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过澡回来后,何常胜拿着一个小手帕包着的东西,打开之后献宝一样给刘美心看。
“美心,你看,成色多好啊。这次下乡,我遇到一个老乡,他家有人生病了。我刚开始不想私下买卖的。
可他真的急需要钱,再说这个镯子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想到了你。
我觉得特别适合你,快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刘美心皮肤白,手腕纤细,手也纤长,戴什么都好看。
她看了看何常胜拿回来的这对手镯,质量可以算是中上,要是分类,可以归到二等。
看着何常胜期待的眼神,她试了一下,开心的举到何常胜面前:“常胜,怎么样?好看吧,我好开心。”
说着往他脸上亲了一下:“爱你哦。”
何常胜拉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刘美心把手镯取了下来。
“常胜,我上班不能戴这些,而且也不能让人发现这些东西。”
“嗯,美心,你自己收起来吧,等以后遇到了,我还买给你。”
两人十指相扣。
刘美心不戴,除了她不喜欢戴东西,现在不适合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不喜欢戴不知道来处的二手东西。
哦,知道来处的二手东西,说实话她也不喜欢。
有些人不介意,而她超级介意。
哪怕那些东西是顶顶好的,从宫里,从皇室流出来的,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就喜欢新的,一手的,没被人碰过的。
临近何家丽生日的时候,酿造厂要人去参加斗批改,这可是积极分子的活。
要是搁以前的刘美心就去了,现在的刘美心不愿意去。
家里的孩子过生日有好吃的,刘美心又寄了一包的包裹给她。
何家丽现在还真没心思谈恋爱。
张秋芳经常会来找她,汤为民也会给她写信,但是她都把两人当成同样的小伙伴对待。
在她眼里,两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刘姐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就响了起来:“美心,美心,南菜市到建国路通路啦,咱们一起去看看。”
何文氏先回应:“通路啦?不是说在北菜市吗?”
“文姨,通啦,以后这段路就好走了,那可是柏油马路。北菜市不行,太挤了。还是南菜市宽敞。”
是啊,柏油马路,和现代的柏油马路还有所不同。
但是在大家伙看来,现在这样就太好了!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全家总动员,小五都被抱着去了。不止他家,隔壁邻居全都去看了。
等到街道上有第一例知青因病回城的时候,心疼孩子的,家里有点能耐的,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何常胜又要去收皮子,他对刘美心说:“美心,这次收皮子,我顺便去看看家丽。”
“好啊,那你给她带点东西。”
何常胜还带了皮帽子、皮大衣,走礼用的。
“何家丽,有人找。”
何家丽听到有人找她,看到是她爸的时候,惊喜极了:“爸。”
“哎,家丽。”
“爸,你怎么来了?带这么多东西,沉不沉?”
“不沉,家里人都想你,天天念叨着你,这次我刚好在附近,就来看看你。”
何家丽带着何常胜先回了知青点,路过的人和她打招呼。
何常胜把给何家丽带的东西放在她铺位上,然后问了何家丽他们的村长在哪里。
何家丽指了位置之后,偷偷摸摸的跟在何常胜身后。
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也听到了一些皮袄、皮帽之类的。
最后就听到村长说:“你放心,只要城里有工作单位接收,我们这边绝对没问题。”
何常胜出来前,何家丽就躲开了。
何常胜没有久留,把东西送给何家丽和村长之后,他就要走了。
“家丽,你在这里再等等,等爸妈找好机会,你就可以回去了。”
“爸,我在这里挺好的。”
“我知道我闺女能耐,可别人都回去了,我闺女也该回去。你在这里可是谁都不要说啊。”
“知道了爸。”
“那我走了。”
“爸,我找村长送你。”
何常胜离开之后,知青围在何家丽身边:“何家丽,那真的是你爸?”
“对啊,你爸这么年轻的吗?那你妈是不是真的和照片上一样好看?”
他们都看到过何家丽的全家福,没想到她爸过来真的这么年轻,看起来像她哥。
她爸都这么年轻这么帅气了,那她妈妈难道真的像是照片上的一样那么漂亮?
城里现在回城的工作机会也不多,都要自己找关系的。
刘美心所在的新组别,多少关系户啊。
比较好的一点是,虽然他们是关系户,但不是那种特别核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分配到酱油厂干苦力。
平时干活的时候,都还是挺听话的。
关系强硬的,找的关系都是活轻事少轻松的,有些人还吃空饷。
这事怎么说呢,屡见不鲜。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段话,意思大概就是说,如果你觉得你的祖国不好,那你就去建设它。
如果你觉得政府不好,官员贪污腐败不公平,那你就去考公务员去做官。
如果你觉得自己国家民众素质不高,那就从你开始做一个高素质的人。
如果你觉得同胞愚昧无知,那就从你开始学习,并且改变身边的人。
而不是一味谩骂、抱怨、逃离。
可是很多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刘美心现在都做不到完全的正直,人的心是偏的,当得利者是自己的时候,谁能坚持住?
所以她觉得那些正直的人太值得令人钦佩了。
别人都说圣母圣父的,可有时候,正是因为这些真正无私的人,世界才得以改变。
她做不到,不能给那些能做到的人拖后腿。
就说何家丽这事,她知道何常胜去给村长送礼,她阻止了吗?没有。
她也知道何常胜找关系想把何家丽调回来,她阻止了吗?也没有。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这种随波逐流的性格太气人了,她自己都生自己的气。
可是能怎么办?她不畏惧死亡,只是她不是那种改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