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惴惴不安之际,狱卒王小照例发放晚膳,一人一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白发老者眼珠子一转,凑近狱卒跟前,把握在掌心的银锭塞到对方手中,低语笑道。“劳烦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面容严肃的王小只觉得手中一沉,暗暗掂量两下,随后眼皮子一撩,淡淡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谢过大人。”面上一喜的白发老者追问道。“不知上官对我等如何处置?”
“哦,你问这个啊?”王小拉长嗓音,扫了眼庞青锋所在的牢房,嘴角努了努道。“除了他之外,其余人会由囚车队伍送至皇陵,明日卯时初预备上路。”
众人听了顿时如丧考妣,白发老者强撑笑容朝着王小奉承几句,话里话外无不打听囚车相关事宜,比如统领车队由哪位大人管辖?有没有什么通融法子之类?
王小看在银锭的份上,能回答的都透了点口风,等发放完窝窝头之后,没再停留片刻,径直往外走去。
庞青锋默默双手捧着窝窝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王小的动向,眼中的怨恨深邃如海,裸露在外的小臂凸现凹凸不平的疤痕,隐约间看到起伏不定的青筋。
经过数月的刑具拷问生涯,他学会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懂得何为砧上之肉,晓得如何收敛起自身敌意,能不硬碰硬方为上计。
特别听到狱卒刚才把自己排除在外,他不由自主的警醒几分,看来自己短时间内离不开天牢。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同族的庞庆明身上,思索着要不要搏一搏?
当他瞥见与之抱团的将军肚男子,原本的打算又被自己摁了下去,换作对方而言,自己和这个同族之间存在着隔阂,尤其关于一条血亲人命,还不定能比得上朝夕相处的同僚分量重呢。
天牢之外的某座宅子前厅大堂,曾经出现在天牢的壮汉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俯首汇报。
“主上,逆王唯一残存的子嗣终寻不到,相关知情人死得死,失踪的失踪,仅剩一个明面上的挡箭牌,却咬死都不肯说。”
“哼!”背对壮汉的红袍男子冷冷一笑,阴恻恻的骂道。“一群废物!陛下对尔等期望颇高,你们却浪费君恩,指派下来的差事没一件能办好?”
“追查先帝一伙人踪迹?连个藏身之所都推测不出。”
“缉拿逆王相关血脉后裔。原本以为轻而易举能办好,你们反倒查出一条漏网之鱼,平白无故给陛下添了一道堵,查了快三个月都没头绪,弄得陛下给我没脸。”
“主上恕罪!”壮汉把额头快低到地面,满怀歉意的请罪,惹得对方怒摔一盏茶具,瓷器碎片零星散落到壮汉衣摆上。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明早去永宁侯府,跟在宁二身边护卫一段时日,必须把人看护好,听懂了没?”
“遵命,主上。”
壮汉应声抬头,看到红袍男子微微摆动的手臂,躬身一礼,悄然无声的退出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