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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替身瓷13:刀戈又起

万能的[楼]能解决一切。反正和尚没见过。

蜉蝣明显停顿了一会儿:他应该推测出了柳玉楼来自别的势力,但是无法确定。——什么势力能在这个诡异的乱世安排好每一步?

他不信邪地走上前:“深夜扰民多不好呀,老婆子和他们理论一番……”

大风呼啸,李府的石狮子静默地守护着大门。蜉蝣老太太缓缓走上前,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铜环,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声响。

没有反应。

在老太太发火变成满级老太太前,柳玉楼交代好了法式。壮硕的大和尚一个助跑,一脚踹在了门上,只听“咚”的一声——

片刻沉默后,一名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半开门缝:“什么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烦请好好说,咱们小门小户的经不起折腾呀。”

法式和尚站立不动,看上去很有压迫感。

所幸受限于大风天,又有府里厨房的香油调料味儿对冲,不然味儿飘十米,这压迫感也不剩什么了。

柳玉楼笑眯眯地上前,一指大和尚:“看到这位了么?断魂亭的上门来踩点儿,你猜猜今天要取的是谁的脑袋?”

身后,蜉蝣的目光在“断魂亭”三个字出来后便死死地盯着她。

本来法式长得就凶,夜晚人的思考能力下降,仆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真的对待,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表现出来是吓得发抖,立刻撇清干系:“不不不是小人呀!小的刚刚如厕、呸,开小差了一下,怠慢了您,府里只有家主是[紫]级,今夜还有一位[蓝]级,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这一次,他也不说那什么“尊者”和“大人”了。一紫一蓝,恰好印证了柳玉楼刚刚的话——蜉蝣老太太颤颤巍巍地退出了门:“老婆子想差了,热闹些好、热闹些好啊,有烟火气,老婆子也不那么孤独——”

如果是他自己发现的,他可能两把飞刀就能震慑所有人。但是柳玉楼先说出来,以他的性子,很难不怀疑里面有埋伏。

——预知系天赋太可怕了!柳玉楼由衷地想到。这就是信息差的结果吗?难怪预知系天赋被视为老鼠,人人喊打,甚至被封杀!

一定要捂好马甲!

就在这时,李府的府门里跳出来一只鸡。

……当真是厨子世家。

红绫的触发条件!柳玉楼眼前一亮,眼疾手快,技术熟练,下意识给它一把抓在了手里。

门房却想岔了,一下子不仅不害怕了,还一副要大喊的样子:“敢伪装断魂亭的大人来偷鸡摸狗?来人呐,拿下这帮匪徒!”

先假装是真的,是真的,就能保命;是假的,就来献功。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智慧了,可惜,受限于眼界。柳玉楼不想妄动无辜,用眼神暗示法式。

法式一念:“[千山]!”

柳玉楼终于见识了这个橙级天赋该有的模样。只见门房动作一下子定格,两眼呆呆地望着前方,不动了。

法式:“大概能持续到天明,运气好能到明天午时,自然清醒,无妨。”

好……好羡慕。

柳玉楼叹了口气。

公鸡:“咯咯咯!”

把蜉蝣老太太紧张得不行:“怎么了小姑娘?”

柳玉楼提着手里的鸡哭笑不得,心里默默数着数——一炷香将过!得下猛药了!

她笑着开口:“没事儿,去您叔叔家吧。”

蜉蝣老太太拐棍一抖,打着哈哈:“小姑娘开什么玩笑呀,老婆子老了,哪儿还能记得住那么多年前的事……”

直到一行四人踏进了远门。

老太太猛然转身,拐杖抵住了她的咽喉:“你知道多少?”

死在这个人手里好几次,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柳玉楼掐着手中的鸡,公鸡脖子都快被她掐断。她用全身的毅力抑制住转身躲避的冲动,看起来淡定自若,笑眯眯地道:“千面蜉蝣大人,同气连枝,别这么冷漠嘛。”

蜉蝣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老婆子无亲无故,好心收留你们,哪里来的叔叔?”

法式和珠娘上前一步,怕蜉蝣伤到她,又停住了。

柳玉楼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假装意味深长:“吾妻亲启,岁月悠悠,时序更迭,不觉已远离故土多时,未能常归省视,心中实为歉疚难安——”

感谢她的背书能力。

下一瞬,真出现了大变活人的把戏,老太太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男声,吓得对“这是老奶奶”深信不疑的珠娘都差点尖叫,幸好被法式捂住了嘴。

蜉蝣声音很凌厉:“[楼]和[阁],你是哪家的?”

为什么不是[台]?柳玉楼反应了一瞬,才明白——隔着红绫,他只能看出大概的方形字体结构,明显不是[台]。

柳玉楼举起双手后退一步,从腰间摸出来了那块刻着“楼”字的鱼符。

……说起来,好鬼神的新皇说要给她送个“楼”字牌,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看到俗世楼鱼符的那一刻,蜉蝣眼睛就红了。他好像被触发了怒气值的boss,一下子抽出拐杖的短刀,直逼柳玉楼的喉咙!

