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扬在后花园里和贺沅沅大眼瞪小眼。
贺沅沅坐在高脚凳上,晃着自己的小短腿,她捧着厨师做的小蛋糕,瞪着段清扬。
“我可是特意来见哥哥的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这样随随便便地就闯进别人家里,我要让哥哥把你赶出去!”贺沅沅一脸不悦地瞪着段清扬,心中颇为不满。要知道,在尹璇不在场的时候,这个混世魔王可是很少会把段清扬当作哥哥来看待的。
然而,段清扬却对贺沅沅的指责毫不在意,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是吗?我好怕怕哦,不过你的愿望估计要落空了,就算你被赶走了,我也不会被赶走的。这里可不是你家哦,我是祁总的客人,这是祁总的家,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
贺沅沅闻言,气得直皱鼻子,她反驳道:“哥哥才不可能赶我走!我可是哥哥的客人!”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段清扬见状,饶有兴致地歪了一下头,似笑非笑地问道:“哦?这是你哥哥说的吗?”
贺沅沅见状,更加得意洋洋了,她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昂首挺胸地回答道:“那当然啦,妈妈都说了,是哥哥想见沅沅!”
段清扬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妈妈骗你的哦,早上我可是和你哥哥一起去跑步了,他现在去洗澡换衣服了,走之前也没跟我说有除了我以外的客人要来,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会过来。”
段清扬知道贺祺然也住在一楼,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反正段清扬绕过篱笆就能走到贺祺然房间的窗户前,他早上在窗口处敲了好一会,才等到了贺祺然。
段清扬还真不是骗贺沅沅,他真的和贺祺然去跑步了,贺祺然也真的不知道贺沅沅今天要来。
贺沅沅原本满心欢喜地捧着小蛋糕,听到这话,她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但很快,这个性格并不软弱的小魔王冷笑了一声,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不屑,仿佛在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明明也就只有三岁多而已。
段清扬不为所动,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淡淡地道:“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祁总的客人,祁总不会把我赶走的,倒是偷偷溜进来的小贼,你该怎么办呢?”
贺沅沅看着段清扬那副笃定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发慌,但嘴上还是硬撑着:“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妈妈才不会骗我。”
段清扬双手抱胸,戏谑道:“那你等着呗,看你哥哥一会儿见了你什么反应。”
贺祺然压根没出现在后花园。天气热起来后,贺祺然就不太愿意动弹,加上昨天晚上贺祺然隐隐约约听到贺胥今天要来祁玉笙这,虽然没听清两人什么时候达成了和解,但贺祺然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贺祺然对这种事情是深恶痛绝的。因此,为了彻底避免与贺胥碰面的任何可能性,贺祺然毅然决然地决定今天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绝对不踏出房门一步。
早上,贺祺然特意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段清扬,表示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去。不过,他并未向段清扬透露如此决定背后的真正缘由,只是简单地解释说自己今天想要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写作业。
段清扬对贺祺然的这个决定感到有些诧异,但他向来尊重贺祺然的个人选择,所以也并未过多追问。然而,当段清扬在后花园偶然遇见贺沅沅时,心中的疑惑却愈发强烈起来,但在疑惑之外,就是完全的恍然大悟。
——原来是贺胥来了。
贺胥正和贺阿婆面对面坐着,贺胥难得有这么拘谨的时刻,他已经许久没有喝母亲这么平静地面对面坐着了。
明明他是做错了事的那个,明明已经是上市公司的总裁,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明明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但在面对贺阿婆时,贺胥还是有些紧张。
贺阿婆面无表情地看着贺胥,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就像这冬日里的寒风,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小祁的家门。”贺阿婆缓缓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毕竟当初你们闹得那么难看,彼此之间的怨恨简直比海还深,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对方。”
贺胥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低下头,不敢直视贺阿婆的眼睛,轻声说道:“妈,过去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知道我伤害了小然,也让您失望了。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向您道个歉。”
然而,贺阿婆对他的道歉似乎并不领情。她的眉头甚至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好像贺胥的话对她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道歉的话,你不应该对我说。”贺阿婆淡淡地回应道,“真正受了最多委屈的,明明是然然。你应该去跟他道歉,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
贺胥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妈,我知道我对您和小然都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我真的很后悔。我也想跟小然道歉,可我心里清楚,您要是不原谅我,小然就更不可能原谅我了。现在突然说要道歉,他肯定很难接受。”
贺阿婆听了贺胥的话,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他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么多年来,你对他不闻不问,就像个陌生人一样。现在你说要道歉,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贺阿婆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道贺胥是真心想要和贺祺然道歉,也想跟他好好聊聊,但贺祺然对贺胥的排斥实在是太大了,贺胥没办法,只能先来找她这个当妈的。
“敢情我是个添头。”贺阿婆似笑非笑,她上下打量着贺胥,冷不丁发问,“你知道你小妹这段时间要回来一趟吗?”
贺胥的脸色微微一变。贺胥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早些年就入伍了,这些年也在自己做生意。至于贺胥的小妹,按照贺胥的说法——“就是个只要刺激不要命的疯子。”
贺胥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还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贺阿婆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最近会回来。不过,你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跟然然道歉。”贺阿婆看得通透,知道贺祺然不可能轻易原谅贺胥。
就在这时,贺沅沅气冲冲地跑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贺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撑腰的人:“爸爸!小羊哥哥是坏蛋!他说哥哥压根不知道我要来!”
贺胥没想到贺沅沅也来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沅沅,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贺沅沅撅着嘴,“我来看哥哥呀,可是那个段清扬说哥哥不知道我来,还说爸爸你也不知道。”
贺胥看了看贺阿婆,又看了看贺沅沅,心中明白了几分。他蹲下身子,摸着贺沅沅的头说:“沅沅乖,爸爸现在要跟奶奶谈点事,你先出去玩好不好?”
贺沅沅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爸爸你快点谈完,我要和哥哥一起玩。”
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贺胥站起身来,无奈地对贺阿婆说:“妈,你看这孩子……”贺阿婆叹了口气,“先不说沅沅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小然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