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启墨看到草坪上刺眼的两个人,面色铁青。
竟敢在他弟弟的忌日穿一身红,这不是纯粹恶心人吗?
容启墨和容青砚走过去,眯眼打量容珩江雪砚的衣服,试图用眼神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江雪砚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旁人异样的目光似的,挽着容珩往祭堂走。
“哟,这菊花黄灿灿的真好看呢,白色那朵也新鲜,放在这儿真是可惜了。”
这么鲜艳的花。
献给容煜这样恶臭的人,暴殄天物。
容家就等着容珩江雪砚来,本来为他们准备了一出大戏,看她们穿这么高调,容启墨气得双眼发红。
来吊唁,按照传统习俗,要下跪烧纸,还要鞠躬作揖。
容家看到容珩过来,刻意把蒲团换成里面全是碎玻璃的,保准一跪下去全是血。
容珩的目光从那蒲团上扫过,长腿直接迈过去走到棺材边上。
“你……你干什么!”
江雪砚一脚把蒲团踢开,听到里面细细碎碎的声响,她勾唇,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还真会痴心妄想。
她们都穿一身红了,还会跪容煜?
长得丑,想得怪美。
来到棺材前,容煜是中枪而亡,遗体保存还算完整,透明棺椁里摆放了许多鲜花。
“来个人,把他们拦住。”
安保得了指令上前,试图拦住江雪砚和容珩。
不过容珩只是看了眼就退开,挑眉回望双目赤红的容启墨,“不能探望?”
“有你们这样探望的吗?”
有些草坪上的人围过来,大家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知道容珩穿一身红过来,今天绝对会出事,大家假装聊天,实际竖起耳朵想听八卦。
容珩和容家真有仇啊。
看众人围聚,容家摆出受害者姿态。
容启墨率先指责,“容家待你不薄,将你供养长大。”
“你不敬亲友也罢了,你和容煜素有不睦,这次容煜和你都在冰岛,容煜死了,你不该给个交代吗?”
容煜对外的死讯说是冰川遇难,但从未有人说过容珩也在那边。
容启墨的话很难不让人多想,容煜的死是不是和容珩有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把屎盆子往容珩脑门子上扣,江雪砚能忍?
“给交代?给什么交代?”
“容煜在冰川上的消息,我们是回来才知道的,他没事一个人跑那边去干嘛?”
“容珩能给什么交代,你们容家说话跟放屁一样,没经过大脑的话就是这样哈。”
“见过碰瓷的,没见过登月碰瓷的。”
对啊。
容煜一个大男人。
未必是容珩亲手把他绑去冰岛的?
容家没证据,要容珩认下恐怕不容易。
容启墨怒目而视,上上下下打量江雪砚一眼,“你算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
容珩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又算什么东西?废物一个。”
他的语气冷得像冰,看容启墨的眼神极度轻蔑,如同在打量一个一事无成的小混混儿。
废物这个词用得好啊。
容家老大可不就是废物吗?
一大把年纪了,区区一个容氏都没办法管理好。
如果容家老大足够优秀的话,容忠祥也不会让一个私生子容珩去管理偌大的容氏家族。
容珩这句废物,结结实实戳中容启墨的肺管子。
江雪砚欣赏着他脸上难看的表情,重复容珩的话。
“废物一个~”
容启墨着急上火,他破防了。
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又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破防。
容启墨从脸上挤出阴冷笑意,“今天是我弟弟的葬礼,希望二位不要来找事。”
“如果非要闹事,那就恕容家不能奉陪。”
瞧瞧,这话说的多委屈啊。
好像是容珩不请自来,非要跟他家过不去似的。
偷偷摸摸打压容珩公司的时候呢?
当初把容珩逐出家门的时候呢?
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从来不反思自己,认为是别人的错。
容启墨还来句不奉陪了,难道不是容家求着容珩来的吗?
他应该就是想放话威胁容珩,找回脸面。
老毕登。
江雪砚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大红色印着喜字的红包,“我们是来送礼哒!”
250块呢。
给容煜买冥币能花好久好久。
容启墨心肌梗塞要犯了,他是真的讨厌江雪砚,这女的疯狂在他雷区蹦跶。
容青砚从刚才就没开口说过话,他在打量江雪砚和容珩。
江雪砚这个人他没接触过,印象里应该是个明星,很有搅动风云的本事。
容珩更不用说了,容青砚最忌惮的人便是他。
这个弟弟,心机深不可测。
容煜死亡的真相,容青砚是知道的。
李崇光和容煜两个人精心策划都没干掉容珩,这更让容青砚心惊。
当初容忠祥要把容珩逐出去,他是不赞同的。
等他知道容珩被赶出去已经晚了。
现在容珩和容家几乎是不死不休的状态,没有办法也没有可能重新修复关系。
面对容珩这样强劲的对手,像大哥那样肯定是行不通的。
别人说的没错,大哥就是个蠢货。
跟容珩硬碰硬,还在蒲团上做手脚,这些手段太低端了。
江雪砚还举着红包,不放到容家人手里,她不收回手。
一直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容青砚示意旁边的管家接过红封,“这份厚礼,我们容家接下了。”
管家拿着红包出门去,这等晦气东西别冲撞逝者,也太不尊重人了。
众人都亲眼看着那个红包,议论纷纷。
“我说都是亲兄弟,何必啊。”
“是啊,人都死了,还不能大度一点吗?”
