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不仅仅是困守,李定国冷酷无情的执行着既定的作战策略——彻底清除尼布楚存在的根基!
一支支装备精良的明军分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从大营中派出,扑向尼布楚周围广袤区域星罗棋布的罗刹人定居点、伐木场、驿站、皮毛收购站。
这些由哥萨克、流放犯、皮毛商人和农奴构成的殖民点,散落在河流沿岸和林间空地,是尼布楚守军重要的物资补给来源和信息节点。
明军士兵沉默地前进,他们穿着厚实的棉甲或呢绒军大衣,戴着防寒的皮帽,背着新式步枪,腰挂刺刀和手榴弹。
“清理目标!所有罗刹建筑,焚毁!所有罗刹人员,清除!不留痕迹!” 分队指挥官的声音在寒风中冰冷地传达。
定居点简陋的木屋被粗暴地踹开,惊恐的罗刹男人试图拿起斧头或火绳枪反抗,迎接他们的是精准而致命的步枪子弹。
沉闷的枪响后,反抗者倒在冰冷的雪地上,鲜血迅速凝固。妇孺的哭喊求饶声被无视。
士兵们面无表情地将火把投入房屋、谷仓、柴堆。干燥的木材在寒风中迅速燃起冲天大火,浓烟滚滚,吞噬着这些殖民者曾经留下的一切痕迹。
没有任何俘虏,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彻底的冷酷无情的“清除”!
殖民者当年依仗着火器驱赶屠杀了当地居民,今日又被大明以更先进的火器抹除,正应了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一个又一个定居点在烈焰和枪声中化为灰烬。曾经喧嚣的皮毛交易点,只剩下焦黑的木桩和袅袅青烟。肥沃的垦殖地,覆盖上厚厚的灰烬和冰冷的白雪。
勒拿河畔,只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黑色焦痕,如同大地永不愈合的伤疤。
至于那些定居点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幼,如同水汽般彻底消失在远东的茫茫雪原和密林深处,再无踪迹。
执行命令的明军士兵眼中,只是击杀和清除了无耻凶残的侵略者,并无半分波澜。
战争,在这片苦寒之地,显露出它最原始、最残酷的形态——生存空间的争夺,只有彻底的抹除。
围城,持续了整整近四个月。漫长的寒冬过去,勒拿河开始解冻,泥泞的春天来临。尼布楚已是一座巨大的废墟和人间地狱。
城墙多处坍塌,城内几乎没有完好的建筑。守军减员过半,缺粮少药,瘟疫开始蔓延。
戈洛文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疯狂。他曾两次派出信使,试图向雅库茨克或伊尔库茨克求援。
第一支援军,约两千余人,从西面沿着结雅河河谷匆匆赶来。他们试图在黎明前偷袭明军的一处外围粮草营地。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埋伏好的明军伏兵和致命的交叉火力网。新式连珠机枪首次在远东战场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嘶吼!
密集的弹雨如同金属风暴,瞬间将冲锋的哥萨克骑兵连人带马撕成碎片!步枪的精准点射收割着侥幸躲过机枪的步兵。
短短半个时辰,两千援军连同他们的指挥官,全部倒在了冰冷的河滩上,鲜血染红了初融的河水。
第二支援军规模便可怜了,罗刹人只拼凑起一千余人,来自北方的雅库茨克方向。
他们吸取教训,试图绕开大道,穿越密林接近尼布楚。然而,他们的动向早已被明军的侦骑掌握。
白文选亲率八千精锐,在援军必经的一处狭窄山谷设下死亡陷阱。
当罗刹援军完全进入山谷,两侧山坡上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滚木礌石倾泻而下,堵塞前后退路!
紧接着,密集的迫击炮弹如同冰雹般落入拥挤的敌军队列中!紧接着便不言自明了,这伙罗刹人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少数人逃入密林,生死不明。
两支援军的覆灭,彻底掐断了尼布楚守军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绝望如同瘟疫,在残存的守军中蔓延。
时机,终于成熟。
一个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寒风依旧刺骨。尼布楚城下,一片死寂,只有城头零星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着哨兵疲惫而惊恐的脸。
数百名从军中挑选出的、最擅长土木作业的明军敢死队员,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进。
他们背着沉重的炸药包,在工兵军官的精确引导下,利用炮火炸出的弹坑和城墙根下的阴影作为掩护,潜行至尼布楚几段最薄弱、早已被持续炮击严重毁损的城墙下方。
他们手中是特制的钢钎和工兵铲,动作熟练而迅速,在土层和城墙根基处奋力挖掘。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但他们毫不停歇。挖掘,放置炸药包,连接引信,覆盖伪装……一切都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禀晋王!所有药室埋设完毕!引信连接通畅!” 工兵校尉压低声音,激动地回报。
李定国站在前沿指挥所里,透过望远镜,死死盯着那片沉寂的城墙。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握紧的拳头显示出内心的激荡。他缓缓抬起手,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死神的宣判:
“点火!”
嗤——嗤——嗤——!
数十道火线,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猛地被点燃!如同毒蛇的信子,沿着铺设好的导火索,疯狂地窜向城墙根部那一个个埋藏着毁灭力量的炸药室!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巨响!整个尼布楚大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掀翻!
巨大的蘑菇状火云裹挟着浓烟、泥土、冰雪、破碎的原木和人体残骸,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黎明前黑暗的天空!
尼布楚那段饱经摧残的城墙,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如同被巨人用铁锤砸碎的蛋壳,轰然坍塌!一段长达数十丈的巨大缺口,豁然洞开!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杀——!!!” 早已在进攻出发阵地等待多时的明军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战鼓擂动,号角长鸣!
李定国拔出佩剑,剑锋直指那地狱般的缺口:“破城!诛绝罗刹!复我故土!杀——!”
白文选、罗伦各率精锐,身先士卒!明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踏着滚烫的瓦砾和还在燃烧的残骸,汹涌地灌入尼布楚城内!
新式步枪清脆的射击声、连珠机枪撕裂布帛般的恐怖嘶吼、手榴弹在狭窄街巷里的爆炸声、刺刀捅入身体的闷响声、罗刹人绝望的哭嚎声……瞬间填满了这座已经半死的堡垒!
巷战!残酷到极点的巷战!每一座燃烧的废墟,每一条狭窄的巷道,都成为血腥的屠宰场。
残存的罗刹士兵和哥萨克,在绝望中爆发出困兽般的凶悍,利用熟悉的地形负隅顽抗。
然而,在绝对优势的火力、严密的战术配合以及复仇怒火的碾压下,他们的抵抗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被瓦解。
戈洛文上校带着最后几十名亲卫,退守到中心堡垒的弹药库,试图引爆火药与明军同归于尽。
然而,他们甚至没能点燃引信,就被数枚从窗户投入的手榴弹炸得粉身碎骨,巨大的爆炸将整个中心堡垒彻底夷为平地!
杀戮,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夕阳的余晖再次洒在尼布楚的断壁残垣上时,这座曾经象征着罗刹国远东野心的坚固堡垒,已经彻底沉寂。
城内,再无一个活着的罗刹士兵。至于那些在围城期间幸存下来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幼,如同城外定居点的同胞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遍地焦黑的废墟、凝固的暗褐色血迹、散落的武器碎片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味,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勒拿河呜咽着流过城下,河水似乎比往日更加浑浊。
尼布楚,连同它承载的殖民历史,被大明陆一军以最残酷、最彻底的方式,从远东的地图上抹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浸透了血与火的、白茫茫的废墟。
尼布楚的毁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另一场规模更大、更残酷的歼灭战,已经在黑龙江畔的雅克萨城外,如火如荼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