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铠卖起了关子,手指挠着鼻梁,说道:“我们老板具体有什么打算,我哪知道啊,我就只是个保安,帮着老板跑跑腿儿而已,老板让干啥咱就干啥,其他的咱也不能多问,是吧?你们是拿钱办事,我也是拿钱办事,呵呵。”
眼下,还不能肯定郭长春跟大顺两人就彻底的站到他们这边了。
虽说郭长春刚刚帮他解了围,还把陈天豪给放回来了,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玩的计谋。
对于郭长春和大顺这种人,最好还是要防着一手。
大顺说道:“我说兄弟,你这就不地道了啊,你说我们都把陈天豪给你们放回来了,就等于是跟姜旭诚翻了脸了,你这还藏着掖着的不跟我们说实话,有这个必要吗?咱们得互相信任,是吧?”
郭铠一咧嘴,说道:“顺哥说的是,可我们老板究竟有什么打算,我是真不知道。反正我们老板只跟我说,让我过来帮着处理一下陈露的事。”
大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问道:“那我问你,你们那个总经理徐丽丽去玉川的事,你知道吧?”
郭铠说道:“知道啊,这事老板跟我说过,徐总是去跟玉川的几位大老爷聊聊投资的事。”
大顺又问:“除了投资,还聊别的了没?”
郭铠笑了,说道:“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说顺哥,我真的就只是个保安,帮老板跑跑腿儿的,你问的这些啊,我是真不知道。这样,我可以给你透露个消息。”
大顺忙问道:“啥消息?”
郭铠说道:“我们徐总要来青连。”
大顺跟郭长春都惊了一下,大顺下意识的惊呼道:“你们徐总要来?来干什么?”
郭铠两手一摊,示意自己不知道。
大顺又问:“那……什么时候来?”
郭铠说道:“应该就是这两天吧。”
大顺跟郭长春对视了一眼,又说道:“那到时候,能不能安排我们跟你们徐总见一面?”
郭铠说道:“我们老板说了,徐总过来,第一个要拜访的,就是郭局。”
郭长春心里有些小激动。
徐丽丽要来跟他见面,这就说明了杨文松那边还是很看重他的分量的。
他也就可以做出抉择了。
说实话,仅仅只是一个郭铠,郭长春还真没办法完全的站在杨文松这边。
实在是郭铠的分量不够啊。
就只是派个保安在这儿跟他郭长春沟通,那多少是有点不尊重他。
人家乔瑞民那边好歹还派了姜旭诚在这儿跟他们沟通呢。
但徐丽丽就不一样了。
那是松丽集团的总裁啊。
这个分量,可比姜旭诚大多了。
大顺也激动的说道:“那就太好了,你们徐总能来,那我们也就放心了。不瞒你说啊兄弟,我跟郭局这次过来,还把陈天豪给你们放回来了,这事要是让姜旭诚知道了,那指定是要跟我们翻脸的。我们这是在背后捅他一刀啊,也算是我们给杨总的投名状,呵呵。本来还挺担心,杨总那么大个老板,也不知道会不会看上我跟郭局,现在好了,徐总能来,那起码说明了你们老板还是挺看得起我们的,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他姜旭诚的报复了。”
郭铠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大顺的这些话。
这种墙头草,谁给他块肉他就朝谁摇摇尾巴,就不能太信任了。
别的不说,他就不相信郭长春和大顺敢背着姜旭诚把陈天豪给放回来。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这边可是一点承诺都没有给到大顺和郭长春,这两人又怎会冒着得罪姜旭诚的风险,放回陈天豪呢?
这里边肯定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
郭铠就说道:“说到这个投名状的事,呵呵,顺哥,郭局,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吧?”
大顺看了眼郭长春。
他们当然知道杨文松现在最想要什么了。
那就是证据。
姜旭诚指使人打死陈露爸爸,撞残陈露妈妈的证据。
但这个东西,可是他们手里最大的筹码了。
杨文松那边不给足了好处,他们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毕竟这个东西一交出来,那就等于是跟乔瑞民那边彻底撕破了脸。
郭长春略一沉吟,说道:“你是想说这个案子的事吧?这件事你可以转告杨总,我郭长春,一定会全力侦办此案,务必早日查出真凶,还陈露家里一个公道。”
陈露忍不住说道:“这还用查吗?肯定是飞翔物流的人干的。”
郭长春摇头一笑,说道:“我们都知道是飞翔物流那边指使的,甚至可以肯定的说,就是姜旭诚指使的,但问题是,法律是需要证据的,不是我们以为怎样就怎样的。”
陈露冷笑道:“证据?所有的监控视频,不是都被你们给调走了吗?想要证据,只要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郭长春有点无语。
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东西了,哪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吗?
这世上讲究的是公平交易。
两嘴皮子一蹦跶,他们这边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
太幼稚了吧?
不过他也能理解陈露的心情。
郭长春也就没跟陈露计较。
好在还有郭铠这个明白人在。
郭铠就说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就相信郭局吧,郭局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是不是啊郭局?”