“私生子果然气量狭小。”
“这闹的也太难看了。”
“容珩怎么是这种人?他生意做的那么大,可做人方面实在是不行。”
“对呀,我也这么说,这毕竟是丧事,穿这么高调,还亲自送红包,于礼不合啊。”
他们议论的声音并不小,江雪砚和容珩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容珩他没什么表情,那些人的议论他并不在意。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江雪砚回过身瞪着那群叽里呱啦说话的老头。
“你们这么大度,那你们一家死一个来陪葬呀。”
“你们那么会做人,容家小儿子都死了,那你们手上项目全部都送给容家,来缓解这丧子之痛呗。”
江雪砚叉腰,走到最前面那个西装老头面前。
就这个老头,刚才说容珩坏话说得最大声。
“王老板是吧?”
江雪砚知道他,山西某个煤矿厂的老总。
“您那么会做人,敢问您过来随礼,随了多少?”
“容家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一个儿子了,您可以把自己的煤矿厂送一个给容家呀。”
随礼?
大家都是有钱人,哪有人随礼的。
能亲自过来参加,已经是给容家面子了。
王老板没想到自己在后面小声蛐蛐也能被听的,还被抓了个典型。
听江雪砚说要让他送一个煤矿厂,王老板都还没有做任何反应,容启墨已经抬头看过来,眼神似乎有些热切。
注意到容启墨的眼神,王老板暗暗咬牙。
靠。
还真惦记我的煤矿厂呢?
王老板的语气不太好,一个江雪砚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话?
“我凭什么送?”
“凭你是大圣母,老毕登。”
江雪砚翻个白眼,说别人的时候都会说,轮到自己怎么舍不得?
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围原先在旁边说容珩坏话的那些人,都把嘴巴闭紧,生怕又被江雪砚点名出来。
不然像王老板这样,怪丢脸的。
怼完这群圣母,江雪砚回去站在容珩身边,仰起脸,用下巴对准容启墨和容青砚。
“你们糟老头子呢?”
糟老头子?
这个称呼该不会说的是容老爷子,容忠祥吧……
受了一肚子气的容启墨瞪着江雪砚,“容老爷子岂是你能见的。”
容珩冷冷勾唇,背地里敢使阴招,怎么不敢出来见人?
“带句话给容忠祥,他对我的关照,我照单全收。”
“希望他老人家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多活几年。”
死太早,未免太便宜他了。
容老爷子身体抱恙没有出席这场葬礼。
贴脸开大,闹完一场,也该走了。
容启墨本想让人把容珩和那女的绑起来打一顿出气,容青砚劝住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容珩既然敢来,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个关头打人,容易落下把柄。
容家人就亲眼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大摇大摆离开。
“老二,你为什么拦着我?!”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脸都丢尽了,让那个野种在我们面前撒野,在我们头上踩来踩去!”
“按照我的脾气就应该把他按在地上,让他给小弟跪个三天三夜。”
容青砚叹口气看向容启墨,语气埋怨,“大哥,你能不能成熟点?”
“你以为我不想给阿煜报仇吗?”
“现在的情况是容珩我们没法动。”
如果真像容启墨的那么简单,找人把容珩打一顿,打伤打残……
容家早就出手了。
而不是让小弟在国外动手。
容煜和李崇光的双双逝世,正是在为他们提醒,一定要想一个万全的方法对付容珩。
常规手段,没有效果的。
容青砚眯眼,趁四下无人时,找到容启墨,“大哥,容家和容珩只能存在一个。”
容启墨:“我能不知道吗?”
现在关系闹这么僵,不可能有转圜余地。
一想到容煜的死,容启墨就血压飙升,恨不得现在杀了容珩让他陪葬。
“关键哪有那么好对付,你以为我想用下三滥手段么?”
蒲团里弄些碎玻璃,最多也就把容珩弄成残废。
手段脏,又上不了台面。
若是在国外下手时,能成功就好。
可惜,老幺失败了,更打草惊蛇。
容珩最近肯定不会出国,哪怕出国一定会做更周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