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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天命:从大业十二年开始 > 第六十四章 扬眉吐气呼单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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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扬眉吐气呼单公

所驰出单雄信营中,正是单雄信与他亲率的本部精骑。

单雄信一马当先,身后数百铁骑如决堤洪流。他精甲挟槊,寒骨白寒光凛冽,胯下马四蹄生风,直扑数里外举着李世民将旗的数百唐骑!数里之遥,转眼即至,马蹄踏得黄尘蔽日。

李世民正在眺望汉营,欲使从骑到营前示威,却忽见单雄信等骑杀来。他不惊反喜,喝道:“此必汉贼大将,谁能为我擒之?”翟长孙、丘行恭应声而出,各引一二百骑迎上。两下骑兵倏忽碰面,如怒潮相撞,铁蹄轰鸣间槊影挥舞。两将奋力冲杀,杀向单雄信。

单雄信瞋目大喝,大槊荡开,槊锋如龙吐寒芒,横扫千军之势接连逼退十余最先驰到的唐骑。紧接着,他纵马突进,又接连挑落三四唐骑。势如破竹,槊锋所指,无人敢撄其锋。却与翟长孙、丘行恭两将已然战团相见。单雄信大呼一声:“吾单雄信也!谁人敢当!”

“休得放肆!”翟长孙马快在前,挺槊来斗,槊尖直取单雄信面门。单雄信侧身避过,反手一槊磕开对方槊杆,两人兵器相撞,火星四溅,翟长孙只觉手臂发麻,心头暗惊他勇力惊人。丘行恭随之鞭打马奔到,却将槊左手持之,右手摘下铁锏,借两马相交,横扫单雄信腰肋。

单雄信察觉肋下生风,猛提缰绳,战马前蹄腾空,铁锏擦甲而过。他顺势回槊,大喝一声,槊柄横扫,险些打中丘行恭面门,逼得其狼狈俯身。单雄信驱马前跃,疾挥槊锋,刺向翟长孙咽喉,亦将他迫得仰身闪躲。。黄尘翻涌中,单雄信怒目圆睁,声若雷霆:“挡俺者死!”

一支大羽箭,破空而至,奔单雄信胸前急袭。却乃是李世民在后看得分明,取雕弓,搭长箭,配合翟、丘两将。见得这一箭被单雄信居然躲开,李世民气定神闲,搭箭再射,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嗖”的一声,再一箭射来!箭锋破空,改射单雄信坐骑。

单雄信挥槊格开,目光如电,穿过前边剩下的百十唐骑,死死锁住了百余步外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这身影立马在“秦王”旗下,两侧几个唐骑勇将挺槊从扈。只见他身披明光铠,马是飒露紫,弓是柘木弓,所用之箭较常箭为大,比寻常箭矢多长四寸,寻常箭矢两片箭羽,他这箭矢四片箭羽,便是“大白羽长箭”!单雄信心知,这人定是李世民无疑了!

他睚眦欲裂,奋声呼咤:“单雄信在此,李二授首来!”马槊横扫,将再度靠近的丘行恭再次逼退,随即一个镫里藏身,让过转马还回的翟长孙猛然刺来的长槊。他胯下战马通灵,不待主人催逼,已斜刺里冲出,十余亲骑紧随其后,如利刃般直向旗下的李世民插去!

李世民旗前剩下的百余唐骑打着唿哨,纷纷催马阻斗。箭雨交织如网,槊刃叠影成幕。却层层阻截,如何能挡其锋芒!李世民又连发两箭,皆被单雄信或挑或拨,尽数落空。眼看他就要杀到近前!护从在李世民左右的向善志、丘师利双双抢出,两杆长槊左右夹攻。

值於关头,翟长孙、丘行恭也自后方各引骑追至,——秦王遇险,诸将士怎不奋勇?紧从单雄信的汉骑皆其亲兵,虽亦俱精锐,然被翟、丘夹击,终究难以阻挡,死伤四五。其余的难以再战,连声大呼:“单公且退!单公且退!”单雄信马往前冲,长槊扬起,眼中只有李世民!

趁单雄信被向、丘缠斗,李世民不慌不忙,拨马后撤数十步,勒缰立住,再取一箭射之。

这一箭他凝神静气,不取人,专射马,且单雄信已近,中间没有多少唐骑遮掩视线,正中单雄信胯下坐骑前胸!那马吃痛不住,悲鸣人立,将单雄信掀落在地。手中槊滚落一边,单雄信将腿才从马身上抽出,未及起身,向善志疾驰而至,长槊直刺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两名亲骑舍身扑上,一人以背硬接长槊,另一人急将坐骑让与他。

单雄信翻身上马,见诸多唐骑多已脱离与自己所率骑众的战斗,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而前头距离李世民却还有数十步之远,百十唐骑之隔!他知事已难成,遥指李世民,厉声骂道:“当知单老公之威乎?贼李二,且留你狗头,来日再取!”扯了让骑与他的这亲兵上马,与其他剩存的几个从骑反身杀回。马槊翻飞处,血雨纷扬,硬生生在数百唐骑的合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与本部骑兵会合。且战且走,退至营前。寨墙上箭如雨下,迫得翟长孙等不得不退。

李世民闻单雄信数次大呼,早知他是谁人,驻马远眺,望着他渐远撤还的身影,弓置鞍上,不禁叹道:“真飞将也!”