法式立刻:“[千——”

珠娘跟上:“[告——”

这两人倒是默契。

说好的同气连枝,私仇是私仇呢?

柳玉楼先制止这俩:“不用!”

就在这犹豫的一瞬,短刀划破了她的咽喉,然后停下了。

柳玉楼敢这么有自信,不是因为她莽了,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了——

一炷香已到。在她拿出俗世楼鱼符后,大大的“蜉蝣”二字前,红色的名字变成了——

黄色。

中立!

蜉蝣收了刀,冷哼一声:“倒是有几分骨气。[仙]字部,就凭你这么个小丫头?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个部是怎么看出来的?

意料之外的情况——这是模拟器没有得到过的信息!

柳玉楼脑筋飞动,回忆起自己获得这个鱼符时的信息——

那是从珠娘的身上摸出来的。

……死结了。

柳玉楼开始回忆所有的信息——[亭台楼阁]神神秘秘,除了眼前这个[亭]的和疑似来自[阁]的红兰,疑似来自[俗世楼]的只有……

神秘的青衫女子和蜉蝣上周目口中“做了俗世楼的狗”的奇怪人。

她顺着本能胡编:“是疯狗给我的。”

蜉蝣完全没有怀疑:“那条狗?不是,他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信了。柳玉楼松了一口气。

“不对!”

柳玉楼刚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这个称呼不是我起的吗?怎么流传这么远了?”蜉蝣满脸怀疑,“就算给人,你是‘她’之外的女子,他凭什么给你?不做狗了吗?”

柳玉楼:……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个谎要用更多来圆。面对这种情况,她只能故作高深莫测地笑笑,算是留白,又把话题转到珠娘上:“这个姑娘俗世楼要了——”

蜉蝣不再纠结之前狗不狗的事,立刻接上:“俗世楼的手什么时候伸这么长了?说好了,这是我们要的人。”

柳玉楼松了手,公鸡满院子乱跑,法式把门带上了。

柳玉楼瞟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心下急转:蜉蝣是迫于俗世楼的威慑才难得的好说话。脖子上伤口沙沙的,肩膀上也疼得厉害,提示着她这人凶得很!

她忍着疼痛,假装淡然一笑:“房内有您叔叔的家信,可以去看看,俗世楼要留这姑娘到明天早上。——先别急着动手。”

蜉蝣已经拔刀了:“同气连枝,只是不死而已,没说不可以相互切磋。”

64.替身瓷14:快递与鸡的共性

面对他的强势试探,柳玉楼的瞳孔微微一缩,很快压制住恐惧,表面依旧保持着平静:“俗世楼可还有一份大礼呢。让我重伤简单,周遭的布置下,你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吗?”

蜉蝣冷哼一声,没有纠结这什么大礼,而是先问:“疯狗为什么把鱼符给你?”

柳玉楼不慌不忙,指着红绫:“蓝级诡异做腰带,你就不好奇么?其实我有全套诡异衣服套装,只是被借去了而已。这个蓝级诡异看似普通,说起来倒还和你们断魂亭有一段渊源——”

柳玉楼:“大业初年石将军,妻妾同心抵万金。可怜绝世断魂亭,唯一一次失利变成了别人play的一环~”

虽然听不太懂,但蜉蝣明白了个大概:“这是……那位奇女子留下的?”

柳玉楼:“嗯,我是她的后人。”

蜉蝣显然相信了,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放松地来了一句:“哼,狗果然还是狗。”

得到了答案,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指着杂草丛生的房门,命令道:“你去开门。”

柳玉楼笑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毫无异状,只有尘土满面。

她首先看向柜子,两大两小四个瓷器排排坐地罗列在那里,明显过了好久,她才感受到了一点吸引力。

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些想法:

好美的瓷器……

想再靠近一点……

这不是属于她的!

现代那么多免费博物馆,什么样的精品没见过?怎么会为一些瓷娃娃神魂潦倒?

柳玉楼假装着靠近,但是心里却拉满了警惕。

她是知道的,瓷器张要转生,又看不起女性的身体,尤其是她这样的豆芽菜,肯定是犹豫了很久。

这么美的瓷器……

应该让更多人来看看呀!

作品没有观众可怎么行呢?

柳玉楼发自内心地呼唤:“都进来啦。”

她之后,进门的是法式大和尚。这和尚天赋好,身体壮,除了臭点以外没有缺点,堪称转生第一选择——反正瓷器又闻不到!

果不其然,那种想靠近的想法立刻消失了。与此同时,大和尚原本关切的目光下意识投向了瓷娃娃们:“好生精致的瓷器……”

然而珠娘很快钻了进来:“姐姐姐姐,屋里都有什么呀?”

