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熊走向小舅子,众人给他让开一条道,能助衙门剿匪成功的人值得他们一声称赞,也有人朝他高呼“周义士。”
他脸上堆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心中的自豪来不及舒展就拽着小舅子走到僻静处,焦急问道:“大珩,不对吧,你姐生产的日子还有三个来月吧,这就要生了?她人,她人还好吗?”
说话的一瞬间他已想到许多,腿都有些发软,几乎要一屁股坐下去。
“还没生,但怀的也辛苦。”
林珩没好气给他一眼刀:“幸而大姐如今如今没什么事,不然我定要好好揍你一顿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熊嘿嘿傻笑:“你揍我三顿都成。”
“他们说你是剿匪的义士”,林珩狐疑看他,问道:“前段时间在山林中我们看到你与一队士兵一起打猎,难不成你剿的是那些兵匪?”
“咳,咳,当然不是了。”周熊忙解释道:“我起先确实是被一伙人抓去当了兵。”
他心有戚戚道:“后来才知道当的竟然是叛兵,幸亏上头派了人叫我们去送信求援,我又被对面士兵抓了。”
“那你这运气确实不错了。”林珩忍不住赞他。
“是啊,你姐夫我啊,因为会打猎被他们派去专门抓猎物了。”
“就是捕猎和杀人区别太大了,我敢朝猎物下手却不敢朝人动刀子,所以也没抢到功劳,才被放了回来。”
“不过,”他懊悔过后又兴奋起来:“我回来的途中刚好碰到一伙山匪抢劫,我就想着我别的不行,追踪记路最在行啊,我就小心跟着他们,这才引得官府的人拿下那些土匪。”
他高兴的伸向怀里一摸,小心翼翼掏出一个贴身布包,又慢慢展开,道:“你瞧,他们说银子太重了不好拿,就给了我一张薄薄的票子,还说是五十两。”
“我担心他们骗我。”一脸凶相的汉子朝衙门方向努了努嘴,又示意林珩:“你快帮我看看。”
林珩:……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好羡慕啊!
林珩仔细看了看银票,确实是五十两的面值。
得到肯定答案,周熊又自顾自道:“我拿了钱就想回家了,他们当官的可真难说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得亏看到你来了。”
林珩:……是啊,要不是他来,他姐夫都能当上衙役了。
他将银票收好,径直往前走,嘴里嘀嘀咕咕道:“我都盘算好了,给你姐多买些肉和红糖补身子,再给你姐还有孩子们买几匹布做身新衣服,对了,还有孩子也要做小衣服,还有给俩孩子买糖……”
留下落在后面的林珩一脸的无奈。
他只好跟着姐夫,陪他一路买买买,又去见了吴掌柜,二人这才回家。
看到丈夫归来,林大丫一双大眼睛里瞬间就布满了水雾。
夫妻二人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来,周熊上前轻抚妻子的肚子,红了眼睛:“辛苦你了。”
大山和小水看到爹爹安稳回家,高兴的拿了糖满与小伙伴炫耀去了。
因为周熊回家,吴掌柜他们便不再担心送货路上的安危。
第三日,人手挑选齐整后,第一批茶叶运送队便朝南都府城而去,等到他们从府城回来,吴掌柜还专门运了一批便宜的布料卖给沿途的布庄。
一去一回,竟然刚好抵掉了人工的花销。
吴老太拿着第一批入账的二百多两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想了想,她就有些纠结的问:“大珩,你来算算,给家里人的工钱该咋算?”
“咱们…还按照之前雇人干活的来吗?”吴老太语气都弱了一些。
他们在山上采茶叶的时候也没具体的称量,而且当时只是听吴掌柜说这东西值钱,也没想过到底值多少钱。
所以吴老太这会有些发愁,给多了她舍不得,给少了,只怕她那个大闺女一家心里是不高兴的。
吴老太思忖着,将心里的不舍压下,打算先听听大孙的意见。
林珩知道,以前因为生意的事情家里就有过小矛盾,这回赚了钱自然得说清楚。
他想了想,将全家人都召集在一起,“阿奶,趁着今日咱们把这些事情都一起讨论一下。”
当然,主要是他说,大家听。
林珩就看着大家道:“咱们家以前卖果冻,给姐夫和小姑父他们都只开四十文的工钱,后来卖面饼时送货的价钱也才提了二十文。”
“这回不一样,几家人混住在山上,就算按工钱给也算不清楚。”
他顿了顿,道:“不如这样,咱们先把这次在山上的花销给大家结了,就按照人头来给吧,以后请人采茶以及送货的价钱再另算。”
算了算成本,林珩就道:“每个大人给十两银子,孩子就算六两如何?”
“这么多吗?”吴老太觉得大孙的手也太松了,忍不住道:“孩子才采多少茶叶,能干多少活?”
虽然他们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可也不是这么花的。
“阿奶,您别小瞧了孩子,我看过了,大山和小水俩孩子采的茶都赶上大姑父采的多了。”
林珩心疼的道:“且他们俩并不单单采茶,还负责捡引火的干草,还帮阿爷放牛,帮二姐他们挖野菜、洗衣服……”
“总之,”回忆起来两个小孩忙碌的身影后,林珩道:“大人们还会歇一歇,这俩孩子也许是因为姐夫没在的缘故,就没停过。”
“孩子采茶可比男人们细心多了,”见大家一直没出声,林三丫终于也忍不住道:“就不说爹了,就连小姑父他们采的茶叶都没小麦和大米他们采的好。”
“哟,这个我可知道,”林老头摇了摇脑袋,“老爷们那个手哟,采茶叶可真够慢的。”
“他们也忒粗心大意了,那茶叶里面还有树叶子,棍子,小虫子,简直啥玩意都有,可真够操心的,要我说,连孩子都赶不上。”
想到这两天挑拣茶叶里面的脏东西挑花了眼,林老头就很不高兴。
吴老太没有意见,点头应下,同时心里琢磨着觉得收茶叶的时候,他们也要注意一下看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免得砸了他们家的招牌。
林珩又道:“阿奶,大家手里都不宽裕,不算这两日刚采的新茶,咱们手里还有四百两的货,”他郑重的道:“其实也就这一回了,以后算账咱们都得说清楚的。”
更何况要是这回不多给一些,像大姑心里不平衡,难道不会打着为承文承武表哥说亲事的由头上门借钱吗?
那到时候是借还是给呢?
这次他们大方一些,后面也好堵住他们的嘴。
想到半个月之后送第二批货还有这么多银钱进账,吴老太心里才稍微舒展一些。
于是一家人议定,大姐家给了二十二两,大姑家给了四十两,小姑家三十二两。
议完这些,林珩顺势道:“等茶叶的生意做完,观音冻的生意就差不多能接上了。”
他道:“之前说将观音冻生意单给二姐和三姐做,以后就给她们俩负责,至于盈利就按照阿奶之前说的来,上交五成,剩余她们俩自己攒着当嫁妆。”
吴老太想了想,觉得二丫就快要出嫁,三丫以后也要出门,以后这门生意最终还是落在家里。
也就是让两个丫头攒点钱,不至于以后还要朝娘家伸手。
就点头道:“没问题,只是她们只能管到出嫁前。”
林二丫和林三丫顿时激动不已,就差跳起来了。
林珩就笑道:“其实要做这些生意,咱们家最好也在县城开一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