来的。
苦慈道：“他们生来就是普通人，而这世间，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普通人，他们辛苦，他们辛苦一生，对他们来说，只要今年丰收，就已经很幸福了。我知道，这是一种规律......”
说着，她突然转头看向叶天命，“可是，我不觉得这种规律就是正确的。”
叶天命问，“为什么？”
苦慈面无表情道：“凭什么他们从出生起就是苦难，而有的人从出生起就永远不会遭受苦难？”
叶天命沉默。
苦慈盯着叶天命，“不仅如此，他们的苦难还会伴随一生，而且，上面的人还会告诉他们......吃苦耐劳是一种美德。而说吃苦耐劳是一种美德的人，往往是不会吃这种苦的，对吗？”
叶天命点头。
苦慈又道：“哥哥，我不知道你赞不赞成这种规律，但我知道，你在默许这种规律存在。就像你刚刚不选择帮他们一样.......你是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看待众生的，但你没有站在众生角度看待问题......我觉得不对。”
她现在已经摸清楚叶天命的脾气，你跟他讲这些道理，即使讲错，他也不会不高兴，反而会很开心。
当然，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叶天命看向苦慈，“那站在众生的角度是什么呢？”
苦慈看了一眼远处那些耕田的人，道：“他们不是满足于现状，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见过更高的世界，但凡他们见过有人出生起就钱无限，美食无限，女人无限......那我想，他们应该是不会再幸福的。”
叶天命道：“那你觉得，应该去让他们看看更高的世界吗？”
“当然！”
苦慈盯着叶天命，“凭什么底层人就只能受苦受累？”
叶天命道：“如你所说，看过后，就不会再幸福了。”
苦慈沉默。
叶天命继续道：“比如，我们刚刚如果去干预他们，给他们燧晶，那他们以后就都不会再因为丰收而幸福了。”
苦慈反问，“丰收的幸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幸福吗？”
叶天命转头看向苦慈，苦慈继续道：“我不认为丰收的幸福是一个有什么价值的幸福，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他们一些燧晶，让他们去吃喝嫖赌，去享受一下人生，我觉得这意义更大。”
“妈的！”
牛逼剑突然道：“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我站她这边。”
苦慈又道：“就像哥哥你，如果现在有人跟你说，你已经非常非常幸福了，你就应该满足于现状，不要再去搞别的事情了。你会怎么样呢？”
叶天命微微思量，然后道：“那我肯定不会听。”
苦慈盯着他，“你不会听，那是因为你有更高的认知，但哥哥，你为什么要用你的认知去衡量下面那些人呢？”
叶天命沉默。
苦慈指着远处那些耕地的人，“你信不信，我们给他们燧晶，让他们去吃喝嫖赌，哪怕一天，他们所获得的幸福感，远超曾经所有日子。”
叶天命正要说话，苦慈突然有些不耐烦道：“不要扯别的，我们可以打赌一下，若是他们不幸福......”
说到这，她突然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当即甜甜一笑，声音温柔了下来，“当然，我知道哥哥肯定有更大的道理，哥哥你说，我喜欢听。”
牛逼剑：“.......”
叶天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苦慈，“那我们试试？”
苦慈眉毛一挑，“那就试试，我来做。”
叶天命点头，“好。”
苦慈当即转身朝着一位耕田的走去。
牛逼剑突然道：“你真的要试试？”
叶天命点头。
牛逼剑道：“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没？”
叶天命道：“有一部分道理。”
牛逼剑道：“没有道理的部分是什么？”
叶天命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苦慈找到了那个耕田的，这个耕田的年纪不大，四十来岁，不过，面相非常老。
苦慈给了他燧晶，当然，他并不知道燧晶是什么。
苦慈也知道他不知道，于是.......