丘行恭兜马回到他的身边,正听到这话,却道:“背主无义之徒,纵勇亦贼也。且一不义之贼,不自觉耻,犹敢辱骂殿下,待再战时,必为殿下斩之!”

本是因见徐世绩不肯出战,李世民猜他或是已知王君廓、苏定方军报,知了王、苏遭伏,是以才不肯出营接战,故出於振作己军士气之计,遂索性出了设伏地,干脆直驱汉营外,炫耀武力一番。不意单雄信却竟突袭,反令自己险象环生。当下虽击退了单雄信,耀武显是已经没法在耀,李世民便也不再多留,即令翟长孙等斩下适才被杀的汉骑头颅,丢到汉营壕前,权且也算是小小的示威,随后便追上撤退的窦轨部唐军步骑,与之合兵一处,还回北边营中。

——刚才单雄信突袭时,窦轨所部唐军距离远,赶不及参战,不过窦轨当时吓了一跳,却也遣了骑兵急来相助,此时也撤还军中。不必多提。

……

只说徐世绩骇然之下,从头到尾将单雄信突袭全过程看在眼里,起初以为单雄信也许将会失陷唐军手中,——毕竟“马三宝”部的唐军步骑主力虽然稍远,相距李世民亦不过十来里地而已,但见单雄信竟在数百唐骑的围攻中,如入无人之境,最后全身而退,而转惊为喜。

这时,不但单雄信营墙上,便是徐世绩营和东边这营营墙上的守军也尽皆望见了这一场景,一时间欢呼声震天动地,三营将士齐声大呼:“单将军威武!单将军威武!”

上午被唐骑在营外辱骂的压抑之气,一扫而空,连带因为唐骑辱骂之语,对单雄信各个心中颇有的耻笑,此际也多化作欢呼。徐世绩顾盼间,见连亘三营,总计数里长的营墙上,千百将士振臂高呼,声浪如潮,直冲云霄,不觉捻须而笑,说道:“我贤兄果真威武,壮我军心。”

话是这般说,刚才单雄信引骑出营突袭的时候,他却何止并未下令本营骑兵出营接应,反而严令紧闭营门,禁止将士出击,并且心头亦是不仅大骇,另有几分单雄信不从其令的惊怒!

也不消多说。

此际见三军振奋,士气如虹,徐世绩便将心中诸般思量尽数敛去,他知当下非但不可责备单雄信,反须顺势鼓舞士气,即下将令,命三营将吏杀牛宰羊,今晚犒赏三军;又遣长史邴元真,亲到单雄信营,代为宣慰,馈赠酒肉,厚加赏劳。又令军中遍传捷语,单雄信飞擒李世民,唐贼闻风丧胆!於是在徐世绩的借势而为下,三军将士愈发斗志昂扬,求战心切!

徐世绩立於望楼,遥望北边还营的唐军步骑,惊怒也好、喜悦也好,皆已掩下,神色转为沉静而深邃。暮色已至,夕阳西下,余晖洒偌大的平野、修化城上,映出一片金赤之色。

只等王君廓、苏定方两部到至,借此如虹士气,渴战锋锐,必能一击大破唐军!

说不得,今日单雄信未能擒下的李世民,到时自己反可将其擒下?

三营呼声,传入还到了营中的单雄信耳中,环见即便本部将士,因其此举,也都是对他的态度颇有不同。单雄信长久憋屈的怨恚,得以消解,化作滚烫热血涌上胸膛,只觉身心畅快。他顾与魏夜叉等从将,说道:“大丈夫生於世,当快意如此!且待再逢李二,势必擒之!”

得了徐世绩送来的酒肉,是夜,他不顾禁令,与魏夜叉等少饮几杯。饮到面红耳赤时,许久不曾在席间舞过的寒骨白,他取在手中,乃帐前月下,舞与诸将!冷光如霜,盘旋破空,倒映帐前火光与莹莹月色。魏夜叉等亦俱觉扬眉吐气,喝彩之声,响彻夜空。

唯是徐世绩计划的等王君廓、苏定方到后进战,当天夜半,一道急报送至,使他落空!

