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见主将已死,新主子建奴又跑得无影无踪,一下失去了主心骨。早已军心涣散,无心恋战,纷纷四处逃窜。
陆战队员们一路追杀过去,种花敬德,种花叔宝来到东江兵的防御圈外询问:“你们将军可还活着?”
没人知道刘兴祚是死是活,好在现在已经安全了,阵中一郫将赶紧查看刘兴祚的伤势。
幸好,重箭只是击碎了护心镜,但也因为护心镜挡这一下,箭头并未射进肉里,只是被重箭锤击受伤,加上其它位置受伤流血造成昏迷,但还有一口气在。
“这位恩人,我们将军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在。”
种花敬德大喜:“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医务兵紧紧的,把人送到船上去,找李神医抢救,说不定死不掉。”
骑兵队伍里出来几个人,拿了一副担架,将刘兴祚抬上担架,用布条绑好,把担架挂在两匹马的中间,带回船上救治。
送走刘兴祚,种花敬德也无心去管那些逃跑的溃兵,一边安排人打扫战场,一边安排人进永平镇查看详情。
刚得知永平已经被人杀光,房屋都被大火烧光之后,种花敬德没有犹豫,收拾好战利品,看了看幸存的东江兵:“你是继续在此驻守还是跟我们走?”
残兵中走出一将:“末将刘兴贤,刘兴祚的亲弟弟,我哥都被你们接走啦,这永平镇也被大火烧光,实在是防守不下去,我们只能是跟着一起走了。”
种花敬德点头:“那行,你们收拾一下,跟我们走。”
刘兴贤拱手听命:“谢谢,弟兄们,咱们也没地方可去,跟着恩人们一起走吧。”
“我们都听将军的。”最后的五百多名东江镇残兵表示,都愿意跟随刘兴祚走。
种花敬德很高兴,招呼着所有人员,快速的离开了永平镇。
对于那些战死的东江军士兵,只能是对不起他们,为了让朝廷相信,刘兴祚已死,只能让他们在这冰凉的土地上多休息几日,尸骸只能留给后面过来的石柱兵来安葬了。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以陆战队的不及时救援而告终,永平镇外,尸横遍野,血腥弥漫,但这支东江兵们的命运,也因此有了新的转机。
二月二十三日,秦世英的报捷文书终于到达京城。崇祯帝在看了秦世英的文书后,终于相信建奴退兵了,便想着派出兵马去收复失地。
可京城四周的勤王兵马二十余支,人数近三十万众,都愿意往南去收复南边丢失的城池,却没有一支队伍敢往北追击,去收复北方的失地,最后只有白杆兵,侯世禄和卢象升愿意往北去。
可南边那些被黄台吉留下来守卫城池的降将也不是傻子,见女真人走了几日后,就撤下了大金的旗帜,换上了大明的日月旗,摇身一变,降兵又变成了收复失地的明军。
还不等那些准备到南方去收复失地的勤王军出发,房山,良乡,固安等地光复的报捷文书已经到了京城。
而后退的黄台吉并没有走蓟州原路返回,他知道蓟州城未受到破坏,城头上火炮众多,又就有数万明军驻守,没有了帮手,万一出个楞头青要跳出来拦截可怎么办?
黄台吉归途不敢走蓟州,怕被蓟州城里的驻军阻拦。并不是黄台吉怕了蓟州兵,而是担心后面跟着的那条尾巴。
黄台吉没有把握,如果自己和蓟州兵打起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插手,为了安全,黄台吉还是舍近求远,驱赶着饥寒交迫的百姓,走得异常的缓慢。
为此,一路上还打死不少的人,直到二月二十三日才走到玉田县。
也是这一天,从永平镇逃出来的济尔哈朗总算在玉田县城外见到了黄台吉的队伍。
为了不引起蒙古人的怀疑,济尔哈朗还特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才满脸笑容的走进黄台吉的大帐。
“大汗,我回来了。”
见到济尔哈朗的笑脸,黄台吉放心了:“事情办成了?”
“托大汗的福,解决了,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单独报与大汗知道。”
黄台吉听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挥挥手:“你们都下去了。”
“喳。”黄台吉帐内护卫应声退出帐外,都离得远远的。
见帐内只剩下黄台吉,济尔哈朗低头,一脸的丧气:“大汗,出事了,我们囤积在遵化的所有物资和人口已经被别人抢了。
永平的阿敏,兴城的阿济格都已经弃城逃走,现在怕是已经出了长城关隘。”
黄台吉大惊,低声询问:“怎么回事?是明军哪支队伍干的?”
