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星期六。
上午11点左右,陈国泰坐在陈宅客厅里,神态闲适地翻看着一本机械期刊。
1号念念入学。杨海蓝见念念适应良好,就在2号飞回了港城。
毕竟她要管理凤凰集团资产最多的投资部,工作无比繁忙。
能够偷闲一周时间已经是极限。
而陈国泰实在放心不下宝贝女儿,就在京城多呆了几天。
但他呆到现在也基本上达到了极限。
他的计划是趁着明天星期日,带念念游览一下京城,然后就返回南方。
眼下家里所有小孩子都在上托儿所或是幼儿园以及小学,大伯娘等人也在厨房开始筹备午饭。
陈国泰独自一人百无聊赖,也就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然而上天似乎看不惯陈国泰如此懒散。
‘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激烈地响了起来。
“你好。陈国泰。”陈国泰抓起电话。
“六哥......”
话筒里传出七妹带着明显哭音的惊惶声音。
“七妹,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陈国泰的心脏陡然一缩,脸色大变地连声问道。
在他印象中,从来都没有见过七妹如此失态。
这明显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六哥,我,我现在,在,在王府大街派出所......”
七妹泣不成声,语气极为艰难地说道。
“你在那里干嘛?谁出事了?”
陈国泰的心脏瞬间‘咚咚’狂跳,手脚有点发软地急速问道。
“是,是二嫂,出,出事了。”
七妹的语气无比悲痛。
“小倩?她怎么会在王府大街出事?她现在怎么样?”
陈国泰脑子里‘轰’的一声,本能地继续问道。
“二,二嫂,去,去了......呜呜呜......”
七妹语气艰难地断续吐出几个字,终于无法自制地放声大哭。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陈国泰如同五雷轰顶,眼前直冒金星,感觉站都站不稳。
“陈国梅同志,你小心!”
电话那头忽然传出几声惊呼。
似乎是七妹出了什么状况。
‘滋啦’‘滋啦’
对面的电话似乎遭遇了磕碰,传出刺耳的电流声。
“喂!喂......”
陈国泰心里一急微微回神,本能地对着电话大喊。
“请问你是薛倩同志的亲属吗?”
对面有一名男子重新拿起了电话,声音沉痛地说道。
“我是。小倩是我弟妹。请问你是谁?难道小倩真的,真的......”
陈国泰用力深呼吸了一下,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说道。
“陈同志,请节哀......”
对面沉默了一下说道。
“滚犊子!你快告诉我,小倩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陈国泰立即眼睛泛红,近乎失去理智地大声吼叫道。
这一瞬间,陈国泰眼前不由自主闪过了至情至性的七弟和天真可爱的小侄女陈碧翠以及小侄儿陈必义三人悲痛欲绝的形象。
如果薛倩真的遭遇了不幸,陈国泰真的不知道七弟一家遭受到的打击有多么沉重!
他出自本能地不愿意相信。
“......陈同志,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低沉地缓缓讲述起来。
今天上午九点左右,恰好轮班的薛倩前往王府商场购物时,被几个无法无天的流氓给盯上了。
那几个流氓打着‘交朋友’的名义,对薛倩纠缠不休。
薛倩不堪其扰,当即选择退出商场。
几个流氓没有死心,竟然在商场门口将薛倩悍然抓住,塞进了一辆轿车,然后扬长而去。
就在轿车速度提起来之后,车内的薛倩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流氓的挟持,打开车门扑了出来。
当时车速过快冲击力巨大,薛倩的额角又非常不巧地碰到了马路牙子的尖角上,薛倩就当场死亡......
“该死!该死!你们把那几个杂碎抓到了没有?”
陈国泰听到这里,立即咬牙切齿,语气里饱含杀气地说道。
“......四个犯事者已经全部抓获。目前正在突击审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对陈国泰的态度有点不满,不过终究还是给出了陈国泰想要听到的肯定答案。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算了,还是我亲自过来看了再说。就这样。”
‘啪’的一下,陈国重重地扣上电话。
紧接着陈国泰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客厅,走向大门口的车库。
出门的时候,无尽的后悔情绪如同一条毒蛇,凶猛地啃噬着陈国泰的心灵。
他一早就知道‘改开’之后的最初五六年时间里,那些无事可做的返城知情以及一小撮对社会现状严重不满的人肆无忌惮地破坏着社会秩序,从而让国内的整体治安形势越来越严峻。
而华国中枢为了第一时间解决好十亿人的吃饭问题,暂时没有全力整治。
直到那些人越闹越凶越来越狂,最后甚至都发展到了拦截总师车队,以及打死某上将亲人的程度,才迫使华国上层痛下决心,做出了即使暂缓经济发展,也要坚决打击犯罪的‘严打’决定。
今年春节期间,陈国泰一众亲友女眷游逛商场时遭遇流氓骚扰就是明晃晃的铁证......
“我的愚蠢真是罪无可恕!春节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不应该只给家里的一众小孩子安排安保力量,而是应该连大人也一起保护起来......陈国泰啊陈国泰,你这下子该如何给七弟交代,如何给碧翠和必义交代......”
脸色扭曲地大步前行时,陈国泰简直恨不得抬手猛扇自己的巴掌,以减弱一点内心里的愧疚之情。
‘轰轰轰......’
没过一分钟,一辆轿车驶出车库开出院门,然后发疯一般朝距离一两公里之外的王府商场疾驰而去。
......
王府大街派出所里,此时被一片愁云惨案牢牢笼罩。
所有警务人员都是脸色漆黑心情沉重。
所长高会龙的神色更是如丧考妣。
九点左右他们刚接到群众报案时,只当是一场普通的突发性恶性案件,就按部就班地展开调查。
现时期的天气还比较炎热。死者穿着裙装,没有携带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让他们无法快速确定死者的单位。
最后有热心群众提供信息说,死者在被劫上车之前,曾大声喊叫说她是军总医院的军医。
他们才由此找到了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