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科夫伸到一半的手顺势转向侍应生，取了杯新酒。
他对顾听晚举杯示意，用俄语喃喃道：“聪明的猎人知道该什么时候收网。”
这个放弃姿态做得十分体面，但转动婚戒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不甘。
若再被拍到与国际新贵竞拍豪车，既不利于他正在推动的“稳健投资者”形象，更可能引发董事会对个人作风的质疑。
更重要的是，继续竞价会暴露北极星资本对酌华和亚洲市场的迫切需求，孰重孰轻，沃尔科夫非常清楚。
“恭喜顾小姐。”沃尔科夫将酒一饮而尽，“希望您享受胜利的果实。”
看着沃尔科夫虚伪的笑容，顾听晚面色不变的朝他点点头，红唇微启，几不可察的吐出一句，“死装哥。”
沃尔科夫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顾听晚说的是什么，她身边的韩驰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他自然地揽住顾听晚的腰，在她耳边低语，“描述的非常贴切！”
顾听晚并没有在海湾聚会逗留太久，毕竟韩驰第二天还要比赛。
翌日，乳白色晨雾尚未散尽，韩驰的7号法拉利488Gt3静卧在专属维修间里。
车身新涂装的“深蓝航行”深蓝条纹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碳纤维尾翼上贴满各色赞助商徽标，像只收敛羽翼的猛禽。
技师团队正在最后校准数据线，空气中弥漫着赛车燃油特有的甜涩气息。
“左前轮比右前轮低0.2巴。”
韩驰单膝跪在测温毯上，戴着防火手套的手轻触轮胎表面。
他抬头时，恰好看见顾听晚掀开透明门帘走进来，防尘服肩线还沾着室外的海雾。
顾听晚将带来的冰美式递给他，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三道数据流，“梅赛德斯车队的穆勒，今年在低速弯的平均速度提升了3%。他改装了刹车通风导管。”
韩驰就着她的手喝了口咖啡，目光仍锁定屏幕，“那个德国佬去年在铃鹿就用这招，入弯时像块磁铁。”
他又指了指某个波形图，“但出弯加速会损失0.15秒。”
“所以山本裕一专门等着在葡京弯收割他。”
顾听晚放大日本车手的之前比赛的行车轨迹，“看这里，每次穆勒延迟刹车，山本就会切内线。”
她转头对正在整理工具箱的工作人员颔首，“把韩驰的头盔拿来。”
当顾听晚将微型传感器嵌入头盔内衬时，韩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戴着防火面罩的脸只露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睫毛在晨光里染成淡金色：“要是今天夺冠...”
“没有要是。”
顾听晚抽回手，顺势将他领口的通讯器开关拨到on档，“你承诺的庆功香槟，我让人准备了顶级牛排搭配。”
出发信号响起时，韩驰低头让她检查头盔搭扣。
在引擎轰鸣的掩护下，他忽然凑近她耳畔：“等会儿在渔翁弯，我会用你教我的重心转移技巧。”
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廓，像某个未完成的亲吻。
上午十点整，东望洋赛道被烈日炙烤得蒸腾起热浪，二十四台Gt3赛车的引擎轰鸣声如同野兽咆哮。
发车灯逐一亮起，韩驰的7号法拉利在第三位蓄势待发，车身新涂装的深蓝航行徽标在强光下泛着冷冽光泽。
“起步注意穆勒的切线。”
顾听晚清冷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她站在车队观测台前，三个显示屏正以不同频率刷新着数据。
“山本应该会在第三圈发动第一次试探。”
与此同时，位于主看台上方的VIp包厢内，沃尔科夫轻轻晃动着香槟杯。
厚重的隔音玻璃将赛道喧嚣隔绝在外，包厢里只听得到空调系统的轻微嗡鸣。
“他们用的通信频段加密等级很高。”
助理将平板电脑递到沃尔科夫面前，“但我们监测到异常的数据流正在干扰7号车队的通信。”
沃尔科夫抿了口香槟，目光掠过观测台里那个窈窕身影，“让技术组继续破解。记住，我们只是观察者。”
比赛进行到第18圈，7号车在通过海岸线弯道时突然发生异常摆动。
“方向盘助力消失！方向盘重了三分之一！”韩驰的惊呼声在观测台响起，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7号车在直道上诡异摆动，仪表盘跳出黄色警告，后方穆勒的梅赛德斯瞬间逼近。
“7号车突然出现异常摆动！”
解说员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全场，“韩驰选手的方向盘似乎遇到重大问题，后方穆勒已经趁机缩短了0.8秒差距！”
看台区响起阵阵惊呼，不少车迷紧张地站起身。
【检测到转向系统被人为破坏的痕迹，建议立即终止比赛！】
系统的小正太音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里充满了警惕与担心。
顾听晚打开系统面板，调出系统刚刚的检测结果，“转向齿条螺栓被酸蚀过。”
她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指尖在控制台上收紧，“最多坚持五圈就会断裂。”
维修站陷入混乱，首席工程师抓着对讲机大喊：退赛！必须立即退赛！
VIp包厢内，沃尔科夫看着监控画面轻笑：“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他转向助理，“记录下顾听晚的每个决策，我要知道她在危机时的应对模式。”
“董事会正在要求推进收购三家欧洲护肤品公司。”助理低声汇报，“如果我们能拿到酌华的核心技术...”
沃尔科夫抬手打断：“有点耐心。难得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不是吗？”
赛道上，韩驰的7号车正在与失控搏斗。
每一次过弯都像是走在钢丝上，后视镜里穆勒的梅赛德斯越来越近。
“不能退！”韩驰在剧烈颠簸中咬牙坚持，“距离积分榜首只差3分......”
观测台内，所有工程师都屏住呼吸。
顾听晚轻轻按住耳麦，“韩驰，你相信我吗？”
这个简单的问句透过无线电传入驾驶舱。
韩驰眼前闪过这几个月以来他和顾听晚相处的点点滴滴，一直到刚刚维修站里那个未尽的吻。
“信！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