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弥撒”,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高台上。
“弥撒阁下实力确实强大,据说已经触摸到了四阶的门槛....”埃隆大师沉吟道,“但据说S-22战区特勒斯人的指挥是瑟卡-巴塞尔....贡献榜上高居第二的凶恶异族,死在他手上的三阶如今已经不止一位了,我总觉得,这次行动太过冒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弗雷德里克无奈地摇头,“各方势力为了这次行动投入了太多资源,弥撒更是凭借其影响力强行推动了联军组建,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这次我们的运气不会太差。”
与此同时,在基地的另一个角落,一间充斥着各种精密仪器和灵能感应符文的地下情报室内,气氛则要凝重和压抑得多。
“还是无法穿透峡谷深处的灵能干扰!”一个戴着厚重眼镜、头发凌乱的年轻技术员烦躁地敲打着控制台,“那里的干扰强度超出了我们的预估!我们放出去的七批机械蜂鸟,只有三批传回了边缘区域的模糊图像,显示有大量生物活动迹象,但核心区域....完全是一片黑暗!”
另一位身穿灵能增幅长袍的金发女职业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的灵能探知也被一层厚厚的精神壁垒挡住了。只能隐约感觉到那里有极其庞大的能量聚合体...但具体是什么,规模多大,完全无法确认。”
情报主管,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看着屏幕上寥寥无几且模糊不清的情报碎片,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弥撒就凭这点情报,就要发动百万人的总攻?!他们疯了吗?!”
“主管...我们是否应该再次向上级汇报我们的疑虑?”年轻技术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汇报?我已经汇报过三次了!”主管低吼道,“但每次都被驳回了!弥撒说这是‘异端的干扰伎俩’,弥撒更是认为我们情报部门无能,动摇军心!现在整个联军高层都被‘毕其功于一役’的狂热情绪裹挟,谁还听得进我们的话?!”
地下室内一片沉默,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而在基地的军营区,普通士兵们的状态则更为复杂。
一群来自欧洲巴尔干地区的职业者正围坐在一起,沉默地擦拭手中的武器装备。
他们脸上没有广场上那种狂热,只有经历过残酷战斗后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嘿,伊万,你说....咱们这次能活着回来吗?”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职业者,低声问着身旁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老头。
老伊万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远处高台上仍在慷慨激昂的弥撒,嗤笑一声:“活着回来?小子,看看我们周围,百万人....听起来很多,但在这种级别的战场上,敌人也一样只多不少,到了战场上你最好别想指望上帝,到时候想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年轻人脸色一白,不再说话。
另一边,一群欧罗巴圣殿的见习圣骑士们则显得兴奋得多,他们围在篝火旁,高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畅想着如何用圣光净化异形,立下功勋,仿佛胜利唾手可得。
他们的长官是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圣骑士,并没有加入讨论,只是独自坐在一旁,默默检查着自己的剑与盾,眼神中带着与弗雷德里克少将类似的忧虑。
整个神圣同盟前进基地,就像一口即将沸腾的大锅。
表面上是同仇敌忾、士气高昂,但底下却暗流涌动,充斥着情报缺失带来的不安、高层决策的盲目与激进、以及底层士兵面对未知命运的迷茫与恐惧。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圣子”弥撒,在另一个时间线上,即将迎来何等凄惨的结局。
战争的巨轮,依旧沿着既定的轨迹,带着百万人的生命,无可阻挡地驶向那片被紫色苔藓覆盖的死亡峡谷。
…
就在联军进行最后动员和准备的时刻,白戈也抵达了S-22战区的外围。
站在一处嶙峋峭壁上,白戈第一次开始打量眼前这座给人类带来沉痛记忆的峡谷。
云海下,峡谷纵深根本望不到边际。
两侧的崖壁并非纯粹的岩石,而是覆盖着厚厚一层不断微微蠕动、散发着微弱磷光的紫色苔藓,这些苔藓仿佛拥有生命,甚至能感知到外来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的神经毒素浓度极高,足以让一阶以下的职业者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甚至产生严重的幻觉。
峡谷内部幽深广阔,纵深极长,地形比血染峡谷还要复杂数倍,到处是扭曲的、如同血管般隆起的紫色菌瘤和深不见底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地缝。
更重要的是,白戈的感知在这里受到了一股对他来说及其微弱的压制和干扰。
这种感觉源自峡谷深处,似乎是某种磁场,如同一个巨大的干扰源,扭曲着能量感知和精神探查。
即便是他,也无法像在血染峡谷那样清晰地感知到视距意外的实际情况。
白戈只能隐约感觉到,在这片广袤的、被紫色覆盖的死亡之地深处,蛰伏着难以计数的、充满恶意的生命反应,如同隐藏在海面下的冰山,其规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遭遇。
而在核心区域,一股暗金色的、如同恒星般灼热而暴戾的气息,如同君王般盘踞,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等待猎物上门的耐心。
“有意思..”
那股气息,应该就是瑟卡-巴塞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