济尔哈朗摇头:“不是明军,是有第三方人插手,奴才认为,就是跟了咱们一路的那群人干的。”
黄台吉摇头:“不可能,他们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并未有大队人马离开过。”
“奴才在永平城外伏击刘兴祚时,见到的那支援军,穿着的衣服,使用的火器都和身后这帮人一模一样。
当时他们要是来的早一点点,刘兴祚都不一定杀得了,好在刘兴祚都被杀了之后他们才到。”
黄台吉有些吃惊:“北京城里传出的消息不是说他们只有一千多人吗?怎么在永平还出现了他们的人?”
济尔哈朗摇摇头:“大汗,他们绝对不是这么点人,在我所看到的,去永平镇的兵马最少三千。
我们在撤退路过迁安的时候,在迁安发现的兵马最少也有两千。
斥候探听到的,在兴城的不下四千,还有滦州的最少万余,还有押解遵化那二十余万奴隶的人手,怕是不下五千。
加上那滦河上停放的满满当当的海船上还有大量人手,奴才估计,他们各种兵力不会低于三万。”
黄台吉眉头紧皱,心中暗惊。他深知这股神秘势力不可小觑,三万兵力,绝非能轻易对付。
他沉思片刻后笑道:“看来旧港这帮人目的也不纯啦,他们向皇帝上报的也就一千多护卫队的人数,可这边竟然来了数万人之多。
这么多的兵马到大明来,竟然不向朝廷报备,而他们在京城的表现也是很奇怪。
明明有打败我们的能力,但只要我们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他们从不主动出手帮忙。
这样的举动明显不是去帮大明忙的,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济尔哈朗也是摇头:“这个奴才也看不明白。”
黄台吉大喊一声:“来人啦”
帐外进入一亲卫:“奴才在,大汗有何吩咐?”
“马上传代善,阿巴泰,……多尔衮,多铎,萨哈亷,范文程,宁完我,鲍承先来议事。”
不一会儿,代善,多尔衮,范文程、宁完我、鲍承先等人匆匆赶来。
黄台吉将目前的情况向他们说明,问道:“你们说说,旧港这帮尼堪打去年就开始和咱们作对,现在又尾随其后竟有何目的?”
范文程思索道:“大汗,旧港势力如此行事,或是想在大明谋取更大的利益。他们不主动出手,或许是在等待时机,待各方势力两败俱伤,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济尔哈朗叹了口气:“他们已经渔翁得利了,咱们从各地收集到遵化的物资和人口,已经被他们捷足先登抢走了。
相当于咱们几万人在大明数月的辛苦奔波,全都是给他们干的。”
范文程是大吃一惊:“贝勒爷是说遵化已经丢了?”
济尔哈朗点头:“不但丢了,而且都已经搬空了,就我们探到的消息,在五天前遵化城里的人口和物资就已经转移到了滦州。
上万辆马车,十数万人赶着牛羊等牲畜走了三天三夜,现在有可能已经上了船离去了,我们现在就算用上全部的力量,也抢不回来了。”
范文程,宁完我,鲍承先是惊得一身的汗,宁完我小心翼翼的问:“这边不是有阿敏,硕托和阿济格三位将军镇守吗?他们没有干预?”
黄台吉叹息一声:“那三个家伙被吓破了胆,都没敢和对方打照面,就提前弃城而逃,现在都已经逃到长城以外去了。”
众人闻言,顿时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
多铎怒吼:“大汗,要不咱们一鼓作气,把跟在后面那些尾巴给宰了吧?跟了咱们这么久,真的受不了。”
代善低吼:“胡闹,你看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咱们,可有一点怕咱们的样子?
这几个月来,咱们又不是没和他们碰过,哪次咱们占过便宜了?
前前后后,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也有几千,咱们可弄死过他们一个人?”
多铎直接把脑袋一低不说话了。
代善又道:“而且,我观察了他们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们可注意到他们那马车后面拖着的那个,用布盖着的东西?
从外形看上去很像炮的样子,只是比我们知道的炮要宽。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们的火炮,而且还是我们没从来没见过的那种。
可这几个月来他们一次也没用过,那说明了什么?”
萨哈亷问:“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几次袭击,最多的时候几千人去攻打他们一千人,这样的攻势都没达到他们需要动用火炮的强度,由此可见他们的战力有多强。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使用火炮,能把咱们打成什么样子。”
鲍承先想了想:“大汗,奴才赞同大贝勒的意见。而且奴才觉得,他们的目的可能和咱们是一样的,也是有抢劫大明的盘算。”
多尔衮奇了:“此话怎讲?”
