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慌了,因为看见他食指已经扣在扳机上面了,心瞬间到了嗓子眼。
绮罗兰也吓了一跳,顿时猛地站起身,挡在了枪口前。
“鬼叔,把枪放下!”
“兰姐!你是不是被他逼迫了?你别怕,老子现在死都不怕,你让开,我现在就打死这小杂碎!他陆明远要算账就冲我来!”
鬼哥面目狰狞,要不是绮罗兰在这里,估计他真的开枪了。
足以可见,他对陆明远有多憎恨。
这也证明我没有找错人,只要和他好好聊,他一定会跟我合作的。
绮罗兰依旧挡在枪口前,淡定的说道:“鬼叔,不要冲动!先把枪放下,江禾是我请来的客人,他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什么?!你请来的?”
鬼哥眉头一皱,一脸讶异道:“兰姐,你可知他是陆明远的人!”
“我知道,你先把枪放下,坐下说。”
鬼哥咬牙切齿的瞪了我一眼,最终在绮罗兰的劝说下,终于放下了手枪。
我也长松了口气,刚才真的很险。
鬼哥冷哼一声,在我对面重重坐下,身体紧绷,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
“我跟陆明远的狗,没什么好聊的。”他话语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我并未动怒,绮罗兰也不多说,只是平静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鬼叔,先喝口茶,消消火。”
鬼哥接过茶水,看着绮罗兰说道:“兰姐,这到底怎么回事?陆明远的狗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冷静一下,让他跟你聊吧。”
绮罗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这里很安全。”
鬼哥这才抬起头,眼神死死盯着我:“有屁快放!”
我迎着他充满敌意的目光,开门见山:“鬼哥,那天红门宴会上,陆明远让你当众下不来台,这口气,你咽得下去吗?”
阿鬼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拳头下意识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他妈是来看老子笑话的?”
我笑了笑道:“我要是来看你笑话,会让兰姐把你约到这个地方吗?”
鬼哥看了绮罗兰一眼,又看着我说道:“之前我知道你跟兰姐关系不错,可你现在跟陆明远做事,那就是老子的敌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鬼哥,你应该是聪明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我真的是陆明远的人,你觉得兰姐会接待我吗?”
鬼哥愣了愣,再次看向绮罗兰,似乎在验证我说的话的真伪。
见绮罗兰没有回应,他才放轻了一些语气说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找你,是来给你送一个出气的机会。”
阿鬼眯起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什么意思?说直白点!”
“想不想干陆明远的人?”
“废话!老子想把他头拧下来。”
“可是你现在不可能接触到他。”
我的话犹如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淋下,瞬间浇灭了他的气焰。
我继续对他说道:“但是我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你出出气。”
“什么意思?”他问。
我也不再废话,直说道:“昨晚,有一伙人砸了金樽,杀了我一个兄弟,抢了三十万,还逼我今晚再送七十万到西贡码头。”
鬼哥眉头一皱,显然有些意外,但依旧警惕:“你的场子被砸,关我屁事?”
“那伙人,是陆明远指使的。”我抛出了关键信息。
鬼哥瞳孔猛地一缩,顿时哈哈一笑:“你跟我讲笑话呢?谁他妈不知道金樽是陆明远的场子,他砸自己的场子,杀自己的人?当老子傻啊?”
我依旧不急不躁,道:“鬼哥,陆明远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觉得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吗?”
鬼哥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问道:“那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知道你不是诚心跟他的?”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我没有透露更多细节,但语气笃定,“我想陆明远这是在立威,也是在试探我的底线。他用自己人的血,来警告我,也顺便敲打所有可能不服他的人。”
鬼哥的脸色变幻不定,他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陆明远能如此对待我这个刚立了大功的新人,更何况是他这个当众被羞辱的老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敌意稍减,但疑虑未消。
“鬼哥,你也不是外人,我直说吧。我之所以跟着陆明远,完全是想从他的内部粉碎他。”
“呵,就凭你?”鬼哥嘲笑道。
“对,就凭我,不管你信不信,也只有我能做到。”
鬼哥沉默了,他又看向绮罗兰,问道:“兰姐,这小子的话可信吗?”
“如果不可信,我不会叫你来了。”绮罗兰淡淡回道。
鬼哥这才深吸口气,却仍然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说道:“所以你想怎么做?”
“今晚西贡码头,那伙人还会出现。”
我停顿一下,压低声音:“我想请鬼哥帮我,一起做了他们!一来,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二来,也算是砍掉陆明远一条不安分的爪牙,三来……”
我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给鬼哥你一个机会,狠狠扇陆明远一个耳光!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任他拿捏!”
阿鬼沉默了,他端起那杯我一直推在他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仿佛喝下的不是茶,而是压抑的怒火。
他需要权衡利弊,评估风险,更需要判断我是否可信。
“我凭什么信你?谁知道这是不是陆明远和你做的局,想引我上钩,趁机除掉我?”阿鬼放下茶杯,目光如炬。
他怀疑也正常,毕竟都是这个江湖上的人精,不可能就因为我这么几句话,还有绮罗兰的几句话就信的。
我沉默了片刻,坦然说道:“就凭我现在坐在你面前,而不是去向陆明远表忠心。”
“就凭陆明远的手段,鬼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今天可以这样对我,明天就可以用更狠的手段对付你。我们合作,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鬼哥你自己找一条活路。”
院子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海风掠过藤蔓的沙沙声。
绮罗兰自始至终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品着茶,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良久,阿鬼猛地一拍石桌,震得茶杯一跳。
“妈的!干了!”
他眼中凶光毕露,“时间,地点,具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