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喘息,眼神更加阴鸷,
他死死盯着安长卿,猩红的瞳孔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穷途末路的疯狂,也有一种找到“同类”般的诡异偏执:
“合作。安长卿。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生路。我知道一条连墨无意都不知晓的、通往万魔殿核心的古老密道。魔帝如今因修炼上古魔功反噬,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期,墨无意和顾青栀早已暗中布置,随时可能动手弑父!”
“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杀了墨无意,杀了顾青栀,终结这一切!否则,待他掌控魔域,或者待魔帝恢复……你,我,你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充满诱惑,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病态笃定。
安长卿面无表情地听完,灵力微动,隔空检查了那留影玉简和兽皮卷轴。
里面的影像和文字极具冲击力,尤其是那段顾青栀及其手下行动的影像,几乎坐实了他们的罪行。
墨邪的狼狈、孤身状态以及那压抑的疯狂,都显得无比真实。
她沉默着,脑海中意念飞转。
墨邪的不可信是必然的,但他抛出的关于墨无意和顾青栀的情报与证据,与她之前的推断、与边境的血案完美吻合。
魔帝虚弱也很可能是真。
这确实是复仇的最佳时机,也可能是阻止一场席卷人魔两族灾难的唯一机会。
而且……
他干这么多事情,从始至终为的只有那一个目的。
“你的提议,我会即刻上报。”安长卿最终冰冷地开口,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墨邪,“但你必须受我们钳制,若敢有丝毫异动,休怪我剑下无情。”
“是~安队长~”
听到安长卿松口,墨邪像是舒了一口气,露出了那熟悉的笑容,乖巧的点点头,放下手伸向身侧的脊骨剑。
“你想干什么!”
站在前排的巡逻兵果断开枪,墨邪挑眉,轻而易举的躲过去,再拔出脊骨剑,直接扔向人群。
“警戒!”
“停。”
扣动扳机的手顿住,安长卿一个跃起,稳稳接住脊骨剑。
握着手中生凉的剑柄,安长卿抬眸看向墨邪。
墨邪无辜笑笑,耸了耸肩:“我想着你们应该挺害怕我持有武器的,就把武器扔过去,没想到你们那么害怕呀。”
“束魔器到了吗?”安长卿不再理会他,问身边人。
“到了。”
没一会,头上无人机吊着一个人形束缚装置从天而降。
舱门打开,安长卿眼神示意,墨邪也非常乖巧的自己走到那旁边,
束魔器感受到魔气,瞬间将墨邪束缚关进去,墨邪眼睛猛然瞪大,条件反射想要动一下,但下一刻他便被严丝合缝的塞进了机器中。
安长卿上前检查了一番,向身后巡逻队点头,众人扛起束魔器返回当地基地。
一天后
帝丘最高指挥部,紧急会议。
气氛凝重得仿佛冻结。
安长卿清晰地汇报了遭遇墨邪的经过,并展示了留影玉简和兽皮卷轴的内容。
争论瞬间爆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荒谬!这根本就是墨邪精心设计的苦肉计和嫁祸之计!”一位资深将领拍案而起,“他墨邪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会好心跑来给我们送情报?那密道分明就是引我们入瓮的陷阱!顾青栀是墨无意的刀不假,但怎会如此轻易被拍到行踪?”
另一位负责情报分析的高官则面色凝重:
“但从能量比对来看,玉简中泄露的那一丝魔气,与四处惨案现场残留的核心特征匹配度超过九成八!这几乎无法伪造。就算墨邪参与其中,墨无意和顾青栀也绝对是主导!他们的疯狂行径有目共睹!”
“就算如此,与墨邪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们如何保证他不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兄弟和父亲,然后再反过来对付我们?”
“但魔帝虚弱的可能性呢?如果为真,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战略窗口!一旦错过,魔帝恢复或墨无意篡位成功,我们都将面对一个更强大、更疯狂的敌人!”
“民众的情绪已经失控了!边境血流成河,后方谣言四起,我们必须做出强有力的回应!被动防守只会让恐慌蔓延!”
争论的焦点也逐渐牵扯到安长卿身上。
“安队长,”一位文职高官谨慎地开口,目光扫过众人,
“近期关于你身世的流言……虽然我们深知这是魔族的离间之计,但在此时与魔族皇子合作,是否会更进一步激化舆论,动摇军心民心?”
他知道高层大多知晓内情,但此刻不得不提出。
安长卿闻言,神色丝毫未变。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决策者。
“关于我的身份,”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冰泉流淌,
“并非流言所说那般隐晦。我本是南宫遗孤,南宫乐韶。当年惨案,承蒙政府庇护,方得幸存至今。隐瞒过往,一是幼时恐惧,二是为避免不必要的纷扰,绝非心怀叵测。如今魔族旧事重提,无非是想以此乱我军心。”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墨邪,自然不可信。其心诡谲,此行必是九死一生之局。”
“但是,”她话锋一转,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骤盛,“墨无意乃杀我父母之元凶,亦是践踏人族疆土、制造边境惨案之死敌!此仇此恨,不共戴天!魔帝若真虚弱,亦是天赐良机!”
“无论墨邪所言是真是假,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此皆为目前唯一能接近仇敌、并可能逆转战局之路径。公私之分,长卿心中自有衡量。”
“诛魔小队队长安长卿,在此请命!愿亲率小队,执行此次斩首行动。墨邪可为向导,但我要求绝对之临机决断权。若其有异,或事不可为,长卿承诺,必率先斩此獠,并以霜寂剑粉碎一切阴谋,绝不令人类蒙受额外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