“奴才认为,他们偷偷摸摸的过来这么多的人马,肯定也是和我们一样,是准备抢大明的。
只是咱们在他们前面先动了手,影响到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按兵不动。
直到咱们这边干的差不多,要准备回去的时候,他们才突然动手,目的就是要坐收渔翁之利,抢了咱们的果实。
奴才认为,他们虽有抢夺了咱们的物资,大占咱们的便宜。但目前还未与我们有真正的正面冲突,我们或许可以先放弃现在的利益稳住他们。
毕竟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弱于我们,甚至比我们强得多。如果我们双方有了冲突,反让大明捡了便宜。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节外生枝,而是尽快撤回关外,养精蓄锐,再谋后话。”
宁完我也点头称是:“鲍大人所言极是,旧港势力神秘莫测,此时与他们交锋,胜负难料。我们当先保存实力,日后再做打算。”
黄台吉听后,缓缓点头:“你们说得有理,此次南下虽未达成预期,但也给我们打开了一条进出大明的路,以后只要抓到机会,咱们还可以再来。
只是现在本汗想不明白,他们已经把我们的物资抢了个干净,所有的好处都被他们占了去,还尾随着我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范文程试探道:“要不让奴才去拜访一下他们,问一问他们到底意欲何为?如果有可能,看能不能和他们联盟,多从大明这里捞一些好处。”
黄台吉点头:“范先生此言有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先生或许可以和他们接触接触,探探他们的目的,咱们也好有个决断。
各位注意,遵化已经丢失的事情,千万别让蒙古人知道,让他们知道了会出乱子的。”
四人拱身:“大汗放心,奴才们知道轻重。”
黄台吉:“范先生,你马上带着礼物去拜访那些人,尽可能的拖住他们。”
“奴才领令,会尽可能的拖延。”
“各位兄弟,宁先生,鲍先生,你们也要多辛苦,今日早些安排人马出发,加快行军速度,不能在耽误了,一定要尽量大的和他们拉开距离。”
众人领命而去。黄台吉望着营帐外,心中满是忧虑,这旧港势力就像一团迷雾,让他难以捉摸。
大少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等黄台吉动身后继续随行。
这时,艾能奇跑了过来:“院长,外面来了个姓范的人,要求见你,还带了礼物,见是不见?”
“姓范的?知道他名字吗?”
“好像叫范文程,是个文人。”
程风笑了:“看来他们是知道了遵化城的事,来找咱们摸底来了,艾能奇,你去告诉他,他级别太低了,想谈让黄台吉亲自来谈。”
艾能奇领命而去,程风又叫来李定国:“李定国,马上派出通讯人员前去兴城,迁安,滦州传令……”
“院长放心,命令必定能按时送到。”李定国接了命令,马上开始安排。
不一会儿艾能奇便回来复命:“院长,那范文程说黄台吉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他是奉黄台吉之命前来,还望能与您一谈。”
程风冷笑一声,“哼,黄台吉倒是会推脱。也罢,就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范文程被带了进来。他身着儒服,举止儒雅,一进来便拱手作揖:“在下范文程,见过小公子。此次前来,是奉大汗之命,想与公子探讨一二。”
程风端坐在椅子上,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有话便说,有屁便放,你要谈什么?”
范文程赔笑道:“据在下所知,你们并不是大明人,你们是旧港宣慰司的人,我大金与贵方并无利益冲突。
我大金自认也没有得罪过你们,按理说我们双方本应该相安无事才对,但是我们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们动手?公子此次的作为,已经造成我大金严重损失。
本来我大金对此事不会善罢甘休,众多将领都支持把失去的东西再抢回来。但都被大汗阻拦了。
大汗对公子的算计十分钦佩,大汗认为,咱们双方并无直接冲突,而且阁下已经将我们存放在遵化的所有物资都已经搬空,我们的损失已经非常严重。
我们大汗也说了,计不如人,被你们占了先机怨不得别人,我们认了,大汗也真心希望我们双方能成为朋友。
但是,贵方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让我们感到心里不安,大汗今日派在下来,就是想问问阁下,物资都被你们抢光了,为何还要紧紧跟随?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东西是贵方所图谋的?”
程风冷冷一笑:“首先,你们拿了我的东西还没还给我,我不跟着你们,怎么放得下心?
其次,本公子有事要和黄台吉当面谈谈,只是他胆小如鼠避而不见,本公子只能跟着你们了。”
范文程赶忙解释:“公子,我们大汗事务繁忙,实在没有时间,公子不如说以在下,在下为你转达如何?”