如果将法式的天赋比作一团火,那珠娘就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太阳。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更别提,法式在净心寺里荒废了足足二十一年,之前是天赋卓绝的佛子,现在是没啥心气的中年和尚,虽然还在壮年,但很快就要走下坡路了。

柳玉楼虽然是文院,但也读过二十四史——乱世中活到五十的都算难,是以人生七十古来稀。

因此蜉蝣装的老奶奶、老爷爷,说是老,实际上也就是五十多岁左右的样子,搁现代都是中年人,保养得好和三十多岁没差——乱世哪里比得上现代?

而珠娘年少天真,正是即将绽放光彩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去感受生命的精彩。对瓷器张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珠娘是个姑娘,他一看不起,二不适应——哪又如何?

珠玉在侧,还能看得上木鱼吗?

瓷器张果然败给了贪欲。快要摸到瓷娃娃的法式很快停下了,反而是珠娘好奇地开口:“咦?柜子上这些漂亮的是什么呀?”

但是法式也没有挪开视线,瓷器张还在犹豫。

然而随着蜉蝣老太太的进门,那一点犹豫也没了。

女子身再不适应,也比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好!

珠娘明显纠结了好久,但也摆脱不了地向着瓷娃娃靠近——

柳玉楼让法式按住了她,时不时允许她挪动一点。

蜉蝣老太太扫视了一圈儿屋里的布置:“你说的大礼呢?”

柳玉楼熟门熟路地从桌子底下抽出那封干枯变黄的家书,却没有直接递给蜉蝣,而是开口道:“这只是开胃小菜。为了使合作更为顺利,借我一把短刀。”

蜉蝣老太太冷声道:“你要刀干什么?”

柳玉楼毫不在意地把俗世楼鱼符和信递给他:“这个作抵押。你放心,我伤不到你,也不靠近珠娘。拆快递的刀见过吗?”

蜉蝣明显考虑了一会儿:“快递是什么?”

柳玉楼:“这不重要,重点是拆快递的刀——这个就是。”

蜉蝣看似读信,实则把目光分出来一些给了她。同时貌似也关注着法式和珠娘,估计已经认出了替身瓷,只是警惕着她这个“俗世楼的人”,没有点破。

柳玉楼毫不在意,直接走出了门。

蜉蝣:!果然是要联系外界吗?

他正要采取措施,就看到柳玉楼半只脚又踏了回来,同时……

手里拎着一只垂头丧气的大公鸡。

蜉蝣:?

法式:?

在蜉蝣一言难尽的目光里,柳玉楼试着用刀戳了一下地面。就像进入一块豆腐一般毫不费力,要知道,这可是青石板,不是泥土!

好刀!

……肩膀上的伤更疼了。如果当时不是擦身而过,只怕她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吧?

柳玉楼抱着公鸡到三个瓷器面前,先摔了两个小的犬瓷,就在要摔第三个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把它挪远了点。

不是她分不清吸引力来自哪个……只是……

当下人多眼杂,等下再论。

柳玉楼叹了口气,摸了摸公鸡的头。

她举起了刀。

下一秒,在屋内三人一瓷的惊异目光里,柳玉楼快准狠地一刀斩掉了公鸡的喙部,在公鸡还没有感到疼痛前一把把刀柄插到了公鸡的嘴里!

三人:!!!

瓷娃娃:!!!

公鸡:???!!!

柳玉楼不知道公鸡疼不疼。鸟类的喙部是角质层,理论上是不会很疼的。但是鸡的嘴部是有皮肤连接的——反正那一刀是见血了。见了血,就有神经,脸上的神经——

好吧,看样子是疼的。那一下刀柄都插严实了,公鸡的口部血肉模糊,疯狂扑闪着翅膀,爪子在她手上、脸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头还像是有喙那样疯狂地啄着、攻击着,试图从疼痛下保护自己。如果不是柳玉楼松手的快,此时手上只怕多出了好几个血洞!

公鸡在柜子上疯狂扑腾。终于,只听一声脆响!

65.替身瓷15:剖心剜耳, [传语] 方成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珠娘一下子恢复了理智:“玉楼姐姐,你没事吧?诶?我怎么已经到屋子这么里面了?”

是替身瓷。

公鸡逐渐变得透明,蜉蝣的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柳玉楼当机立断地捡了起来,丢还给了蜉蝣。

蜉蝣:“这可是刀诶!别乱扔!”

但他的声音很快断了。只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过魔幻——透明的无嘴公鸡,最终化为一尊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瓷娃娃,有了同样的裂纹,然后在清脆的一声响中裂开!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其声响居然盖过了窗外的狂风!

法式面色凝重,珠娘一头雾水,蜉蝣……蜉蝣满脸不敢置信。

“这替身瓷真叫他炼成了?”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在阴风中缓缓凝聚。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喔喔——喔喔喔???”

即使身披黑袍,也一下能看出……

这是一只大公鸡。

珠娘:“大公鸡变成诡了吗?”

柳玉楼一笑:“是由诡转生的人,不过,说是诡也没什么关系。”

她挑眉看向蜉蝣老太太:“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这只——过去的名字叫作瓷器张。”

“这份大礼您可满意?”

