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苦难摇篮中孕育的的行尸走肉,从未拥有过未来
一个孤单的暗蓝色身影隐匿于漆黑的宇宙长空之中,那对棕褐色的瞳仁已经失去了任何华彩,深邃的孔洞似乎像她无法被满足的欲望一般空虚,似乎要将一切吸收殆尽。
名字……是什么?
孤独的贝蒙斯坦滑翔于沉寂的宇宙虚空之中的世界,此刻,她的魂灵正和她于真空中飞行的身躯一样轻灵,仿若下一秒就要脱胎而出。
已经是多久没有吃过食物了……她记不得了。
只记得,上一次是将自己赖以信任的亲人,当作自己最后的养料吸收了殆尽,她只记得,那一刻,曾经保护她的亲人的味道,是那么的独特,居然不会让她反胃……
是不是因为多次为了躲避弱肉强食的世界,锻炼出来的肉质是多么的鲜美……值得她细细用腹部的能量吸收口器品味。
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情到底经历了多少次了呢?
她的魂灵已经彻底麻木了……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已经麻木了。
只记得自打她记事开始,是在跟在亲人身边,在枯竭的星球的各大栖息地奔波转辗,最后能量耗尽的星球迫使他们必须远离这个鬼地方。
只是……他们还在固执地等待领航者的讯息,等待着领航者的归来。
最后事情的演变,也不过是同族间为了生存牟利,互相捕食,外来坐收渔翁之利的宇宙怪兽,蚕食着不断减少的贝蒙斯坦仅剩的一条条生命。
生命如草芥,生命和信任,才是这方天地里最好玩的玩笑话。
生命,在这方宇宙根本不值当。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族群的荣耀,曾经击败过大名鼎鼎的奥特兄弟的亲人,最后一去不复返,竟然杳无音讯了,自此,失去了强大领航者的族群彻底走向失控的领域。
(私设:领航者——是引导一个贝蒙斯坦群落寻找能源尚未枯竭星球的最为强大者,当领航者死去,那么这个种族会立刻失去引导,导致族群方寸大乱,走向失控)
她为了在从未有过尽头的逃亡与杀戮中生存下去,在亲友手中穷尽了一切的卑劣而残酷手段。
怪兽……从来就没有过未来。
现在的她,从小时候起,已经见过尔虞我诈多过纯洁善良,背叛杀死信任,卑劣打败高洁,狡诈和虚伪扼杀一切的善意。
苦难的摇篮不允许他们能心存善意地生存在这个世间,不只是她,从这个环境中生长出来的“怪物”,又有几个能存活?又有几个能愿意在黑暗中仰望光明?
她……就是这片宇宙中,为命运操舵的傀儡和行尸走肉,一个种族命运的缩影。
没有智识,徒有血性,堤防,这一切铺就出一条唯有悬崖的自毁道路,每一点都是【灾厄】们的苦难的浓缩。
这片大地,是吃人的大地,怪兽被赋予的使命只不过是生存下去,活下去,或者是作为战争兵器为他人所用。
拥抱所有的卑劣,只为了一个对于那些生活在乌托邦的奥特曼,再简单不过的目标——活下去。
兵戈相向,伐谋利好,自己的脆弱生命会被强者所吞食,而强者最终也会被更强者所瓜分,这些只是苦难循环的符号,仅此而已。
循环往复的苦难,也征兆着一个悲催的世间真理。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无穷无尽且没有新意的苦难,才是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常态和真相。
这世间列举出的所有法则,都告诉生灵们,生于黑夜的怪兽,都是邪恶无知愚昧的,唯一没有提及的是……他们也有为自己生活下去的权利。
就这样……在毫无意识,放弃思考,完全遵守自己本能行动的贝蒙斯坦,缓缓滑翔到了边境行星波利斯上赌赌运气……
如果能遇到一个好心人……该有多好啊……
只不过也是一个小小的企盼罢了……善良的怪兽没有生存的权利。
……………
……………
故事二:【璀璨灯塔】
“……”
贝蒙斯坦有些费解地呆坐在扭曲变换的空间里,有些荒凉,身边还有一只养伤的戈尔德拉斯。
在她单纯的脑袋中,装载着的是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直到现在,她都感觉这一个月的时光,仿若是六如偈中所说:如梦如幻,如露如电,如泡如影……
在她第二次回到波利斯的时候,这里,已经同自己过去的家乡一样【……如果说,那还是家乡】,已经化作其他怪兽入侵后的废墟齑粉。
但是,那时候的贝蒙斯坦已经对此麻木了,因为在这个空洞残酷的世界啊……
【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嘛……】
贝蒙斯坦在宇宙求生的悲剧生活,已经迫使她违背自己的意愿,劫掠…摧毁…毁灭其他生灵的家乡、星球。
她已经麻木了,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我所遭受的苦难,每一个生灵都应该替我承担!也绝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承担此种苦难。
【死亡和悲剧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我们的世界,始终是一个“苦难摇篮”】
如果“生活”一直是以这种持续下去,那么贝蒙斯坦她,也只不过是千百万年来,又一颗于怪兽们屠戮虐杀中陨落的微小无形的尘埃罢了……
但是,在她这一次来到波利斯那一刻,就遇到了一个令她费解的怪人!一个名字叫侯墨的怪人!