程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一奴才,级别实在太低,我要谈的内容又高度机密,实在是和你个奴才谈不上。
你回去告诉黄台吉,他想要安全走出长城去,就别那么怕死,过来和小爷谈谈。
当然了,他也可以拒绝,只是那样的话,你们能不能安全的走出长城去,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范文程脸色微变,心中暗恼程风的无礼,但又不敢发作。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大汗实在是抽不出身,还望公子通融。若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在下说,在下必定竭尽全力转达。”
程风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黄台吉亲自来,否则一切免谈。
你若再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就休怪我不客气。滚蛋吧,再耽误时间,你们连活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范文程额头冒出冷汗,他不敢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吹牛?但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想来不会是虚张声势。
范文程不敢再纠缠,他恭敬地退下,快马加鞭回到黄台吉处。
黄台吉听了范文程的汇报,眉头紧锁。他心中犹豫,真去见面,怕有危险;不见,又担心真的无法安全出关。
思索良久,他咬咬牙道:“罢了,本汗就去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公子爷,看看他到底有何目的,范先生,还得辛苦你再跑一趟。
告诉他们,本汗同意面谈,但不是在他们的营地,我们找一空旷之地,只有我和他,你去问问可同意。”
范文程领命,再次快马赶到程风营地转达黄台吉的提议。
程风听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行,就依他,找处合适的空旷地,我就说了,他黄台吉好歹也算是一个人物,不可能会怕和我一个小孩见面。”
程风站起身来,指了指东边的一大片土地,因为战争的原因,并没有人耕种,土地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方圆数千亩空无一物,在那中间谈判,方圆数百米都可以无人。
“就定在那一块土地中间吧,回去告诉黄台吉,半个时辰后,我们在那里见面,告诉他不要带任何人,方圆数百丈内,只能有我和他。”
范文程匆忙返回,向黄台吉转达了程风的意思。黄台吉虽心中忐忑,但还是决定赴约。
半个时辰后,黄台吉带着五百亲卫来到那片空旷之地。远远地,便看到方言数百丈范围内并无一人,就中间摆着两张茶几,茶几之间还隔着两丈左右的距离,一名小公子已经等候在此。
黄台吉挥挥手,把亲卫留在了百丈之外,自己孤身走行,缓缓靠近中心点,看看茶几周围没什么异常,只是茶几上有一水壶,正烧着开水,旁边还有一套茶具和一罐茶叶。
看看情况没什么危险,黄台吉这才来到几前坐下,仔细打量着对面两丈之外这位年少却气势不凡的公子,拱手道:“小公子,今日有话便直说吧,小公子要谈什么。”
程风嘴角勾起,眼神锐利:“黄台吉,你可知道,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当如何赔偿于我。”
黄台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这位公子。我们如何坏了你的好事?此话从何说起。”
程风冷哼一声:“小爷谋划了好多年,才抓住一个机会,准备把大明的京城给抢了。
可你们倒好,事先不和小爷我打个招呼,冒冒然的入关抢劫,打乱了小爷的布局。
给小爷我造成了重大的经济和人口损失,你跟小爷我说说,你们如何赔偿我?”
“这位公子,你我都是来大明抢劫的,你抢你的,我抢我的,怎的你的计划失败了,全算在我的头上。”
黄台吉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大家都是强盗,为何你的计划失败了,要算在我头上?
“怎不算在你的头上?小爷这一千五百多人本来可以合理合法的进入京城成为内应,就因为你们,他们把城门关了,造成我们进不去,此其一。
又因为你们的入关抢劫,造成大明皇帝下了勤王令,使得京城的兵力一下子增加到三十几万,无限的增加了抢劫京城的难度,此其二。
造成小爷不得不放弃抢劫京城的计划,转头过来抢你们,你知道这给小爷我造成了多大的经济和人口损失吗?
如果抢的不是你们而是京城,那小爷最少能抢到七千万两以上的金银,最少能掠夺到八十万以上的人口,此其三。
可就因为你们乱来,小爷只能转过头来抢你们,结果造成小小爷到手的金银不到千万,到手的人口不到三十万,这还有六七万在你们的手里,没还给我。
现在你给我表个态。你现在欠我的六千万两白银,六十万人口怎么还我?是给现金还是打欠条给句明话。”
黄台吉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你咋不说你是准备抢了全个大明的,就因为我们,造成你的抢劫计划失败,让我们赔你一个大明不就得了。
本汗今日来是和你谈正事的,不是来和你胡扯的。你就说吧,我们的东西都已经被你抢光了,你为何要跟在我们后面?”
