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洛斯金并没有理会那名控诉的传教士,目光看向赫尔福,语气严肃的说道。
“吾主已经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他说你很有前途,让他们过来吧,吾主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次便让我来对他们进行考核。”
“是,大人。”
赫尔福双手交叉,简单行礼后,便开始安排这10名传教士的考核。
这是应舟又新增加的10名传教士,在给他们15天的时间适应这里情况后,进行考核,看他们是否能摆脱宗教信仰的束缚。
如果对于宗教信仰已经达到根深蒂固的水平,应舟就不会让这类传教士继续在修洛圣星上对土着进行信仰传播。
“开始吧。”
凯洛斯金和维拉斯坐到的椅子上,这些椅子上应舟根据安格隆的体型特别给每个宣誓大堂放置的。
前面几个传教士的回答让凯洛斯金并没有多大反应,他们的回答很混乱,根据应舟给的参考,说明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转变,可以再给一些时间。
“下一个。”
凯洛斯金右手的守护者长矛杵在地上,目光透过目镜扫过剩下的三名传教士,语气平淡的说道。
一名中年传教士几乎是弹射而起,他快步走到凯洛斯金前方,“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高高扬起头颅,灰白的头发因激动而散乱,眼中燃烧着近乎病态的狂热火焰,声音高亢得近乎撕裂。
“荣耀归于帝皇!行走于世间的光!!”
他嘶喊着,双手紧紧抓住身上的红色长袍,指节因用力而扭曲变形,身体因极度的兴奋和敬畏剧烈颤抖。
“我将日夜诵念您的圣名,以血肉为祭坛,以灵魂为柴薪!请......”
听到这个宣言的凯洛斯金,立刻打断了这名中年传教士的话。
“够了!”
见这名中年传教士疑惑的看向自己,凯洛斯金沉思几秒后,开口说道。
“你的信仰,是对力量的狂迷与对毁灭的渴望。这不是信仰,是自我满足的狂热。不合格。”
中年传教士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扭曲成难以置信的绝望和茫然。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凯洛斯金见状,摆了摆手,让赫尔福将这名中年传教士带下去。
“下一个!”
凯洛斯金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这名年轻的传教士,起码他的眼睛显得异常清澈。
传教士抬起头,思索几秒后说道。
“起初,我并不明白帝皇为什么要让我们考核,我并不认为我的忠诚不够纯粹,或许帝皇是有别的用意。”
他顿了顿,脑海中组织接下来的语言。
“帝皇让我们去给那些从被异形手中救出来的幸存者纠正思想,想让他们能够在帝皇的带领下走出被异形支配的恐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着,目光投向厅堂高处那朦胧的光晕,仿佛看到了某个身影。
“之后的日子里,我经常会听到那些幸存者议论‘帝皇来了……虫子被打跑了,有吃的了,有地方住了,我们能活下来了。’听到这些话,我好像明白了帝皇的用意。”
年轻传教士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帝皇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每一名人类,我们想要跟随上帝皇的意志,那就要自己做出改变!
这样,我们才无愧于自己所说的忠诚!”
凯洛斯金注视着年轻传教士的眼睛,不由得回想起当时帝皇对他说的话。
“放下高傲……了解普通人身上的闪光点。人类文明……正是因那些闪光点,才不断跌倒爬起。”
闪光点……
那句“无愧于自己所说的忠诚”,让凯洛斯金思绪转动。
不是对神性的匍匐,不是对力量的渴求,而是对同类生存最本能的关怀,是对带来切实改变者的、最质朴的信任与追随。
一种沉默的、扎根于泥土的力量,静水深流,却蕴含着支撑文明的韧性。
这不是狂热的火把,是黑暗中执着燃烧的微小火种;不是震天的战吼,是千万人为了生存而汇聚成的无声洪流。
凯洛斯金挺直了背脊,覆盖着金色护甲的手指在冰冷的石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金属的冰冷质感似乎融化了一丝,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沉重的认可:
“你的信仰,正是现在帝皇所需要的!”
凯洛斯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最终决定。
“合格。”
年轻传教士猛地抬起头,澄澈的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惊喜汹涌而出。
“你的职责,是成为帝皇所带来希望的回响,而非制造盲从的噪音。
去履行你的使命,将帝皇的意志,传给更多的人!”
“是!大人!”
之后的传教士便没有什么再让凯洛斯金感到惊讶的,直到宣誓大堂内只剩下只剩下凯洛斯金与维拉斯。
凯洛斯金沉默了片刻,低声自语道。
“凡人的信仰……无需震天的口号。”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那些在防区里劳作、重建、努力活下去的身影。
“它深植于泥土,生长于苦难后的每一口安稳的呼吸,凝聚于对同类最朴素的善意里……静水深流,自有其不可磨灭的力量。”
凯洛斯金抬起覆盖着金色护甲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甲之上,那里是帝国天鹰的徽记,也是他身为禁军永恒的职责象征。
此刻,这个动作却带上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吾主,我明白了。”
低沉的声音最终归于寂静,在空旷的厅堂里留下悠长的回响。
维拉斯无声地向他靠近一步,她抬起一只手,在身前极其稳定地做出几个手势,动作简洁而清晰。
所见,真实。其光,微而恒。
凯洛斯金金色的头盔微微点了点。他不再言语,转身和维拉斯离开宣誓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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