“瓷器……张!”老太太底下头,掩盖疯狂上扬的嘴角,那是身体本能也压不下的狂喜,“你们可真是了解我啊,好一个俗世楼,好一个俗世楼!难怪那么多人上赶着给你们当狗!”

柳玉楼:不知道说的什么但是微笑就对了.jpg

“如果是真的,还真是拒绝不了的礼物啊……”蜉蝣老太太一边控制表情,一边从拐杖里摸出来一个什么,一把掀开瓷器张的黑布——果然是一只没有喙,嘴的位置一团血的大公鸡。

他把那个东西塞进了公鸡血肉模糊的口里。

“喔——咕——”

居然还有底牌!

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蜉蝣老太太难得好心情地解释了一下:“这是[传语]。断魂亭常和诡异打交道,让诡异吞服这个,可以让诡异的话被人类听懂。”

仿佛是看到柳玉楼眼里的羡慕之色,蜉蝣冷笑一声:“这玩意儿可不常有,稀罕着呢。”

“心意相通,才可以让意义越过语言的藩篱,达到语意的传达。别说夫妻,就是父子、母子,也常常达不到可以作为材料的标准。”

“怎么……和人联系上了?”

蜉蝣习以为常,态度自然地道:“能跨越物种已经逆天,怎么确保一定能让人听懂?万一是别的语言呢?所以[传语]的材料之一就是人心。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一个剖心,一个剜耳,再由特定的‘八音象虫’吞心噬耳,才能炼成。最难得的是,双方都不能对彼此有丝毫怨怼,必须是心甘情愿地赴死,或者失声。”

这个世界太癫狂了!

柳玉楼听得一阵作呕:“这怎么可能?”

蜉蝣老太太:“怎么不可能?小姑娘毛都没长齐吧,见过什么?”

柳玉楼:……谢邀,这个世界无父无母,不是她的家,为了避免被抓去做材料,她这辈子只会和自己心意相通。

就在这时候,大公鸡开口了。因为没了嘴也没牙,多少有点漏风:“你们是谁?为什么算计我?”

蜉蝣:“你是瓷器张?”

大公鸡绿豆大的眼珠转了转,将头一抬,满是桀骜:“瓷器张?我正要找他呢!我是他家隔壁的豆腐王,这家伙趁我不在睡我媳妃儿,我回来说要给我摆赎罪宴,结果偷偷在菜里下药,把我扔到了煅烧着的瓷器窑里,醒来怎么成公鸡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是不是他的同伙?”

煅烧。

柳玉楼精准抓住了关键词:不是专业的普通人只会说烧,很少会说这种名词!

起因开头结果具在,恐怕当年的豆腐王真是这么死的。哪儿有什么转生,恐怕早就烧成了灰。

蜉蝣死死盯着它,一会儿看看柳玉楼,一会儿看看大公鸡。

大公鸡又说出了几个豆腐王的私人小癖好。

柳玉楼站在它身侧的一方,突然开口唤道:“瓷器张。”

公鸡下意识地转头:“怎——不好!”

蜉蝣哈哈大笑起来,青年的笑里带着几分苍凉:“没想到呀,名满十三州的瓷器张变成了一只没嘴鸡!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也想扒了你的皮,嚼碎你的骨头!报应啊,都是报应!没想到老天真的开眼了啊!”

……

老天开眼?

柳玉楼现在的心情就好像那个费尽心思把患者抢救下来的急救医生。费劲平生绝学,几天几夜没合眼,甚至自己掏腰包再试一次,患者活过来第一句话:“感谢老天爷!”

行吧。反正模拟器的存在不能暴露。

事实上。柳玉楼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出现了一个大的纰漏:替身瓷的激发是需要一个生物给它摔碎的。谁来摔?蜉蝣就算不认识替身瓷,难道就会摔了吗?何况他知晓得清清楚楚!

幸好红绫的激发需要鸡鸣,给她形成了肌肉记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子里。大公鸡眼神阴冷地看过来,本该是鸟喙的地方却断裂开来,露出像是修建过的马蹄的角质层。嘴巴长得很大——那是柳玉楼强行塞进去刀的结果,半个脖子几乎快被捅穿,淅淅沥沥的血滴答到了地面。

大公鸡:“你是什么人?”

蜉蝣老太太:“杀你的人!”

“想得美!爷爷我名动天下时。你还在——额,”老太太看起来不太年轻,瓷器张不禁怀疑起了是否是当年的某处风流债,但他手下可不含糊,“犬瓷,来!”

地面上被打成碎片的两个小瓷器发出一声呜呜咽咽的小狗悲鸣声,一动不动。

如果瓷器张还是人身,修复这俩小瓷器狗不过是挥手的事儿。但是鸡是没有手的——很难说翅膀到底能不能点燃火。

但是鸡翅烤了一定很香,柳玉楼突然想到。

蜉蝣本来都警惕地拔刀了,见此,拿着刀靠近,一把把大公鸡的腿抓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大公鸡扑闪着翅膀,羽毛掉了一地,最后终于像一只普通的大公鸡那样垂头丧气地耷拉下了脑袋。

66.替身瓷16:三叩之祭,墓马生信

怎么没动静?