郭长春点了点头。
大顺见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而且陈露这边明显还对他们有敌对情绪,再待下去,反倒不好了,还是给陈露一点时间,让她缓一缓吧。
大顺便起身说道:“那行,今天就先这样,天豪这刚回来,你们也好好开导开导他,我跟郭局,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呢,咱们及时沟通。”
说完,又凑到郭铠耳旁,低声说了句:“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郭铠笑着点点头。
这俩人,是硬往他们这条船上凑啊。
送走了郭长春和大顺,郭铠回到屋里,见陈露正拉着陈天豪在她妈妈屋里,她妈妈在那抱着陈天豪嚎啕大哭。
郭铠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啊。
遇到这种不平事,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不是杨文松出面,只怕陈天豪还得在里边蹲个一年半载的,最后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呢。
郭铠在武校的时候,他的那些师兄们,有不少都有进去的经历。
出来之后,偶尔回学校里逛逛,就开始跟学弟们讲里边的一些事。
所以郭铠对里边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欺压打骂,那都是常有的事。
甚至打死人的情况,也不罕见。
尤其是像陈天豪这种没啥背景的,然后还有大佬故意要针对的,那就别指望在里边有好日子过了。
这才在里边几个月,就被人折磨成这样子了。
郭铠倒也不是说同情可怜陈天豪,无非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不多会儿,浩子拎着早饭回来了。
一大兜子的油条,外加茶叶蛋、豆腐脑儿、豆汁。
几人就简单吃了顿早饭。
陈天豪吃着吃着,就哭了。
说他在里边那几个月,就想着家里的这个油条豆腐脑儿。
在里边吃的那都不是人吃的东西啊。
陈露原本还挺激动的,弟弟总算是回来了。
可是呢,这一会儿的功夫,陈天豪先是一副丢了魂儿似的窝囊样儿,现在更好了,哭起来没完,陈露的耐心就被哭没了。
陈天豪正在这儿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呢,陈露啪的一摔筷子,吼道:“别哭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才在里边蹲了几个月就这样了?我还在里边蹲了一年呢,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陈天豪的哭声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陈露。
王左儿赶紧劝道:“好了露露,你就别说他了,他的情况,能跟你一样吗?刚才那个大顺不都说了嘛,看守所的那些人收了姜旭诚的好处,在里边故意为难他呢,你想想他能好过吗?”
陈露兀自怒气难消,说道:“多为难?再为难,不也好胳膊好腿儿的出来了吗?咱爸被人打死了,咱妈被人撞残了,你还在这儿哭起来了?”
陈天豪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我不也是为了咱家的事才去上访的嘛。”
陈露气的一扬手,就要打他,陈天豪吓的赶紧一缩脑袋。
陈露看他这个窝囊样儿,更气了。
想了想,就问郭铠:“你不是说,你们那边搞了个什么军事训练营吗?所有入职的人,都先接受三个月的军事训练?”
郭铠回道:“是啊,我们老板让我们老大搞的,专门建了个训练场,完全按照部队那一套来的,甚至比部队的要求更严格,简直是地狱般的训练啊。”
陈露就对王左儿说道:“左儿,能不能帮我跟杨文松说说,让这个窝囊废也去那训练营里训练一下?”
郭铠立马说道:“就他?还是算了吧,就你弟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别说三个月了,三天他都撑不下来,别最后死里边去。”
陈露说道:“死就死,就他这个窝囊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郭铠看看陈天豪,笑了,说道:“那行吧,等这边的事完了,我直接带他去行了。友情提示啊,这两天好好锻炼锻炼,做好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准备。这么说吧,就我们训练营那训练强度,我都差点没坚持下来。”
陈天豪害怕了,一脸乞求的看向陈露,说道:“姐……”
后边的话还没来得急说呢,就被陈露给堵回去了:“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种废物弟弟。我告诉你,你要么就死在训练营里,要么,你就像个男人一样闯出来。”
陈天豪无奈了,有种刚出苦海又进火海的感觉。
浩子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我觉得,你小子死在里边的可能性更大,呵呵。不说别的,每天负重二十五公斤,早晚各一次五公里跑,就够你受的。哎哟喂,我现在想起来就害怕啊,那个累啊。”
陈天豪对于负重二十五公斤五公里跑,还没有啥概念,但是看浩子这个样儿,就知道轻松不了。
心情更加抑郁了。
感觉还不如死在看守所里呢。
吃完饭,陈天豪就一个人去他房间里躺着了。
他现在,得好好调整调整心情。
郭铠他们则是在屋里聊了一阵。
主要是,郭铠得跟陈露说一下现在的这个形势。
“陈露,我知道,你对大顺和郭长春,有些意见,尤其是郭长春,他把你弟弟抓起来了,还把那些监控视频都给调走了,分明就是那姜旭诚的帮凶。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我们还真得需要这两个人。”
郭铠对陈露说道。
陈露点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两个人,就是两把刀,在姜旭诚手里,对我们威胁很大,可要是在杨文松手里,那就对姜旭诚的威胁很大。我只是有些不太理解,这种人他就是趋炎附势,根本就没什么忠诚、信任可言,他昨天跟姜旭诚称兄道弟,今天就能背后捅姜旭诚一刀,同样的,今天他摇着尾巴来投靠杨文松,明天说不定转头就能咬杨文松一口,这种人,真的值得拉拢吗?如果……连这种人都拉拢,那……杨文松跟这种人有什么区别?”
郭铠眉头微皱。
陈露这话,让他有点生气了。
王左儿也有点生气了,说道:“露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文松他可是为了帮你。”
陈露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要责备杨文松,我只是……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郭铠说道:“咽不下也得咽。陈露,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的事了,而是我们老板跟姜旭诚背后的乔瑞民,甚至是乔瑞民背后的曹家之间的争斗,郭长春和大顺这两人,就算他们再不是东西,可只要能帮到我们老板,哪怕只是递一把刀,这就够了,你明白吗?我绝不允许因为你的一些私人仇恨,而坏了我们老板的大事。”
陈露沉默了一阵,说道:“我明白,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王左儿握住了她的手,说道:“露露,你要理解文松,他是做大事的,做大事的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不说别的,他要是真的计较这些,也不可能来帮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