即王君廓、苏定发所遣的信使,终於冲开了樊兴部唐军的封锁,将伏卢山遭伏的军报呈到。

徐世绩才睡下未久,披衣而起,在寝帐里就着烛火,看了军报。

烛光摇曳,他眉头深锁。思虑多时,放下军报,他抚摸虬髯,半带后怕,半带失望,叹了一声,说道:“下午我贤兄出营突击时,俺就惊诧李世民怎会在此。原来他两路布置,非但料到了俺调王、苏两位将军前来助战,且还自伏城西,分明是欲反歼我军!还好,昨日不曾接战。今晚得王、苏两将军此报。”打发了信使出去,在帐中背手踱步,寻思下步对措。

第二天,徐世绩召单雄信等将到中军帐中议事。

诸将到齐,单雄信最后来至。他一进帐,先到诸将相继起身,向他叉手行礼。却这军中,看重的是骁勇,便单雄信有不堪过往,昨日差点擒下李世民这一战,足以令诸将无论对他的人品怎么说,至少对他的悍勇不能不佩服。单雄信主动迎接诸将视线,微微点头,权且回礼。

“贤兄到了,快请坐下。有新的军情计议。”徐世绩亦起将身,请他入座。

单雄信坐到左边上首,与邴元真相对,问道:“大郎,甚么新的军情?”

徐世绩出示王君廓、苏定方的急报,下到帐中,亲手与他看,说道:“李世民悄然从静乐返回,先遣樊兴等部,截击王、苏两将军,继自引精骑藏伏修化城西。其意明显,为歼我军。於今看来,昨日正不宜接战。我本欲借贤兄昨日突袭李世民之机,待王、苏两将军至后,便进军与战。无奈王、苏遭伏,寸进不得。方下度之,我军只有尽快撤军了。”

单雄信三两眼看罢军报,丢到案上,却不以为然,说道:“大郎这叫甚么话!王、苏虽然遭伏,不能赶来助战。我军士气旺盛,未尝不可与唐贼一战!且李世民在城西埋伏不成,其计已泄。我军当前,愚兄之意,不可撤军,应反进战,借三军之气盛,定可大破唐贼!”

“贼兵众於我,现又李世民亲自坐镇,我军气势虽盛,不可浪战。胜则罢了,一旦落败,我军深入敌境,后多山也,恐将尽覆於此。况纵胜了唐贼,我军也已力疲,修化城亦无法攻拔,最终我军仍是须撤。”徐世绩摇摇头,耐心将昨夜所思道出,说道,“故当此宜速撤为是。”

单雄信昨日刚刚展眉,一片急切再战之情,然徐世绩所言在理,邴元真、张亮等皆随着附和。他亦无法,尽管不甘,末了却也只能同意了徐世绩的意见,说道:“昨日大好良机,恨未能擒获李二!”埋怨徐世绩,“弟昨日若亦遣骑出战,李二定然已为愚兄所擒!”

就不说李世民随从诸将、数百骑皆是他唐军的勇将精骑,也不说十来里外就是“马三宝”所率的唐军步骑主力,便只李世民骑的是上等好马,他又射术出群,则纵使徐世绩亦遣骑出战,又怎能将他擒获?略有恋战,唐军主力步骑杀回,出营的将士反将尽陷。

徐世绩也不解释,笑道:“贤兄说的是,都是弟的过错。上与圣上的奏表中,弟自承其罪!”

“只恨未能擒下李二,献与圣上!”单雄信又说一遍。

徐世绩心领神会,再又笑道:“贤兄的骁勇,弟亦当在奏章中细陈。”

便就议定,今晚就撤兵。

入夜后,徐世绩先令斥候悄探了修化城中、修化城北唐营的动静,皆无异动,便打开营门,也不打火把,步骑有序而出,人衔枚、马衔铃,无声无息地於夜色掩护下向南而撤。

唐军大营,李世民却也派了斥候在汉营附近暗中窥探,但这些斥候,多半被潜出的汉军斥候摸到杀了。仅有少数奔逃回去,向李世民急报汉军撤退此讯。唐营将士已然安歇,再调兵追击,已来不及。李世民怔然稍顷,抚须喟叹:“利则急战,不利则退。徐茂公,名将之资也!”

只能由着汉军撤去。

唐军斥候一路尾随,直跟到黄芦关,还来禀报:汉贼撤入关中,加强关防。

李世民正与窦轨等商议,接下来如何反攻黄芦关。当天上午,秀容军报送至:宋金刚、高曦、萧裕、魏刀儿等部合兵,号称五万,进向秀容。两关未复,秀容告急。与谋诸人皆是无从。

窦轨请李世民屏退左右,向他进上了一言。一番话,正说到李世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