大公鸡试探地看向蜉蝣老太太。

老太太在房里点了三根香,像是祭祀枉死的叔叔婶婶。

呼。没事。

等等,祭祀是不是要有祭品来着?

大公鸡一个激灵,伸长脖子,试探性地唤到:“小丽?小美?小花?”

蜉蝣已经从柜子里拿出来了盘子,正在擦去上面的尘土:“你叫谁都没用。”

大公鸡:“大妹子,你冷静啊,我不记得我睡过声音这么像男的的女人啊?”

才反应过来它在想什么的蜉蝣冷着脸,气得盘子都捏碎了一个:“你看清楚,爷爷我是男的!”

大公鸡:?

看着老太太的法式揉了揉眼睛。

珠娘后退一步。

柳玉楼默默记下:嗯,性别终于确定了。

瓷器张沉默一会儿又开口了,属于大公鸡的声音尖利刺耳:“男的我也不是没尝过鲜,你是小红?”

“我去你的。”三观不错的蜉蝣忍不住爆了粗口,改捏公鸡的脖子,制止了它接下来的虎狼之词。

他按着公鸡的鸡冠,强行让它叩了一个头。

“一叩众生风雪泪,为当年流离失所的百姓!”

公鸡的头和断了的喙戳到地面上,满口的土。

像是当年土匪侵略下毁灭的无数个醉花镇。

岭南居无食。

不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食土!

“二叩红颜花下诡,为被你糟蹋的所有男女!”

大公鸡支支吾吾,硬是挤出一句:“男的很少,我——”

又一次重重地撞击地面,头晕眼花,满目金星,说不出一个字。

求告无门,无路可逃。

……就像……

当年被抓住的那些受害者一样。

“三就是你我的私仇了,但是你还是得磕头!”蜉蝣撩起长袍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同时把大公鸡按下,它的翅膀和尾羽一刀斩断,放在祭台上,“多少年了,蜉蝣为你们报仇了——或许你们不知道我是谁,无妨,丢了面目的人活该丢了名字,但我的姓没忘!这只是第一步——”

他的眼神扫过了柳玉楼。

柳玉楼:“俗世楼的仇,到时候一起还你。”

俗世楼跟我柳玉楼有什么关系?

蜉蝣冷哼一声。

“致飨!”

眼看着刀就要出鞘,天还未明,柳玉楼赶紧开口:“等等!刀下留鸡。”

蜉蝣冷着脸,把刀按在公鸡脖子上:“给我一个理由。”

大公鸡:“疼疼疼疼!你放开老子!”

柳玉楼:“你知道的,珠娘被俗世楼的墓马标记了。这东西每次寄信都要来一个死信,就你和天字天赋者两人,你是要自己死还是她死?”

蜉蝣:“哼,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断魂亭自有去除标记的方法。”

柳玉楼:“如果它要不了一炷香就能来呢?一炷香内,你能去除吗?”

蜉蝣脸色一变:“不可能!墓马日行千里,这个月的在千里之外的东境线外,至少还有四个时辰!”

柳玉楼:“既然有四个时辰,等上一炷香又何妨?我收到的情报就是如此,等了也不会有碍你什么,如果信息是真的,你们岂不是有一个枉死了?如果所言有误,你一则可以逃生,二则杀了我也不迟。”

亲手杀掉俗世楼的人。

蜉蝣果然被说服了。他抗拒不了复仇的诱惑:“你想好了?赌注所杀,不算违约。”

柳玉楼:“愿赌服输。”

珠娘热泪盈眶,扑到她的怀里:“玉楼姐姐!”

小姑娘的眼泪大滴的掉。

小姑娘很懂事,知道柳玉楼所做的一切无论是自爆(假的)身份、打碎替身瓷还是赌命,都是为了保下她!

立场不同的几人相互对峙着,只有瓷器张所在的大公鸡时不时半死不活地呻吟一下。有一说一,大公鸡时不时说句人话挺吓人的。

时间就在这样的尴尬中缓慢流逝。终于,一声高昂的嘶鸣响起!

天将白。

蜉蝣老太太脸色一暗:“不可能!同一只墓马,怎么能一个月用两次?”蜉蝣一拍手:“[充能]!有这个技能的人终于又出现了吗?”柳玉楼心跳漏了一拍。

模拟器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就是充能!

墓马踢踏着蹄子跑了过来。柳玉楼第一次在现实里见这东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它长得还挺像博物馆的那个马踏飞燕,只是脚下没有鸟,身上有两道划痕。

她屏住呼吸。

请一定要……如我所愿。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祈祷,晃悠的墓马停在了大公鸡头上。

蜉蝣面色一冷:“哼。既然如此,更加留你不得。”

“刀下留鸡!”

蜉蝣老太太手上青筋都出来了:“又怎么了?你赢了!”

