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和编制——这是他多年求而不得的东西,比什么模糊的“政治未来”要真实得多。
这会让自己哪怕在这个位置上纹丝不动,却掌握着,一生以来,最大的话语权。
他将跻身于,曼国最强势的十个人之内。
林媛趁势加码,冷声道:“副首相若真身体不支,他再怎么许诺,你也未必等得到兑现。”
“可素瓦夫人不同,她家族的资源、财团的金脉,能立刻为你打开局面。”
办公室里陷入死寂,空气仿佛凝固。
颂恩沉默了很久,目光闪烁不定。
最终,他只是淡淡道:“林市长,消息是真是假,利益是真是假,我会自己去判断。”
林媛轻笑,直到这个人已然心动:“总署长,你不会真的以为把所有脏水泼给李二宝就万事大吉了吧?”
“他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把他逼到绝路,他手里的东西一旦抖出来,会咬死多少人?”
“到时候,第一个被推出去平息众怒的,会是谁?”
“是你这个负责具体办案、提供‘铁证’的总署长,还是高高在上的副首相?”
颂恩的额头微微渗出了细汗。
林媛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被当成弃子。
“而我,”林媛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诱惑,“我可以代表素瓦夫人向你承诺。”
“只要你在关键时刻,让这场‘铁案’出现一点点‘合理’的瑕疵,不需要你公开反水,只需要你……”
“嗯,比如,某个关键证人的口供记录出现一点‘技术性’模糊,或者某段录像的鉴定报告稍微延迟提交……”
“让舆论和内阁里的其他人开始产生一丝怀疑就行。”
“事成之后,你现在的位置,绝不仅仅是终点。”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屏幕上发布会的声音隐约传来,那个宣读指控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无比刺耳。
颂恩的内心在激烈交战。
林媛给出的筹码太诱人,而且直指他的利益核心和安全隐患。
副首相的健康问题如果是真,那他的投资很可能血本无归。
而素瓦家族的长期支持,显然更具吸引力。
在曼国,位置只是一时的。
而这些豪门家族,才是这个地方,稳定运行的基石。
但他依然谨慎:“空口无凭,林市长,我凭什么相信你和素瓦夫人的承诺?”
林媛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声音冷冽:
“就凭素瓦家族能立刻兑现的资源。治安署下一季度的专项拨款,已经有人准备在国会提案;”
“而素瓦家族的财团,会为你名下的治安基金注入一笔‘对外援助’,账面上是合作项目,实际你完全掌控。”
她顿了顿,锋利的眼神直逼颂恩:“两支机动部队的编制名额,也能在素瓦家族的推力下提前批复,你要的不是虚名,而是手里真正能动的人。”
“这些,你现在就可以通过你的情报渠道,去调查真伪。”
“甚至,亲自打电话去问。”
颂恩的呼吸微微一滞。
林媛继续逼近:“而副首相能给你的,最多是一个口头允诺。”
“可等到他病倒、退场,你连兑现的机会都没有,你该清楚,曼国的风向变得有多快。”
她收住语气,缓缓低声:“颂恩总署长,你是想继续做一条随时可能被抛弃的‘风标蛇’,还是想做一位真正握刀的棋手?”
“选择权在你。”
她看了一眼手表,“发布会才进行到一半,你还有时间做出‘技术性调整’。”
“我的车就在楼下,等你的消息。五分钟,过时不候。”
说完,林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决绝而美丽的背影。
颂恩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晴不定。
他静静坐着,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像是心脏的跳动声。
几秒钟后,他忽然猛地拿起内部电话,冷声道:
“第七号证人的原始口供,不要动,已经准备好的那份,不要急着递交。赌船录像,也让技术科停下来,等我命令再说。”
“记住,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能调动我们治安署的证据。”
“如果有人问,就说,还没整理妥善。
吩咐完,他重重挂断。
随即,他伸手取过一部加密座机,声音压得极低:
“查一查副首相的健康情况,我要最近一周,他的主治医生有没有频繁出入府邸,还有处方流向,必须尽快。”
对方恭敬应声:“明白。”
颂恩的眼神微微闪动,鹰隼般冷厉。
可下一刻,他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拿起另一部对外的安全电话,按下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一声低沉的问候:“颂恩?”
颂恩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洪亮与镇定,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没发生过:
“副首相阁下的安排我已全力在执行,请放心。治安署绝对忠诚,绝不会让任何杂音影响到发布会的权威。”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话里意味深长:“如果有人在外面散布流言,我会第一时间处理掉。”
“我想问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没什么吩咐,你做的很好,放心吧,之前答应你的,不会忘记。”
对方满意地应了几声,随即挂断。
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
颂恩靠回沙发,双手交叉,眼神阴鸷。
他一边让证据链暂时“按兵不动”,一边派人去查副首相的健康,又同时递话过去表忠心。
三手准备,滴水不漏。
“风标蛇么……”他喃喃自语,唇角浮起一丝冷意,“谁活,谁死,跟我无关。我只要活到最后。”
走廊上,林媛的步伐依旧稳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已被冷汗微微浸湿。
这场谈判,刀尖跳舞,惊心动魄。
她成功了吗?或许只是为李二宝,也为她自己,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却可能决定生死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