一个能变身为未知巨人的人类,居然没有选择杀死一个罪孽深重的怪兽?没有像那些所谓“为了维护宇宙和平”巨人,反而是用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制力……把她收服了。
他给她取名卡夫卡,可是贝蒙斯坦对此不屑一顾。
作为一个用于屠戮生灵的工具,不需要名字。
但是从他的口中,隐约得到了一个信息,他好像是什么……【雷奥尼克斯】?
他说,他有一个理想,让贝蒙斯坦感到疑惑而且可笑的【空想】,他想要“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好,弥补这个世界的空洞”。
在这个【怪兽即灾厄】的世界,一个能操纵灾厄的存在,谈何守护这个世界的幸福。
当初跟随他,也不过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取利益。
但是……为什么那道身影挥之不去?
为什么要在我想奔赴死亡,迎击戈尔德拉斯的时候,你选择再次化身巨人守护我?
为什么……明明贝蒙斯坦我啊…可以用作一个杀戮工具…可以被当作一个……可以操纵的行尸走肉。
他说:“我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璀璨灯塔】…”
“【灯…灯塔】?”
“一个……照亮世界,荡清世间恶行的灯塔。”
“现如今的你,只是一个在苦难中成长的孩子,心智无法得到成长的孩子。”
“你是整个残酷宇宙中,所有的怪兽一族的缩影,生于永无止境的混乱,种族破碎分离,寻不到你们的光明,为了生活摸爬滚打,在死亡的边缘过着无尽的无望生活。”
【如果那也能称作生活的话】
“可是,这个宇宙间生灵的未来,需要一座照亮前路的灯塔,这个宇宙的苦难,本就应当在此断绝了……”
那天,侯墨说了很多,但是卡夫卡心里却没有听进去多少。
智慧初启的她,摇摇欲坠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现在有个人告诉她——我们应当跳脱出这种仇恨与毁灭的苦难循环。
他说,怪兽们原来所经历的苦难,并不是应当……
他说,悲哀的循环奏鸣曲,是可以被打破的……
他说,【灾厄】们理应收获生与死的自由……
他说……
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想把不属于阴暗角落的的崇高,去取代畏惧光明的卑劣,而且试图把这种力量带给所遇见的所有人。
“我在你们人类价值上,杀死了那么多生灵……难道,如此悲天悯人的你不会为了他们替天行道吗?”
贝蒙斯坦颤抖着声音,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侯墨摇了摇头,慢慢解释道:
“你完全就不需要所谓的洗白,我们也没有权利将自己的道德观约束在你们身上,这只是你们的的身世,环境决定了一切,这是一种注定的宿命……”
那天,即便她的脑袋瓜不太聪明,也尽自己可能的思考了很多。
她给自己取了一个简单的名字,她将化名“内盖尔”,她想要成为带领怪兽走向未来的【璀璨灯塔】
即便她认为,现在的她绝对配不上侯墨伟大而崇高的理想,自己绝非能成为像侯墨这样的人,但是……她也想尽己所能去追赶自己的憧憬……
怪兽也应当有自己的“内盖尔”。
我们的宿命……理应由我们自己来打破!
现在给她带来星光,驱动他前进的灯塔,只是侯墨本身。
她发自内心地憧憬着,侯墨能带领他们,紧接着带领整个怪兽族群,一起在这条为【璀璨灯塔】所照耀的前路越走越远。
她一直借着侯墨的光辉,去仰望那颗理想虚幻的星光……
【“内盖尔”是日语“愿う ”期望的谐音,这里作者引申为——期望一个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