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莱意识逐渐恢复,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
她打开床头灯,姜轻恬并不在她的身边。
袁莱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孩子回来了吗?袁莱心里不踏实,决定下楼去看看兄弟们的房间,确认一下姜轻恬是否已经安全到家。
各处房间里的灯光陆续亮了起来,兄弟们都已经安全回来。
袁莱站在楼下,静静地听着楼上的动静,脚步声渐渐响起。
她迈步走上楼梯。她一边走着一边默默祈祷,姜轻恬已经平安归来。
走到二楼时,她看到蒋敦豪和陈少熙正站在房间门口在低声交谈。看到袁莱上来,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喜色。
“孩子回来了,在床上睡得正熟呢。”蒋敦豪轻声说道。
袁莱听到这句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快步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熟睡的姜轻恬。
其他兄弟也陆续地赶了过来,原本宽敞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拥挤。
袁莱量了量孩子的体温,还好,并没有发烧。现在只需要等到天亮,然后将孩子完整地交给姜堰,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袁莱退出房间,准备回去补一觉。
李耕耘突然叫住了她。
“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李耕耘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袁莱停下脚步,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真的。”
站在一旁的李昊有话要说,考虑到房间里正在熟睡的孩子,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信呢!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看看这事,是不是很离奇啊?”
的确,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即使再精彩的故事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肯承认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事情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
尽管兄弟们已经在异世界看到过与自己容貌相似的人,那也可以理解成人类的基因巧合,甚至可以解释成所谓的前世今生,那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人生轨迹。
但晚上他们看到的是活生生的另一个自己,生活轨迹高度重合。
这很难不怀疑自己的真实性。
果然,陈少熙摸着下巴,满脸疑惑地问道:“那我们这十个和那另外的十个,到底谁才是真实存在的呢?昊哥曾说,他看见十个人录了种地吧第二季,甚至可能继续录第三季,但我们没有啊?”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见兄弟们仍然不解,她决定再详细地解释一下。
“这么说吧,他们十个和你们十个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关系。他们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点,而你们则是由点所构成的面。而我,就是连接这些点与面的其中一条线。可能会有很多和你们相关的平行时空,但只有你们意识到了,这个时空它才存在。”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兄弟们的反应,继续说道:“在那个源时空里,晴天已经去世了。但这个时空里我意外穿越到了晴天出生那天的后陡门,这个行为重塑了时间线。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现在的姜轻恬。而周轻然呢,她同样也是这条连接线上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周轻然的存在,那么出现的可能就不是姜轻恬,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孩子。”
她稍稍提高了声音,强调道:“总之,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循环往复,紧密相连的。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你们同样也是真实的,因为你们之间的经历是真实发生的。尽管这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就是这样的。”
当初袁莱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她自己也花费了很长时间去理解和消化。她真心希望兄弟们能够坦然地面对这个事实,不要过于纠结和痛苦。
袁莱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她没有看到自己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在那个时空里,她的生命在晴天诞生的那一天就画上了句号。
然而,在这个时空里,她开着车,却在不经意间撞到了另一个“她”。
这一撞,就撞出了后面所有的故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在房间里,袁莱还沉浸在梦乡中。
一阵喇叭打破了宁静,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集合!集合!没下来的抓紧!”邢湛一拿着大喇叭在楼下扯着嗓子大喊。
袁莱从床上猛地弹起来,像瞬间回到了新生军训的时候。她迅速穿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蹬上运动鞋,冲下楼去。
当她跑到小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兄弟们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分成两排,正悠闲地吃着早饭。而那喇叭声,显然是专门为了叫醒她而响的。
袁莱感到一阵无语,她大步走过去,夺过邢湛一手中的喇叭,毫不客气地关掉。
吃完早饭,兄弟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季然和邢湛一像两个监工一样立在地头,全程监督着工作的进展。
十个人迅速分成三个小组,拎着红色的装满种子的水桶,向着梯田进发。
种植方法是相同的,梯田比山上要好种的多,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在忙碌中悄然流逝。
红包暂时不做保安,负责起了后勤输送,将各种零食和饮料源源不断地送到大家手中。
最后季然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正准备再次投喂的红包。
“我说你这也太殷勤了吧!还好没让你上山,不然你得把整座山都秃了。”季然无奈地说。
红包笑嘻嘻地举起手中的保温杯,向季然撒娇,“哎呀,这是最后一次,我就给他们喂口冰凉小饮料,耽误不了几秒钟。”
李昊在地里站起身子,大声夸赞道:“红包!你真棒!”
