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期限已到。
紧那罗白衣胜雪,独自踏入阿泊门教的神庙。
婆罗城中央神庙,青石台阶上血迹斑驳,是历代祭祀留下的暗红印记。
紧那罗一袭白衣,立于殿前,目光平静地望向高座上的大祭司。
“三日之约已到,你要我办的事,都办到了。”
紧那罗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阿溜断手戒偷,阿刀散尽恶仆,阿羞也已从良——按约定,我可以在此处传教了。”
殿堂两侧,祭司们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不安。
突然,大祭司猛地拍案而起,黄金权杖直指紧那罗:
“大胆妖僧!什么期限?什么约定?你在城中妖言惑众,乱施淫法,罪不容诛!我已禀报了国王,像你这种妖人,应处以极刑,以儆示人。”
这个外来的和尚,仅仅三天就动摇了阿泊门教数千年的统治。
若任由其传教,神庙的香火、祭司的权柄、甚至国王的供奉……都将烟消云散。
“来人!”
大祭司厉喝,
“将这妖僧押往圣坛地牢,三日后处以火刑——以儆效尤!”
地牢中,大祭司手持黄金权杖,目光阴沉地盯着阶下被铁链束缚的紧那罗。
“你以为度化三个罪人,就能动摇阿泊门教的根基?”
紧那罗神色平静,白衣纤尘不染,仿佛并非阶下囚,而只是来此论道的僧人。
“贫僧从未想过动摇什么,只是众生皆苦,特来普度。”
大祭司冷笑,手指缓缓摩挲权杖上的血红宝石:
“好一个慈悲为怀!可你知不知道,你的‘慈悲’,已经让婆罗城的百姓开始质疑神庙的权威?”
大祭司站起身,宽大的祭袍垂落,阴影笼罩紧那罗:
“阿溜不再偷窃,阿刀不再行凶,阿羞不再接客——你断了神庙的供奉,断了权贵的利益,断了百姓的恐惧!”
“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面对大祭司的威胁,紧那罗依旧淡然。
大祭司的出尔反尔,早在紧那罗预料之中,这是宗教权力斗争的必然结果。
大祭司身为宗教领袖其既要维护阿泊门教的神圣性,又需扞卫自身政治经济利益。
所以无法容忍一个外来僧侣成为民众精神领袖。
紧那罗抬眸,目光如古井无波:
“大祭司若要杀我,何必多言?”
大祭司眯起眼,心中隐隐不安。
——这和尚太过镇定,仿佛早有预料。
“你不怕死?”
紧那罗微微一笑:
“生死如梦幻泡影,何须畏惧?”
大祭司脸色阴沉,猛地挥手:
“好!三日午时,火刑台上,我倒要看看,你大法能不能挡得住阿泊门的神火!”
当夜,神庙地牢。
紧那罗盘坐于潮湿的石板上,闭目调息。
他的肌肤隐隐泛出淡金色光泽,正是西方护体神通——金刚法体。
寻常刀兵难伤,水火不侵,更何况凡火?
“大祭司想借火刑立威,却不知,这反倒是我度化众生的契机……”
紧那罗嘴角微扬,心中已有盘算。
三日后火刑台上,火焰加身而不伤,百姓必将震撼,转而皈依西方。
届时,婆罗城的信仰格局,将彻底改变。
消息如野火般传遍全城。
“紧那罗要被烧死了!”
阁楼内,阿羞手中的木梳“咔嚓”断裂。
镜中,她的脸色惨白如纸。
阿溜、阿刀聚在阿羞房间,烛火摇曳,映照着三张苍白的脸。
“怎么办……师父要被烧死了。”
阿溜的声音发颤,他曾经偷遍市井,却连神庙的一粒米都不敢碰——那些真正的权贵,从来不是他能招惹的。
阿刀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却颓然松开。
以前能横行霸道,是因为阿泊门教高层的默许。
他们需要阿刀这样的‘恶人’让百姓恐惧,好乖乖信他们的神。
其实阿刀就是权力统治结构的基石。
如今阿刀改过自新,没了靠山,他连靠近祭司的资格都没有。
阿羞更是无力,其悲惨命运皆是来源于阿泊门教。
三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他们是被这世道碾碎的蝼蚁,连反抗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阿羞沉默地摩挲着眉心的红莲印记,忽然轻笑一声。
“我的‘圣体’是他们定的,我的脏也是他们泼的……现在,该我还给他们了。”
当夜,神庙最深处的寝宫浸在血色月光里。
青铜灯树上的烛火不安地摇曳,将大祭司佝偻的身影投在绘满淫祀壁画的墙上。
息在密闭的空间里交织。
大祭司枯瘦的手指正在摩挲着仅剩的八根指节——那是他觊觎阿羞美貌付出的代价。
每当其抚摸那些愈合的伤口时,都会想起那个让人欲不能罢的女人,可惜……
突然,绣着金线的纱帐被一只如玉的手轻轻掀开。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勾勒出一个曼妙纤细的身影。
阿羞赤足站在月光下,素白的单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散落的青丝间,那枚红莲胎记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异的光晕。
\"阿羞?\"
大祭司的声音因惊愕而扭曲,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用贪婪的目光舔舐着她裸露的锁骨。
\"我今晚陪你。\"
阿羞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寂静的寝宫里清晰可闻。
大祭司的瞳孔骤然收缩,浑浊的眼中交织着狂喜与恐惧:\"阿羞,我可只剩八根手指了......\"
阿羞缓步走近,烛光在她漆黑的眸子里跳动,像两簇幽暗的鬼火。
\"我不要你的手指。\"
她俯下身,带着芳香味的发丝垂落在大祭司的脸侧,
\"只要你放了紧那罗,并履行承诺,允许他在南部传教。\"
大祭司的喉结剧烈滚动,此刻阿羞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莲花的清香,让大祭司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好......\"
欲望最终压倒了理智……。
黎明时分,大祭司酣睡如猪。
阿羞缓缓起身,走出神庙,从发间拔出一根金簪。
“你说过,血海里的红莲,烧尽污秽才最洁净……”
簪尖毫不犹豫刺入心口。
鲜血浸透素衣时,阿羞竟在笑。
这一夜,她以最肮脏的交易换最干净的救赎——就像当年主动堕入妓院一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