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没想到两人见面开口办的第一件事是吃饭···
就离谱!
不过也差不多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他让人叫了一桌子菜回来,然后让师爷出门走一趟,把戏做全了。
师爷带着人回到客栈让人将他们的行李全都带走退房的时候,客栈的掌柜的还询问道:“不知这几位客人犯了什么事?怎么刚来一天就····”
师爷不耐道:“这几个人得罪了陆家的公子被送进大牢了,你少废话赶紧的。”
掌柜的有些吃惊,手脚麻利的办好了退房的手续,然后摇头叹息:“这运气也太差了··”
得罪谁不好,得罪陆家。
这怕是不脱层皮怎么出来?
徐墨让人摆了一桌,边吃边和王学洲聊目前的情况,姑苏的情况,方家后续处理的麻烦等等。
另一边,陆、谢、丘、虞、华,这五家也聚到了一起正在商量钦差要到这里的事情。
陆老爷一片和气道:“今日我就厚着脸皮说一声,大家先把自己的恩怨放一放,现在是朝廷要对付我们的时候,我们应一致对外护卫我们自己家族的利益才是正事!说到底,不管我们再怎么闹,也是我们几家的事情,但如果开了海朝廷参与进来,那就不光是我们的事了。”
方家一倒,几家都蠢蠢欲动想要代替方家自己做这个老大,人脑袋都快打成了狗脑袋。
尤其是华家和陆家的家主,两人曾经当着众人的面亲自上手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自由搏击。
如今还能坐到一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不得不令另外几人佩服。
华家主听到陆老爷这话,率先开口:“按理来说,从京城坐船到咱们这里早该到了,为何码头一直没听说找到人呢?是不是遗漏了?”
“十分有可能,毕竟手下的人没有见过钦差的样子,有所遗漏很正常,万一对方再有意隐匿行踪,那就更加不好辨认了。”
“我已经叮嘱了下面的人,每一个外乡人都要格外注意,哪怕认不出哪个是钦差,也能看出哪个比较可疑,让人盯着总能露出马脚。”
“我们也这样说了····”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谢家主开口:“先不说我们盯的这么紧对方能不能察觉,就说找到了人之后,我们该如何?”
陆家主毫不犹豫的开口:“自然是让他尽快离去,能收买收买,不能收买也要想办法让朝廷知难而退,百姓们都不同意开海,他们真打算强干不成?如果真逼的那些刁民造反,朝廷就更加头疼顾不上开海了。”
虞家作为几家当中实力最差的那一个,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那咱们的作坊还要配合徐巡抚先开工吗?”
谢家主淡淡道:“开!钦差不见人影,说不定就隐在人群之中,我们要稳住巡抚和钦差,作坊是必须开工的,反正这也不影响百姓的‘不开海的意愿’。”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稍稍透露出不愿意开海的意思,那些在他们手底下干活的人能说个‘愿意’吗?
除非是不想在姑苏活下去了。
丘家主也开口了:“我儿在京中来信,这次来的钦差虽然弱冠的年纪,但并不是好糊弄的人。既然大家已经决定不跟他当面起冲突,那这些面子活就要做的漂亮一些,我丘家的作坊今日就已经开工,原本的织工已重新回去做事了。”
华家主点头:“方家的例子还历历在目,朝廷现在和我们就是心照不宣的地步,他们知道我们也有参与走私,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中间就差那一层窗户纸。现在就看这钦差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最好不是来跟我们算旧账的。”
陆家主一拍桌子:“算旧账又怎么样?怕了他们不成!真鱼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不过眼下没到那个地步,诸位最好是约束好家中的小辈和下人,免得突然撞枪口上。”
家族大了,谁家都有几个不成器的子弟,只是这段时间得叮嘱他们老实一些。
华家的家主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家主:“说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家吧!听闻今日一大早,陆恭这小子就带着府学的一群狐朋狗友去围了府衙。”
陆家主还不知道这事,听闻这话老脸一红,顿感颜面尽失,咬牙切齿:“这孽子!”
虞家主老好人一般劝道:“咱先不说这事,就说说怎么能让朝廷看到百姓的意愿呢?”
陆家主早有打算,听到这话镇定道:“这事还不简单?……”
——
这大牢一蹲就是两天。
吃吃睡睡听徐墨诉苦怪没意思的,第三天王学洲就请辞了。
徐墨呆住:“辞行?王大人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助我推进开海一事?缘何要辞行?你准备去哪?”
徐墨一脸‘你不正干’的样子。
王学洲大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上次带头闹事那小子是陆家的是不是?我看择人不如撞人,就拿陆家开刀如何?”
徐墨警惕道:“你想干什么?不可胡来啊!陆家有个老太爷是致仕的礼部郎中,和本官曾共事多年,家中还有子弟在朝中任职,姻亲也多,不可蛮干!”
王学洲叹气:“大人,您知道陛下为什么派我来吗?”
徐墨迟疑:“为何?”
“车公说您太要脸了!”
徐墨老脸一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话是夸他还是骂他。
······
将宋源留在府衙,汤亭林和杨禾跟着王学洲就从后门出去了。
原本王学洲是想让汤亭林留下的,但他不同意。
“出京之前,车公和赵尚书特意叮嘱我,让我看着你!关键时刻让我在一边劝你收着点,我不去怎么能行?你这一看就没憋好屁。”
王学洲思索片刻询问:“老汤,你画画如何?”
汤亭林潇洒的挥一挥袖子,谦虚道:“苦练多年,不敢说有所成就,刚刚入门吧!”
王学洲不甚满意道:“行吧,凑合过吧!”
他找上麻袋和棍子,叮嘱杨禾:“等下咱们就去府学门口蹲守,等下看到陆恭那小子出门,咱们找准机会套上麻袋就揍,当然,我和老汤揍,你负责套麻袋懂吗?”
他真怕杨禾一出手就将人给打死了,特意叮嘱一声。
汤亭林咽了咽口水,握着棍子紧张之余莫名有些兴奋和激动,手都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