柳玉楼:“你就不想知道俗世楼大费周章为这只墓马充能,想传递的是什么信息吗?”

蜉蝣冷笑:“你费这么大劲,就为了得到这个信息?”

柳玉楼抱着珠娘:“这是我们俗世楼的人。”

蜉蝣:“口口声声说的倒好听,那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跟着。[天]级出现,必有乱世,俗世楼一帮文人,哪儿来的力气守住一个天字?”

珠娘忙不迭地开口:“我愿意!”

蜉蝣:“哼,小姑娘可想清楚了,我们断魂亭天下无双!”

珠娘:“我跟着姐姐!”

蜉蝣:“我们断魂亭大量好男儿,俊美、健壮的都有,任你挑选!”

柳玉楼:“她才七八岁!”

珠娘:“我跟着姐姐!”

蜉蝣捏紧了手,转向柳玉楼:“我想好了,或许你可以考虑弃暗投明,来我断魂亭。以上条件,都不作废。

柳玉楼:我可谢谢你。

借着珠娘的势,她得以靠近墓马:“乖乖,伸手摸一下这个小马试试。”

收信人,那必然是珠娘呀!

蜉蝣冷冷盯着,没有制止。

珠娘小小的手触摸到了墓马。

柳玉楼:“有没有什么信息?”

珠娘还没有回答,下一秒,蜉蝣突然飞速靠近,一把把一个什么东西丢进了珠娘的嘴里!

柳玉楼愤怒:“你干什么?”

她生怕珠娘被下了什么控制药物、吃了虫子或者人的某个部位,反复地检查着:“珠娘乖乖,张嘴,还能吐出来吗?”

珠娘一脸懵,看上去没有太多不适。

蜉蝣:“她可是日后的天级,断魂亭保护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损害?放心,这个可是好东西。小可爱,你刚刚收到了什么信息?”

珠娘摇头:“珠娘没有收到信息。”

蜉蝣大惊:“怎么可能?你刚刚什么感受?”

67.替身瓷17:“好久不见”

珠娘:“凉凉的。”

蜉蝣不死心:“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珠娘:“只有你说话的声音。”

有问必答,怎么像真言药剂啊?柳玉楼正在思索时,只听得蜉蝣喃喃自语:“怎么会……[存真]怎么会失效……明明标记的对象是她,难道千里迢迢,十年充能只为了一封空信?”

柳玉楼心下一动,召唤一直保护她们的法式:“和尚,你摸摸看看。”

既然不是给天级的珠娘,那一定是给出自国寺的佛子法式!

法式上前一步,伸出手,沉默但可靠。

蜉蝣迅速把另一片[存真]塞到了法式嘴里,壮硕的和尚捂住嘴巴,居然也不能阻止他。看老太太皱巴的脸上一脸肉痛的神色,这可能还真是什么好东西。

蜉蝣:“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法式:“没有。”

药效还没有过的珠娘:“没有。”

蜉蝣快要抓狂,冷着脸看向她:“这就是你说的生信?骗我的药?”

一边问,一边自己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无事发生。

蜉蝣有些危险的眼神看向了她。

柳玉楼:……

她毫不在意地上前:蜉蝣以为她是俗世楼的人,甚至可能是收信人,但是怎么可能呀?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冒充俗世楼的倒霉蛋罢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珠娘如羊脂玉一般的脸上居然布满了污渍!看向法式,这和尚脸上、手上居然也有点点泥流出!

她连忙质疑蜉蝣:“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解药呢?”

蜉蝣:“哼。[存真]可不是什么毒药。它是用软绿玉、万物秤和高僧印信等珍贵物资炼成,短时间内说真话不假,体内的污垢杂质却也会随之排除——去伪存真,是洗去诡异侵染、重返灵性本能的大补之物!即使是我也只有三颗!”

真言药剂+洗髓丹?

柳玉楼没敢吱声,确定珠娘他们的安全后,就满不在乎地把手搭在了墓马上。

……

意料之外的是,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竟然在她耳边响起!

“好久不见。”

柳玉楼惊呆在原地,一时动弹不得。

什么好久不见?她确信没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呀!

难道……是这个身体原主见过的?

声音并没有因此停下。

“珠娘就交给他们吧,断魂亭的安保还是不错的。到了南海,俗世楼自然会把人抢回来。”

柳玉楼:!!!

如果是原主认识的人,为什么对面认识珠娘?

不对!认识珠娘的是她!

珠娘、珠娘是她先认识的!

先不说对面的人为什么寄信给她——他为什么会知道此时的情况?为什么会知道她旁边有珠娘,还有断魂亭的人?

柳玉楼浑身发冷,只觉暗处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时刻窥视。

他又凭什么……

相信没了珠娘的她还会往南?

不对!

从胭脂阁出来,她本来是想去大城市的。是那个神秘女子给的人手花让她看到了北方高山上城池大的眼睛、西边皇城上盘旋的黑色蜈蚣、西南的巨大双足鱼诡和东边遮天蔽日的雾气诡城。只有南方看起来一片清明,才让她决定了往南——

这个诡异的乱世真的有清明之地吗?

