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没料到,苏清禾这会儿竟挣脱了家丁的拉扯,朝着堂中众人哑声嘶吼:
“老爷!夫人!求你们明鉴!我没有同人私奔!今早从苏家被抬走的根本不是我,我那时被人用药晕了,扔在床底下,连门都没出过!
我是被冤枉的,是我奶和二姨母他们算计我!我那表姐比我大半岁,压根不是……”
苏清禾的话还没说完,苏婆子就慌了神,生怕她把所有事情都抖出来,急忙冲上前去,再次捂住了她的嘴。
可惜为时已晚,旁边的家丁已经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将两人分开,让苏清禾得以脱身。
绍父此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了眼气息虚弱的儿子,又将鹰隼般的目光投向穿着嫁衣的白知意。
白知意本就心中有鬼,被苏清禾道破真相后,又被绍父的气势震慑,身子猛地一颤,双腿一软,直直跪倒在地。
原本还想上前狡辩的苏婆子,见白知意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刚才还朝着苏清禾踢踹的双脚瞬间没了力气,若不是被旁边的家丁架着胳膊,恐怕早就瘫倒在地了。
押着苏清禾的家丁们相互对视一眼,也默默松了手。
苏清禾摆脱束缚后,踉跄着往前迈了几步,目光无助地看着堂中的绍家三人,急切道:
“老爷,夫人,你们看!她们心虚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是愿意嫁给……”
“可我不愿意。”
绍临深的声音突然响起,轻飘飘的五个字,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苏清禾所有的希望。
她脸上刚刚浮现的笑意僵住,眼神里的急切与期盼一点点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错愕。
绍临深无视苏清禾的反应,转头看向绍父绍母,继续说道:
“爹娘,孩儿本就觉得冲喜一事不靠谱。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冲喜上,倒不如多找些名医来为孩儿诊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绍父绍母闻言,顿时皱起眉头,显然不赞同儿子的说法。
绍母刚要开口反驳,却见绍临深话锋一转,目光冷冷地扫过苏婆子和白知意,幽幽道:
“更何况,苏家这等弄虚作假、算计他人的行事做派,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为了免得儿子日后生活不得安宁顺遂,这一桩婚事,还是作罢为好。”
绍父听儿子这么说,又看了看儿子虽然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的脸色,心中渐渐动摇。
犹豫片刻后,他正要开口答应,旁边的陈氏却抢先一步否决:
“不可!我儿,平日里你要做什么,娘都依你。可今日这亲事,说什么也得继续!
你自幼便体弱多病,如今更是……爹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绍临深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娘,孩儿真的觉得身子比之前好多了,未必需要冲喜。”
“那这婚事就更该继续!”
陈氏立刻接话,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你身子好转,岂不正好说明冲喜有效果?这是上天保佑我绍家,万万不能半途而废!”
母子俩各执一词,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竟把一旁的苏清禾彻底晾在了原地。
周围下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让她倍感羞耻。
管家见场面僵持不下,又担心再生事端,早已悄悄命人将苏婆子和白知意先赶出了绍家。
就在这时,去赶人的家丁匆匆进来,神色古怪地凑到管家耳边低语了几句。
管家听完后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走到绍父身边,躬身低声道:
“老爷,外头又来了个汉子,说咱们少爷占了他家闺女的身子,如今他闺女已经怀了孕,要是咱们不出面负责,他就去衙门告状。”
绍父闻言,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怒声道: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我绍家招摇撞骗!我儿身子孱弱,素来只在家中养病,何时会去哄骗姑娘家?
你先把人赶走,要是他敢继续闹,就直接送他去衙门,告他讹诈!”
管家领命,刚要转身出去处理,院门外却传来一阵骚动。
却是那汉子孔武有力,竟提着一根木棍,领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直接闯了进来。
听到动静,堂中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绍临深也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门口。可当他看清那名孕妇的面容时,眉梢微挑,心底轻啧了一声,随即在识海中同盘古幡调侃道:
【幡哥,快出来瞧瞧热闹,这儿竟还有位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莫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