接下来，苦慈带着他来到了城市之中，带着他去吃......当那汉子第一次吃到好吃的时候，他眼睛都亮了。
他在家里的时候，可是连肉都没有吃过几顿的，现在突然间吃到了这么多好吃的，他直接都懵了。
汉子边吃还边抓起一些东西往怀里塞。
苦慈看了一眼他，“做什么？”
汉子憨厚一笑，“给老婆孩子带。”
苦慈点了点头，“管够。”
汉子继续狼吞虎咽。
苦慈带着汉子吃饱喝足后，又直接给他带到了......一家怡红院。
那汉子刚进去的时候，何时见过这么多美女？
眼睛顿时就直了。
还有些局促不安。
但没过多久......随着苦慈大手一挥，钱洒出去，那汉子顿时就适应了。
因为这些女子实在是太主动了。
他何时见过这么多且这么主动的女子？
而且，每一个还都那么好看。
很快，那汉子就沉沦......
就这样，苦慈给那汉子留了足够的钱，然后就离开了。
后面，不需要苦慈带，那汉子自己就已经学会了各种各样的玩......而且是越玩越开心。
叶天命与苦慈还有小傻则在暗中看着。
苦慈看了一眼身旁的叶天命，“他现在很开心。”
叶天命点头，“确实。”
苦慈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那汉子。
牛逼剑突然道：“苦慈，他好像还有家人呢。”
苦慈平静道：“人这辈子最大的束缚，就是所谓的家人、责任，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会开心十倍不止。”
牛逼剑沉声道：“这丫头到底看的是些什么书？我怎么感觉她看的跟你看的有点不一样？”
叶天命并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苦慈一天天看的那些书都不是太正常的书，但他并没有阻止。
汉子每天吃吃喝喝嫖嫖，现在已经彻底沉沦。
但苦慈留给他的钱是有限的，过了一段时间，他的钱就开始见底了。
当他钱花光后，他的待遇自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西再也吃不到了，姑娘们也不热情了。
苦慈就要继续给他钱，但却被叶天命拦住。
那汉子没了钱之后，生活顿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再也过不回苦的日子了。
当叶天命将他送回自己原来的地方后，他就更加痛苦了。
他脾气变得暴躁，看不上自己原来的妻子，也不再吃自己家里的食物，更不去劳作，整天就在与苦慈相遇的地方磕头，想见苦慈。
而苦慈没有出现，他就越痛苦......
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持续很久很久，汉子越来越颓废，到了最后，已经如行尸走肉。
叶天命带着苦慈出现在了他面前。
见到苦慈的那一刻，那汉子顿时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连滚带爬到苦慈面前猛磕头，“仙人......给我钱，给我钱......”
苦慈看了一眼叶天命，然后看向汉子，“没钱了。”
汉子顿时怔住，随即又猛磕头，头都磕破了，“没钱我可怎么活啊！仙人......我要钱.....我给你做牛做马......”
苦慈再三拒绝后，那汉子顿时崩溃了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我不......”
苦慈眉头皱起。
这时，叶天命拂袖一挥，那汉子所在的时空一阵变幻，下一刻，他就回到了家里，而苦慈给他改变命运的那段记忆，已经被叶天命抹除。
他的人生重新恢复正常。
路上。
苦慈没有说话。
叶天命道：“你给他的那种幸福，需要你一直给他钱，钱足够......就会一直幸福吗？不会的，等他接触到修行后，他就会求你让他修炼，让他长寿，甚至是让他无敌......只要没有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痛苦，甚至会恨你，恨你为何不满足他的要求。”
苦慈还是沉默。
叶天命转头看向苦慈，“他该不该享受更好的人生呢？当然该，所有人都该。所有的苦难都不应该被歌颂，但要改变他们的命运，需要建立一种好的制度，在好的制度下，让他们自己去奋斗......”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自己奋斗而来的财富，他是没有那个能力驾驭的。”
苦慈还是没有说话。
叶天命突然又道：“当然，你也没有错。”
苦慈当即转头看向叶天命，“你说。”
牛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