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六,大!”
“又是大?他妈的见鬼了?”
“娘老子的,又输?”
“下下下!老子今天要大杀四方,哈哈哈……”
“五十两!还压小!”
“王二赖子,你他娘的疯了不成?跟上跟上快跟上!”
厚厚的门帘被掀开霎那间,不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瞬间让人热血直冲脑顶,似乎全身的血液被点燃了一般。
烛光闪烁;
一道道身影犹如疯癫一样,一声声嘶吼仿佛能冲破屋顶,各种气味混合着震天巨响,若非亲眼所见都想象不到这是一种怎样极其混乱的场景,但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这就是赌坊!
世间的生意千万种,但唯独赌坊最让人不齿,甚至比那青楼花坊更让人痛恨,这是一个极度疯狂,而且还深藏罪恶的地方,但自古以来却永存于天地,好像是上苍故意留下的一样,就算在这往日的京城-东都也不例外!
历来能进入赌坊者,无一不是如痴如魔之人,甚至多有丧心病狂之徒,谁家好人会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此时此刻的大通赌坊门口……
“公子,您……您里面……”
一名灰袍伙计急急奔到门口,但在抬眼端望的那一瞬间,不仅浮现出无比的震惊,甚至还有深深的疑惑。
这里确实是大通赌坊;
整个东都无人不知道大通赌坊是什么地方,但数十年来从来没人敢轻易招惹,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入,但现在这位……
一身上等的雪白裘服,腰系玉带,脚踩高靴,三千青丝高高束起,风度翩翩之中透着气宇轩昂,极其俊朗的面容上剑眉星目,尤其那双大大的眼睛尤为明亮,最主要的这年纪不过弱冠之间。
这样一身尽显华贵的衣袍,还有这身极其不凡的气势,不用细想都知道是一位身份无比尊贵的富家公子,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来到这大通赌坊?
东都做为曾经的皇城,富贵之家多如牛毛,这样的富家公子自然也是数不胜数,出入赌坊者当然也不在少数,但像眼前的这位白袍公子可是少有,因为其身上并没有那种如痴如狂之气,反而有一道侠义正气隐隐浮现。
这可不是一个赌徒般的存在啊!
“呵呵!
你认识我?”
一身白袍挺立在门口,虽然赌坊内是嘶吼震天,但那俊郎的面容始终面带轻笑,那双无比灵动的大眼更是调皮地眨巴两下。
“不不不!
小的……小的不……不认识公子,公……公子快……快里面请!”
灰袍汉子急急地说道,躬身俯首之间尽显无比恭敬,只是那轻轻颤抖的身躯显得很是惊恐,一双目光再也不敢抬起半分。
是;
这里确实是大通赌坊,也是整个东都最难惹的存在之一,但并非就是无法无天,这东都城可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这样一位气宇非凡的尊贵公子,不论现在为何来到这大通赌坊,也绝对不是一个伙计可以招惹的,这弄不好可是会有性命之忧啊!
“呵呵!
小哥不必惊慌,你们家掌柜的可在?”
“在在在!
掌柜的现在就在二楼,小的……小的这就带公子上去!”
灰袍汉子再次急急地说道,躬身俯首之间快速在前面带路,稍稍抬起的面容上,隐隐看出已是渗出一片细密的汗珠。
果真不错;
这白袍公子可不是为了赌钱而来,虽然现在尚不知身份如何,想必定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存在,只是不知今日前来这大通赌坊……
片片嘶吼还在继续,声声咒骂混合着狂天大笑更没有断结;
这里既然是赌坊,恐怕除了赌桌上一切,没有人会对别的什么感兴趣,更不会理会这里会进来什么人。
噔噔噔……
灰袍汉子躬身俯首急急在前面带路,一身雪白裘服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俊郎的面容时不时稍稍回转,一双大眼带着稍许的狂热望向赌坊中的一切。
这确实是一个充满罪恶的地方,但有时却最能排解心中的郁闷,疯狂之下并非全是痴魔,只要心中清明不灭,何至于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屁的;
这样的想法若是被世人所知,恐怕瞬间就会被打死,这应该算是世间的一个异类了吧?(哈哈哈……)
“公……公子!
掌柜的就在前面第三间房,马上就到了!”
灰袍汉子在快步前行中稍稍回望,尽显满笑的神情透着不小的惊恐,额头更是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里只有两层吗?”
一身雪白在轻轻飘动间依然很是悠闲,俊郎的面容也始终带着轻笑,但那双大眼却隐隐浮现一丝狡黠,更是一道不易觉察的复杂。
“回公子,是的!”
灰袍汉子轻声说道,虽然尽显着一派小心翼翼,但那隐隐之中的一丝疑惑却尤为明显。
“噢!”
“公……公子是第一次……第一次来吗?”
一身灰袍在轻轻一震中并没有停下,但那隐隐之中的疑惑,似乎再次凝重了几分。
“也不算吧!”
