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上车,还没等坐稳呢,那边肖家一家子人就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肖爷爷、肖奶奶、肖老根杨小花肖家宝都来了。
肖奶奶和肖妈杨小花一瞧见肖云那模样,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肖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哎呀,这死孩崽子哦~都病成这样了,咋就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呢!”
肖母也是心疼得不行,她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拿眼瞪着方家人,那眼神简直能吃人。
两家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也就隔着两条街而已,走路都用不了五分钟,可孩子都病成这样了,家里居然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这不是方家故意瞒着他们还能是啥?
方母和方大嫂被瞪的直皱眉,她们也是刚知道的好不,瞪她们干什么,又不是她们把人给传上的。
肖父则是黑着脸,直接上了骡车,将方大柱手里的鞭子夺了过来,并把他挤到了另一边儿的车辕上坐着。
肖家宝也上了骡车,把从家里拿的草帘子举到肖云头顶上,挡住飘下来的雪花。
肖唤娣也爬上了车,把肖云上半身抱在了她身上,这样可以减轻些颠簸。
骡车缓缓启动,在雪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剩下的大队干部和方肖两家其他人看着远去的骡车,都是一脸沉重。
方母等肖家其他人走了,叹了口气小声嘟囔:“这病可花钱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咋这么倒霉就让她得上了呢。
不行,我得给老二去电报,让他回来一趟,人要是没了他得自己准备后事,也能就势再找一个……”
站在她身边的方大嫂面带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就觉得有些遍体生寒。好歹也处了两年的时间,怎么就一点儿情份都不顾念呢?
另一边路上,天上雪越下越大,地上的雪也越积越厚,骡车走得也越发艰难,时不时的就会横着滑一截。
要不是肖老根经常帮队里赶车,勉强算是个老把式,知道上坡的时候走之字形,就算骡子蹄子上钉了防滑掌,车轮子上也缠了麻绳,都得耽误不少时间。
肖唤娣一路上都紧紧握着姐姐的手,感觉她的手一直冰凉,怎么都暖不过来一样,眼泪不由的在眼眶里打转。
肖云虽然心里吐槽着这鬼天气和一路的颠簸,但看到原身家人的表现,也明白了原身为什么一心向着娘家,就是死后的心愿也多是关于娘家人的。
以前她就非常不理解,那些从小就对家里的女儿或者孙女非打即骂、态度极其恶劣的人家,他们究竟是如何认为这样做能够驯服她们的呢?
而且,当这些女孩长大后嫁人,这些人竟然还指望她们继续成为家里的“提款机”,不断地被压榨和剥削。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存在一些人在成长过程中被这种不良的家庭环境所“pUA”(精神控制),从而按照家人期望的方向发展。
可她始终认为,最有效的“洗脑”方式应该是从小就对孩子好,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关爱,也能给孩子带来一些积极的影响。
毕竟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如果从小就对孩子进行打击和迫害,那么当她们长大后,只会想着如何反抗和远离这样的家庭。
就像原身和女主郑盼娣的情况一样,这才是最符合常理和逻辑的结果。
就在她一路胡思乱想中,公社卫生院到了,肖老根将肖云连着被子抱了进去。
黄医生,也就是黄晋中的大哥黄晋安,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晋安大哥,我弟媳妇儿是不是得了肺结核?你这有特效药吗?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要开点儿药预防预防?”
黄晋安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向方大柱一脸疑惑的道:“谁告诉你是肺结核的?她这哪有肺结核的症状?”
想到这些都是同村的人,自家弟弟就在村里当医生,脸色就更不好了,不会是自家弟弟诊出来的吧?要真这样,他一会儿下班就回村,连夜把他薅过来重新学习!
“不是吗?她来之前在村里咳嗽了几声就吐血了,这咳嗽吐血不就是肺结核的症状吗?”
方大柱一脸疑惑的道。
“不是,她的肺只是有些虚,没有得结核。”
他先回答了方大柱,之后目光转向众人,再次缓缓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由于重度营养不良以及长时间的失温所导致的。简单来说,就是被冻病了。她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五脏六腑都已经相当虚弱,甚至有一些衰竭的迹象。”
黄晋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意识到了病情的严重性。
见几人有在认真听,他又继续说道:“为了确保她的病情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和监控,我建议最好住院观察两天。如果在这期间病情没有明显好转,恐怕就只能转院到县里的大医院去进一步诊治了。”
然后对站在一旁的护士说道:“先带他们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方大柱本来还庆幸肖云没有得肺结核,现在一听要住院,还有可能治不好要去县里,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一个人吃跟着护士就走了出去。
而肖家人则是焦急地围住黄晋安,由肖老根这个家长开口道:“黄医生,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可得好好给我们盼娣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