南方有什么特殊的,居然没有那种大型的诡异?

以她目前的所见所感,气候条件都和她所在的现代古国相似,南方应该更加富庶才是。无论诡异想要的是资源还是人,都应该更多!

还是……

诡异怕很多人聚集?

可净心寺当年五百多和尚,也没见天罚犹豫呀?

难道说……南方的诡异藏起来了,或者她往南看时,有东西遮上了她的眼睛?

柳玉楼越想越觉得可能,只因为……

[“越地多珠,故生男多名珠儿,生女……多名珠娘。”]

往南方根本不是她的意愿,千里赴南海,分明是神秘女子的诱导!

柳玉楼越想越是恐惧:在净圈寺召唤武帝诏书时,那种放肆不羁的语气写满了熟稔,好像对这一情况早有预料——早就被转移的国库——二十一年,哪怕是改朝换代都没有启封的天罚——恰到好处的解封——黑玄说“因缘法会,遇楼则收”——她恰好叫柳玉楼,冒充的是[俗世楼]——五百年的“会”恰好就没有用过,偏偏留给了她和珠娘他们——在她的几次模拟下,珠娘觉醒了[天]字——偏偏只有珠娘被俗世楼标记了——墓马的生信——

是给她柳玉楼的。

巧合?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柳玉楼神经再大条,也说服不了自己。

她好像……

一直在别人的股掌之间。

所有的挣扎都是别人的精心设计,每一次以为逃出生天……

实际都是自寻死路。

柳玉楼有一种自己是飞虫,粘到了蛛网上的错觉。

废柴大学生哭泣。

要不就这样躺下去吧,假装是死掉很久的发霉飞虫,让蜘蛛吃的恶心一点。

……

目光涣散,清澈又迷茫。

呆呆的……

呆呆的……

摆。

就听他的安排吧,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已经死了三条命,获得了所有的信息,尽了最大的努力。

打不过啊。

留不住啊。

反正……

反正俗世楼已经安排好了,一定会没事的。珠娘和你,只是短暂的分离,之后我们会在南海相见。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下次见面,就会是能随便用[天]级天赋的巨、乳小萝莉武神,珠娘2.0plus版!

脚踩俗世楼,拳打断魂亭,一掌拍扁一个诡异。

有珠娘罩着,还管什么乱世?什么级别的诡异见了不得低头?

诡异?乱世?这天下她还不是横着走?

她呆在原地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

余光中,蜉蝣老太太以老人家不可能有的手速和力气抱起了珠娘。

[“无论姐姐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的羁绊是真实的。”]

摆烂吧,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

接受你的命运。

[“姐姐一直是珠娘的姐姐。”]

把她交出去,到了南海依然是。

[“珠娘会一直在姐姐身后。”]

无论你做什么。

[看着珠娘流泪的脸,你说,我永远不会让你变成这样。]

柳玉楼一拳打碎心里的声音:不可以!

净心寺月信,她已经食言一次了,难道这次还要重蹈覆辙吗?

珠娘一天还叫她姐姐,她就是她的妹妹。是她的唯一亲人,是她和这个世界的唯一锚点!

珠娘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想失去自由,不想一个人,为此拒绝了[橙]级天赋,只因为那像胭脂阁的屋子;拒绝了[红]级天赋,只因为那像月娘的血——小姑娘经历磨难,早熟得很,又不像她,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真的不知道吗?

那可是千万人中未必有一的[红]级!

到底是多害怕,才能拒绝一步登天的机会?

柳玉楼:“我听到了!”

68.替身瓷18:多啦A蜉蝣

正准备走的蜉蝣扭过头,盯着她:“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的药,纵使俗世楼护你——哪怕疯狗亲自来,我也会当着他的面先把你杀掉。”

……她都不知道疯狗是谁,谁要听这个啊?

蜉蝣犹豫了一会儿,把身上最后一颗[存真]丢给了柳玉楼。

拿到手才发现,这玩意儿……

居然是会动的。

看着手里小小一团血红色蠕动着的[存真],柳玉楼没有犹豫,一口把它吞下。

眼前的一切出现了重影,她只觉得自己站在了一杆秤上面,听得蜉蝣问到:“你从墓马上听到了什么?”

柳玉楼尝试了一下说谎。这个念头刚起,自己所在的那端就往上升起了一些,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比肩膀上的剧烈好几倍。

“虚伪的人可是会被吃了良心哦。”蜉蝣冷笑道。

她立马收了心思,把信的内容复述一遍,果然秤又平了。

蜉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们暗中监视?”

柳玉楼:……

现在说李府不是她安排的,街上没有人还有用吗?

她当然不会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蜉蝣憋了一会儿,骂了一句:“不道德!”