俊郎的面容猛然浮现稍许的尴尬,那双大眼缓缓望向四周,隐隐之中似乎流露出无边的感慨。
确实也不能算;
整个天下的大通赌坊何其之多,虽说很多人并未真正进入过,但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只是现在确实有点害怕进入这里,今日的前来可是狠狠下了一番决心呢!
“敢问公子可是……可是认识我们家掌柜的?”
一身灰袍猛然停下,虽然那尽显惊恐的面容带着深深的怀疑,但那双目光却猛然浮现一道尤为的坚定。
“当然认识!
难道小哥是怀疑我心怀不轨不成?不然跟我进去见见你家掌柜?”
一身雪白也缓缓停下,俊郎的面容不但尽恢平常而且依然带着轻笑,只是那双大眼流露出一片狡黠,更是有意思地望了望眼前不足三尺的房门。
“不敢不敢!
是小的冒犯了公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禀报掌柜的,有客人来访!”
灰袍汉子急急地说道,深深的躬身一拜中快速上前一步,低声轻呼中尽显一片惊慌之色。
是;
这样一位尊贵的公子突然来到大通赌坊,而且看着很像一个不速之客,自然不得不令人多想,虽然那口中说的熟悉并不知真假,但那双大眼中的一片清明可以始终真诚。
这应该是一位心胸坦荡的公子!
“请进来!”
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听着让人感到很是心安。
“公子请!”
咯吱吱!
灰袍汉子急急上前一步,双手推开房门,随即快速退到一侧,躬身俯首尽显无比恭敬。
“有劳小哥了!”
俊郎的面容微微轻点,一身雪白在轻轻飘动间迈步进入房中。
很静,很简朴;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房,其中的摆设也非常简单,但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心安,甚至有种很是舒适般的感觉。
“敢问公子是……”
一道青袍身影急急从床榻上下来,一头花白的头发略显沧桑之气,但那张尤为刚强的面容却让人很是动容,只是那举手抬足间似乎略显不便。
“您……您受伤了?”
一身雪白急急上前,瞬间搀扶那身青袍,俊郎的面容猛然一变,一道尽显的凝重顿时浮现。
“不碍事!不碍事!
公子来访老朽未能远迎,还望公子多多恕罪!”
刚强的面容带着轻笑,微微躬身之中尽显恭敬,两道目光虽然浮现一片歉意,但却尽显平和。
“您老先坐下!”
“好好好!有劳公子了!”
雪白搀扶青影缓缓在茶桌前坐下,茶杯很快被倒满并且被双手奉上,而另一双老手也是稳稳地接住,一切看着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毫无一丝违和之感,似乎是熟悉无比的老友一般,但此时此刻的情景……
房门早早已被关闭,那位灰袍汉子也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整个卧房不但尽显幽静,而且充满了平和之气。
青袍老汉坐在茶桌旁,一身雪白裘服就那么静静现在旁边,两人俱是低眉垂首,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丝轻轻喝茶声,这种无边的平静确实让人极其心安,只是那隐隐之中透着着一丝诡异……
“您老好点没?”
“呵呵呵!好多了好多了!”
“要不小的给您老再倒一杯?”
“不敢不敢,小老儿可是再承受不起啊!”
“这话说的,这里可是大通赌坊,您老可是大掌柜的!”
“是;
这里确实是大通赌坊,但依旧还是慕容山庄的家业,小老儿就算是个大掌柜,也不敢有劳慕容家的大公子倒上两杯茶!”
“您老看出来了?”
“不不不,是老奴认出来了!
老奴慕容桂拜见大公子!”
一身青袍在猛然站起间双膝跪地,躬身俯首间尽显无比尊敬,俯身叩拜中一片恭敬之意。
“使不得,使不得,可使不得,您老这不是要折小的的寿限吗?”
一身雪白在猛然一顿中急急俯身,单膝跪地中双手搀起那身青袍,俊郎的面容不仅浮现一片惊慌,更是流露出深深的愧疚。
大公子?
如今的这个名号可是受之有愧啊!
“呵呵!
老奴刚刚还在想,大公子会什么时候来到大通赌坊,不想大公子这么快就到了!”
“您……您老知道我要来赌坊?”
“不知道,但老奴能想得到!”
“禄伯给您老又传信了啦?”
“那倒没有;
不过堂堂的慕容山庄大公子,鼎鼎有名的李少侠,既然已来到东都,又怎会不入大通赌坊呢?”
一身青袍在搀扶中缓缓起身坐下,刚强的面容带着满满的微笑,似乎连那头花白都显得格外明亮,只是那双目光很有意思地静静望着那身雪白。
“呵呵呵呵!
你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眼睛!”
李逍遥轻笑着说道,只是那神情间尽显一片尴尬。
“桂伯,我想问您一件事?”
“在西北!”
“可是在城中?”
“是!”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