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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狼出狱 > 第1448章 本人,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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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交?”江源嗓子发涩。

“检方会‘查到’新安会。”

顾叔说,“有旧案,有物证,有枪,有尸体,有走私账本。”

“媒体会‘回忆’那场火拼,和盛、李二宝的名字会同时出现在每一篇稿子里。”

“然后,这才是关键,我们会帮公众做一个非常简单的算术:旧通道+新面孔=接管。”

“谁接管?稿子不会点名,但评论区会,你只要保证,你的叙述足够顺滑,水就会自己往低处流。”

“可……可时间对不上。”

江源抓头发,眼睛充血,“很多事都在他出名之前,他还没那个手,你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背当年的事,这不像话。”

“像话与否,不由我们定义。”

顾叔语气更轻,“我们只做一件事:把‘可信的细节’排给‘必要的结论’,时间这种东西,公众不计较。”

“他们只计较情绪。”

“你把‘她自杀’这句说出来,把‘渠道’这句说出来,把‘废码头’这句说出来,剩下的交给流程。”

“流程?”江源苦笑,“你说得像装配线。”

“本来就是装配线。”顾叔看他,“你不是第一次上生产线,只是这次,你是半成品,要你自己把最后一道漆刷上。”

门外有人轻敲两下,顾叔没有看,只道:“放在门口,五分钟后再来。”脚步远了。

顾叔转回头,眼底那点温和像被他自己关掉:“还有一件事,你不要再提‘走线’,你一旦动了消失的念头,第一受影响的是谁,你比我清楚。”

“洛桑那边湖面很冷,孩子游泳课还没开始,纽黑那边小学对陌生人有登记程序,但也就那样。”

“墨城的药店晚上九点半打烊,替代药会让她心悸。”

“罗国那家咖啡店老板爱聊旧事,他会说你最爱加糖。”

江源的牙根在打颤。

他想骂人,嘴唇张了张,什么都没发出来。

顾叔把笔放在“A版口供”的右上角:“我们不逼你签,你可以不签,你也可以花五分钟想想,这份纸能换来什么?”

“你的几个家还能照旧过日子;你在里面,能活着;几年之后,你还能以另一个名字,从正门走出来。你要赌另一条路?”

“那就是今天之后,所有人都不认识你,包括你的几个家。”

江源闭上眼,鼻翼翕张。

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碎画面:一扇面向湖的窗,窗台上的白陶罐被阳光照得发亮;

红色校车在路口停下,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回头找人;药店玻璃柜里的白色瓶子一排排;

一杯放了太多糖的卡布奇诺,咖啡渣贴在杯壁上,像一圈细碎的黑霜。

他忽然用力抓住头发,粗喘了两口,把手放下,眼睛睁开时,通红里有一层潮湿的亮:

“我签。”

他喉咙像拧坏的阀门,吐字发硬,“但,顾叔,你得给我办两件事。”

“说。”

“一,最软的那几处,不许碰。”

他盯着那叠没有标题的纸,“我知道你们能做到,二,王先生得让我见一次,他……”

他停了一下,咬了咬牙,“他得亲口告诉我,我是什么。”

顾叔看了他几秒,像在衡量一个生意的边界。

片刻后,他点头:“可以转达你的请求,至于见不见,不由我定。”

他把笔递过去。江源握笔的手在抖。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纸角,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得歪,最后一笔像滑出了轨。

签完,他没松手,指节绷得发白。良久,他把笔放下,像是放下了一截骨头。

“还差一件。”

顾叔把“新安会”那份抽出来,翻到第三页,用指节轻轻敲了两下:

“你把这里再读一遍,等会儿有人带你录预备稿。”

“‘新安会’这三个字,不需要你形容,只要你说当年‘他们’怎么接你、怎么换车、怎么过暗仓,地点不用具体,点起死回生即可”

“‘和盛’这两个字你别提,留给问的人提。”

江源点头,喉头又滚了一下:“那李二宝?”

“你不提他的名字。”顾叔说,“你只说‘后来换了人’,‘线路还在跑’,其他人,会替你把名字补上。”

他顿了顿,又把最上面那张覆膜照片翻过来,照片背面是一张监控截图的纸质打样,红笔圈着角落里一行数字:

跨越了七年的数字。

顾叔用食指按住那行数字,语气平平:“时间,不是问题。”

舱室里,信号屏蔽器的嗡鸣像忽然变大了一点,又像从没变过。

外头某个方向隐约传来发动机低沉的轰响,像远处另一艘船在慢慢起步。

江源盯着那行数字,忽然想笑,笑了一下,没笑出来。

“现在。”顾叔合上口供,站起身,理了理袖口,“我们下楼,有个小房间,隔音更好。录个底。”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像想起什么似的,语气仍旧温和:

“江先生,大人物说了,你是懂分寸的人,懂分寸的人,都有明天。”

门开了,冷风往里卷。

江源起身,走过去。

手碰到门边,他怔了一下,像想把手抽回来,最终没抽。

门外走廊很窄,灯光更暗,地板铺着旧橡胶,踩上去不响。

他跟在顾叔身后,像跟着一条稳定的暗流,往下走。

走到舷梯口,顾叔忽然停了一步,偏头道:“还有一件小事,你刚才的手机,别带下去。”

江源把手机递出去。

顾叔接过,扣在掌心,像扣住一枚不该响的子弹。

两人继续往下,舷梯尽头的小房间门开着,一台老式摄录机正对着一张灰桌,红灯亮着。

发布会仍在远处翻滚,新闻标题还在海面那头狂飙。

这里的空气却稳得像一只密闭的箱子。

顾叔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江源迈进去,喉结动了一下,坐下。

灯在他头顶,亮得冷。

“开始。”顾叔说。

江源呼了口气,视线落在桌上的“口供稿”。

他把纸提起来,像端起一块太重的石头,开口的第一句,已经按上了节奏:

“本人,江源,就过往事宜,作如下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