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洧钧笑笑,“京大上年的分数线不低,岩岩能考上,就证明了他的能力,男孩子心思活络些是好事,你啊,就是对他太严厉了。”
“你这话说的,”
让他心里莫名泛酸。
周教授的视线在陈最身上扫过。
陈最正含笑跟自家儿子聊京大的事,眉眼间透着沉稳,无论是学识还是行事,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人家这儿子怎么就这么优秀?
自己家的,他往周明言的方向看了一眼,嫌弃的收回视线。
再看向慕容洧钧时,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幽的羡慕,语气也弱了几分:“也就你有这个好福气,能有聿珩这么省心的孩子。”
慕容洧钧听着周教授这话,眉梢几不可察地淡淡一挑。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他早已习惯。
每年新春拜年,总有人会像周教授这样,聊着聊着就绕到孩子身上,话里话外藏着羡慕,眼神里又掺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涩。
有的会夸陈最学识好,有的会赞陈最行事稳,末了总要叹一句 “你好福气”。
他抬眼时,笑着走流程,“孩子们各有各的好,岩岩心思活泛,肯钻研,将来也能做出一番名堂,”
“喝茶...喝茶....”
说罢,他轻轻晃了晃自己杯中的茶汤,碧绿的茶叶在温水里缓缓打转,像极了每年此时,总会在他眼前上演的相似光景。
等送走周教授父子,慕容洧钧转身往客厅走,路过陈最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深意。
陈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么个优秀的儿子,是一件很庆幸的事?”
慕容洧钧笑了...
晨起的阳光已爬过院墙,透过前厅的花窗洒进来,在青砖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前厅再次送别了一批客人,迎来了叶家兄妹。
陈最帮叶苡安打开车门,接过她手中拎着的礼品盒,挑眉看向跟着一起下车的男人,“你不是晚上过来吗,”
明熙伸了个懒腰,顺手把围巾往下扯了扯,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今年不出门拜年了,就来你这躲躲,”
陈最笑笑,没过多问这个话题,扭头看向叶政桉,笑着开口:“桉哥,喜得贵子,恭喜哈,”
叶政桉温和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的礼物,就是有点太贵重了,”
远超他们这个关系送的礼,当时他想让安安还回去,但陈最打了个电话,说的话...
“桉哥,我那段时间,正在省里开会,实在是走不开,人不到已经很失礼了,送点东西你要是再不收,那不是让我心里更过意不去?咱们这关系,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这话让叶政桉实在不好再推辞,此刻已经走到门口,看到站在厅前的慕容洧钧,他结束了这个话题,上前打招呼,“世叔....新年吉祥....”
慕容洧钧温和的笑笑,“来了,”
明熙也走上前,“三叔...”
“嗯,你也坐,”
他看向叶苡安,温和开口:“安安,调到郑州,习惯吗,医院忙不忙,”
“都挺好的,每天都感觉过的很充实...”
慕容洧钧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你婶婶一直念叨你呢,”
叶苡安笑着说:“我也想婶婶了,”
“叔叔,哥,你们聊,我先去后面....,”
她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陈最,他站起身,把她送到客厅口,笑着说:“我妈在后面等你呢,一会儿先别走,一起吃个饭?”
“....拜年还有几家没转完呢,...,”
“让桉哥一个人去就行,”
“再说吧,”
叶苡安从他手中接过自己带来的礼品,转身往内室走去。
陈最坐回厅前,笑着开口道:“桉哥,听说,新区开发是你负责?”
叶政桉摇头,“主要还是市建委,我只是负责....”
内院的角门边,白幼倾正蹲在门口修剪腊梅枝。
她虽说没去前厅招呼客人,却也是跟着慕容洧钧一同醒来的,听到院门口传来脚步声,白幼倾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缓缓抬起头。
看到来人,她脸上立马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安安来了,”
“婶婶,我来跟您拜年了,”
“好好,好孩子,”
白幼倾放下修枝剪,抬手轻轻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牵着叶苡安的手往院里走,“跟你哥一起来的?”
“嗯,哥哥在前厅跟叔叔聊天,”
“他们男人聚在一起,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咱不掺和,我让人给你做了两套新裙子,走,我们去试穿一下,”
叶政桉在前厅坐了有半个小时,在结束了一个话题后,出声道了告辞。
慕容洧钧温和的看着他,“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吃过早饭再走吧,”
“后面还有几家要去呢,世叔...改天再来拜访您....”
陈最开口道:“那你自己去吧,我妈想留安安吃顿早饭,中午我把她送回去...”
叶政桉想了想,最后几家关系也不算很亲近,去了他们家,自己倒还好,能跟长辈聊聊工作。
但是安安就不同了,她面对的不是催婚就是催孕,往年她就深受其扰。
“好,”
他笑着对陈最说:“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
陈最起身,和明熙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坐上车,摆了摆手。
看着他的车走出巷口,他侧眸,“你要躲什么...”
明熙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语气带着点无奈:“这两年到处都在抓经济建设,计委那边堆的报批项目都快溢出来了,尤其是今年。” 他顿了顿,没把话说透,“你心里该有数。”
陈最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点调侃:“怎么,”
“还有人敢跟你?打听消息....”
明熙无奈,“谁家没有几个拐弯的亲戚呢,那些个长辈,不敢把话递到我爸那...可我是个小辈...”
“拜年的时候,总是会含沙射影的问我一些....”
说到这里,他啧了声,有些烦躁和无奈。
陈最笑了笑,“人情社会啊,”
他出门拜年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只是他搞行政,权利说到底局限在地方,京市这些人脉,犯不着跟他多聊新阳的工作。
但明熙不一样。
他可是站在权利正中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