柳玉楼:……

好歹是一个新的天赋情报,也不算太亏。蜉蝣冷着脸,一刀宰了瓷器张,鸡血流了满地。珠娘在惊叫中又被一把抱了起来——蜉蝣可没法式那么有风度,但是也没有猥亵之意,毕竟珠娘已经裹了一层泥——就像是抱一块没有生命的肉。

法式同样成了泥人,几次阻拦失败,只得堵住了门,像一个兵马俑。

呸。这不吉利。

这俩到底是记得她的叮嘱,没有使用天赋。

柳玉楼,想想什么办法,你还有什么信息或力量可以用?

珠娘要被带走了!

……

没有办法。

就像被困在这个游戏一样,没有办法。

柳玉楼捏紧的双拳无力垂下。

她这个大学生,当的还真是失败啊。

废物。

如果更厉害一点就好了。

她看向珠娘,珠娘像一个泥娃娃,黑黝黝的眼珠露了出来,满是惊恐和绝望。

还是……

要失去她了吗?

听从……

[俗世楼]的安排?

柳玉楼:“请等一下,我还有句话要说。”

与此同时,她感觉有污泥从身体里流出,肩膀上的刀伤、脸上树枝划出来的伤口、胳膊上公鸡留下的抓痕、背上的擦伤、腿上的磕碰痕迹全在发痒。脆皮大学生很有经验——这是伤口愈合的感觉!

奔跑带来的肺叶扩张感消失了。肌肉的酸痛消失了。

整个身体内部一阵清爽。她用手一摸肩膀,想看看伤口的情况,却只摸到满手的黏腻污浊。

往下,光滑的皮肤。

还能愈合伤口,果然是好东西!模拟里蜉蝣和瓷器张的战斗果然留了一手——不,好几手!

蜉蝣身上至少还有那个神秘的网,其他的后手,她不信没有!

谨慎的家伙就是多啦a猫!

多啦a猫:“什么?”

眼前又出现了秤的虚影。柳玉楼神情自若。

“请把我带上吧。”她说,“我愿意加入断魂亭。”

凭什么?

一路满是诡异,谁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到南海?

[俗世楼]是个什么东西,借个名字罢了,就说真是俗世楼,那也只是公司,凭什么夺走她的亲人?

万一到了南海,发现一切都是骗局呢?

不能把珠娘交到他们手里!

蜉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还在[存真]的时效内,也就是说,她说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的。

珠娘眼神一亮,立刻配合:“姐姐加入,珠娘就加入!”

法式:“嗯……不知道收不收贫僧,接不接受长期外编?”

……

“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法三藏,跟着仨徒弟~”

易容成一络腮胡子大汉的蜉蝣手上青筋都出来了,看起来有几分吓人:“你安静一点!”

珠娘:“继续呀姐姐,好听!”

她唱了一路,法式也琢磨出味儿来了:“那个……施主,法式是贫僧的号,不是姓……”

柳玉楼擦擦汗,默默闭上了嘴。

不怪她说,实在是太像了:一个胖大(?壮大)和尚,一个络腮胡大汉,一个小皮猴子——等等,那她不就成了八戒?

反正在珠娘的请求(wei xie)下,蜉蝣还是欣然(bei po)接受了她这个“弃暗投明的俗世楼叛徒”和法式这个“虽然臭但是天赋不错的光头”。至于蜉蝣今天的脸,完全看心情——这也是模拟里一会儿老头一会儿老太太的原因,按蜉蝣的话,老弱最能放下戒心,这种壮汉则看起来不好惹,带个小姑娘也没什么。

柳玉楼才不听[楼]的安排:游戏传统,打不过就加入嘛!

一路上,她试了好几次各种各样的“退出游戏”。偷偷在珠娘耳边说、借口如厕一个人对模拟器说、突然对蜉蝣说、当众说,都没什么用,反而让蜉蝣接受了她时不时说一句“退出”的发癫人设。

不是退出断魂亭就行。珠娘进去后有至少十年的封闭训练,她爱哪儿哪儿去。蜉蝣想。

但他更担心的其实是俗世楼的那封生信——为什么好像对他能抓到珠娘早有预料?难道[仙]字部那边真有这么大能力?

据蜉蝣所说,断魂亭最近的据点在南偏东一点的堕马镇。沿途只需要翻过留客岭,即使是带着柳玉楼他们,也顶多一天半的路程。

这么近,怪不得不怕墓马。柳玉楼腹诽。

在她走神的刹那,像是看出来她在暗中想什么,蜉蝣突然来了一句:“所以到了之后,你们的钱自己付。”

柳玉楼:“啊?什么?”

留客岭是两个镇子间通行的必经之路。作为两地通行最快的通道,两边山岭脚下都有客栈——正规的,一般不会卖那种吃人的饺子诡。他们清晨出发,不到日中就路过了第一个客栈,按蜉蝣的计划,要在山顶上的客栈休息——那里的老板是[斗诡]系的紫级天赋,又有商队看守,还有专门的祛诡仪,比一般的小村子还安全。

顶多是贵亿点点罢了。

(之前版本的书就到这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