季然见状,毫不留情地给李昊泼了一盆冷水:“你们组什么时候能追上小童那组,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啊?”李昊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崩溃了。
一旁的王一珩和蒋敦豪只能苦笑,他们显然对季然的要求感到有些吃力,“他们三个在一起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啊,这让我们还怎么比?”
蒋敦豪无奈地冲着前面喊道:“小童!耕耘!一博!累了就歇一歇吧,没必要这么卷!”
赵小童回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一脸委屈,“大哥,我真的没有使用加速度啊!”
然而,李耕耘和赵一博手中动作不停,嘴里也没闲着。
“实力摆在这呢!”
“是你们太慢了!”
一直处于两组中间位置的陈少熙笑出了声,“哈哈哈,还好我在中间。”
而卓沅和何浩楠则没有搭茬儿,只顾着低头栽种。
鹭卓看到落后的一组有些沮丧,便好心地安慰道:“没事儿,大哥,一会儿我去帮你们。”
但王一珩却连忙摆手表示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能行。”
就在大家各忙各的时候,袁莱按下了相机的快门,将兄弟们劳动的瞬间定格成了一张照片。
红包把保温杯放在一旁,坐在了袁莱的身边,一脸期待地问道:“我下午能和你一起去接安安回来吗?”
袁莱一脸疑惑地问道:“想出去玩了?”
红包连忙解释,“不是,我想拜安安为师,跟她学习一些本领。这样万一他们遇到危险,我也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袁莱不禁想起,之前让红包跟着龛下修炼时,红包怎么都不肯的样子,如今竟然主动要求学习,真是让人意外。
她心中暗自感叹:人啊,总是后知后觉。
不过既然红包有这样的想法,袁莱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可以啊!”
吃完午饭,袁莱便带着红包前往医院去接人。
进入市区后,袁莱突然想起任贺和宿得一,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回来了。于是决定顺道去酒店看看。当袁莱到达时,却发现酒店竟然歇业了。
“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袁莱嘀咕。
到了医院,袁莱顺利地办理完出院手续,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床上吃薯片的安安。
“你来接我啦!”安安看到袁莱,很高兴兴,“快来尝尝,黄瓜味的薯片!”说着,安安将薯片热情地递到袁莱面前。
袁莱摇摇头,弯腰把床上的零食收拾起来,又将安安的衣服叠整齐,放进带来的行李箱里。
“医院都快被你住成家了。”
安安从床上一跃而下,抖落被子上的薯片残渣,最后拿起扫把,将残渣扫进垃圾桶里。
“我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嘛。”安安满不在乎。
袁莱看着安安,仿佛看到了那夜田里瘦弱苍白的少年。
“好啦,走吧走吧,我要进山采药!”安安兴奋的跑出病房。
上了车,袁莱看了看后座欲言又止的红包,替他说道:“以后就让红包跟着你学吧。”
安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扭头往身后看,“红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舍不得离开他们吗?”
“可我发现,我的存在对他们毫无益处。”
袁莱惊讶,“怎么会这么想?就算你只是一只小狗,他们也会爱你。”
“但我现在不仅仅只是一只小狗了,也永远做不回小狗红包了。”
坐在后座的红包默默系上安全带。
袁莱忽然感受到深深地无力。
尽管李昊刚夸了红包厨艺进步飞速,尽管兄弟们怕红包无聊一直在给他找事情做,但红包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