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泊琂现在正是求知欲旺盛的年纪,他坐在陈最身侧,手里拿着筷子小口吃着菜,耳朵却没闲着,一直留意着陈最和慕容洧钧的对话。
听到他们聊起工作,什么新阳的政策、地方的发展,他立刻来了兴致,悄悄往陈最身边挪了挪,脑袋微微倾斜,更加贴近地听着,偶尔还会皱着小眉头思考,那认真的模样像个小大人。
龙凤胎此刻还小,脑子里还装不下复杂的想法,面对着一大桌好吃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
团团捧着小碗,用小勺舀着甜汤,嘴角沾了圈奶白的汤汁,像只沾了糖霜的小猫;软软举着半块啃得坑坑洼洼的排骨,啃着啃着觉得没肉了,就扔到一边,再要一块。
白杳杳给她夹了一块剔过刺的鱼肉,小声叮嘱,“小口吃,”
“妈妈喝水,”软软嘴里含着鱼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小手还指着桌上的水杯。
“....好,妈妈给你倒...”
白杳杳拿起水杯,倒了些温水,又吹了吹,才递到软软手里。
没一会儿,孩子们都吃饱了。
佣人给团团软软擦洗干净嘴和手,带着他们下了饭桌。
白幼倾吃饱后,对白杳杳说:“我们去旁边说话吧,让他们俩喝...”
“...好...”
离席的时候,她看着两父子,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句,“你们俩少喝点,实在想聊,把酒撤了换成茶也行,酒喝多了伤身体。”
陈最笑着应她,“妈,最后一杯,”
“...行吧,”
大过年的,她也不管那么多了,随他们意吧。
小厅里早已亮了暖灯,沙发上铺着柔软的绒毯,茶几上摆着一盘刚炒好的瓜子和几杯温茶,电视里正放着新年春晚。
白幼倾拉着白杳杳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颗瓜子,慢悠悠地嗑着,目光偶尔落在不远处玩闹的孩子们身上。
软软正学着电视里的舞蹈,跟着抬手臂,踢腿,还跟着歌曲哼几句,小模样格外可爱。
“这孩子,表演欲真强,搞不好长大了要跟你一样,当演员了,” 白幼倾笑着说道。
白杳杳看着自己女儿,眼底都是温柔,“最好不要当演员...”
“为什么。”
“太辛苦了,”
白幼倾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一杯热茶,“干演员也很累啊?”
“对啊妈,”
白杳杳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您别看就是演演戏说说话,但是里面的台词是要背熟的,您还记得我有一场戏吗,是要跟人打架的那个....”
“我连着学了很久,被棍子打了好几次,那段时间浑身都是青紫,”
“哎呦,真打啊,你们不都是演演的吗,”
白杳杳笑着跟她说:“都是真打,只不过挥过来的棍子,都是收着力的,但是拍戏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意外,身上难免磕碰,”
她往一旁的饭厅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三爷的六叔,是我的老板,同时也是导演,他要求比较严,”
白幼倾闻言,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温柔:“既然这么辛苦,那你考虑考虑,换个行业,或者下次...不拍那些动作戏,”
白杳杳靠在白幼倾肩上,轻声应道:“嗯嗯,好的妈妈....”
温暖如春的饭厅里,酒杯碰撞声、孩子的嬉闹声、大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小厅里都弥漫着温馨闲适的气息。
电视里的歌声、笑声,混着窗外偶尔炸开的烟花声,织成了最动听的除夕乐章,让人心里满是安稳与幸福。
听到外面传来的烟火声,白幼倾的注意力从电视节目上收回,“咱家的烟火还没点呢...”
“聿珩...点烟火...”
陈最应了一声,起身来到室外,各种烟花已经在外面摆成一排。
他接过凌霄递过来的火把,微微倾下,火星子落在引线的刹那,“刺啦” 一声轻响先划破夜的静,火舌顺着引线飞快爬升,不等眨眼,第一支烟花已 “咻” 地腾空而起,在墨色天幕上炸开一朵烟花。
火星层层叠叠向外舒展,金粉似的光屑簌簌往下落,没等触到地面,第二支、第三支烟花又接连窜上天。
慕容泊琂和团团软软手里拿着小孩玩的烟花棒,点燃后,明黄的火苗在黑夜里跳动。
怕烫到他们的手,烟花棒放在一根棍子,让他们举着。
团团软软第一次玩这个,举着棒子绕着圈跑,留下一串串转瞬即逝的光弧,笑声混着烟花炸开的 “砰砰” 声,在空气里撞出暖融融的响。
六子的眼神始终围绕着他们,就怕烫到他们。
夜风吹过,把烟花的硫磺味揉进空气里,远处的烟花还在不断升空,孩子们追着光跑,手里的烟花棒甩出的光带与天上的烟花交叠,连夜色都被染得鲜活起来。
头顶花火明灭,映得一张张脸庞笑意盈盈,眼底盛着细碎的光。
这大抵就是大年三十最好的模样:家人在侧,灯火可亲,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这样的暖,能漫进心底最软的地方。
洛长歌的眼底也映着漫天烟火,褪去了平日的沉郁,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鲜活。
他重新点燃一根烟花棒,递到身旁的慕容泊琂手边,声音裹着烟火的暖意:“少爷,过年高兴吗?”
慕容泊琂仰头望他,稚嫩的眉眼弯成了月牙,脆生生道:“高兴啊,长歌,新年好。”
洛长歌望着他纯粹的笑脸,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回应:“你也好。”
愿这孩子永远这般纯粹,不遇风霜,不染愁绪,岁岁无忧,日日欢喜。
点完烟火,已经是晚上十点。
团团软软早已在大人怀里睡熟,慕容泊琂也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陈最看向白杳杳,“带孩子们去睡觉吧,”
“....好...”
白杳杳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她也困了。
她抱着软软,走向一旁的白幼倾,跟她说了几句话,跟佣人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陈最对慕容洧钧说:“你别守着了,早点跟我妈回去睡吧,”
“...嗯,你熬不住了也去睡,五六点起来就行...”
陈最摆摆手。
他斜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电视机上,观看着春晚节目。
洛长歌拎着一个毯子走过来,扔在陈最身上,“少爷让我给您带的,”
陈最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去睡...”
“睡不着,”
他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挑眉开口:“这春晚节目看着花里胡哨的,”
陈最轻笑,这算什么花里胡哨。
以后的项目会越来越多。
他突然想起之前慕容清文提到的那件事,侧眸看向凌霄,“凌霄,六叔之前不是说跟电视台合作吗,哪个是他们公司的项目?”
凌霄笑了一声,“三爷,没选上,”
“哦...”
陈最有些好奇,随口一问,“落选的原因是什么,”
凌霄也没具体了解过,只是在慕容家听八卦的时候,听过几嘴,“好像是说,不符合春晚的主题....”
“他们公司选的什么节目,”
“跳舞和唱歌,”
“那怪不得,”陈最轻声笑笑。
刚步入九零年,春晚的舞蹈满是蓬勃朝气,清一色地透着积极向上的劲儿,藏着属于这个年代的鲜活与热忱。
但慕容清文公司的那些,稍微开放了点。
确实不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