程风笑笑,端起茶杯,朝黄台吉举了举,喝了一口热茶,也正经起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抢到的东西,现在最少也到了渤海海面上,你们已经没机会抢回来了。
但是你们抢的东西可还在我眼前,老话说的好,贼赃难遇见,遇见分一半。现在我们就来说说第一件事,如何非武力把你一半的东西分给我的问题。”
黄台吉脸色一沉,怒道:“你这是强盗行径!我大金的东西岂容你随意瓜分。”
程风不紧不慢地说:“黄台吉,咱们大哥不要说二哥,你和我一样都是强盗。所不同的是你抢的是大明,我抢的是你。
就这么说吧,你同意留下一半的东西,就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你若不同意,我无非就是多造一些杀孽,把你们都杀光,那东西就全都是我的。
你不要以为我没这个能力,我不杀你们,不是我杀不了,而是我觉得你们还有用,只有有用的人才配活着,不是吗?
我也不怕你们知道,你们估计也知道我那马车后面还拉着一个东西,这里我也不隐瞒你们,那后面拉的是火炮。
但是我那火炮和大明的火炮可不一样。我那一辆马在后面拉的炮,就能顶大明三十六门红夷大炮。而那样的大炮,我带了足足两百门。
如果你想象不出来我那火炮到底是什么样的规模?你就把它想象成大明的红夷大炮,七千门摆在你面前。
当然了,这话你也可以反过来听,用你这几万人的命赌一赌,我是不是真有能打出七千门红夷大炮威力的火炮,也可以验证我有没有把你们都杀光的本事。”
七千门红夷大炮?黄台吉想象不出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他见过最多的也就十几门红夷大炮,这七千门的天文数字,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这不妨碍他嘴硬。
黄台吉冷笑一声:“我手里有七万大明的百姓,可以做我的人质,你难道能连他们一起杀光吗?”
程风笑笑点头:“如果你们真敢拿他们当人肉盾牌,那我也不在乎把他们都杀了,大明最不缺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这些百姓的命。
别说是七万人,就是七十万人,七百万人都死得起。更何况他们在不归我所有之前,并不是我的百姓,我为什么要心疼他们?
你可要想好,你们女真人就这几万人,要是全死在这里,你这女真种族也可以消失了。你要不要用你这几万人的命来赌一赌我是否善良?”
黄台吉沉默了,说真的,女真人人口本来就少,他哪里死得起几万青壮,如果这几万人全部留在了大明,别说是大明会收拾他们,就那蒙古人也会把他们撕成碎片。
这事他还真不敢赌,片刻后,他咬咬牙道:“就算分,也不能分一半,最多两成。我们绝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被你抢了,就剩这么点,你再分走一半,我们就没什么可以剩下的了。”
程风冷笑一声:“谁说要和你按比例分配?我没那么狠心,毕竟你们还有用处,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活着的,我只要四样东西,其他的不要。”
“那你说,哪四样东西?”
“所有的黄金归我,所有的字画古玩书籍归我,你们一群文盲,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要那东西也没用。
你们抢到的粮食,我要两万石,所有的百姓全部给我,就这四样,你考虑吧。”
黄台吉眉头紧皱:“别的都好说,那金银乃身外之物,谁用都一样。只是所有的百姓都给了你,让我大金怎么办?谁去给我大金种地?”
程风笑笑:“得了吧,那些百姓给你,你们也种不好地,东北那地方的土地肥得流油,你们竟然都没办法养活自己,说白了你们就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废物。
那些百姓给了你们,只会被你们当消耗品浪费掉。
你们想要那些百姓,不过就是想要有人种地而已,你们手里不是还有几万投降的明军嘛?让他们去给你们种地不就行了。”
黄台吉也好奇起来:“你知道我们手上还有几万明军,你为何不要他们?”
程风哈哈几声,摇头叹息:“我要的是百姓,不是废物,那群人枉为军人,一点血性都没有,要来何用?”
黄台吉点点头,也认同了这种说法,在他们的眼中,大明的军队确实也都是废物。黄台吉心中权衡着利弊,同时也为了拖延时间。
最终,他装着无奈道:“罢了,公子提出来的这些条件,本汗一个人也没办法确定,你也知道,我们的制度是八王议政制,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需要回去和另外几位议政大臣商议才行。”
程风思索片刻道:“随你的便,条件我已经说了,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如果你们能拖到平安回到东北去,那也是你们的本事。
现在我说说第二件事,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大明来抢劫,无非就是为了粮食和人口。但是这一次你们明显很失败,粮食人口都没得到多少。
小爷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吧,在你们隔壁那个朝鲜,有人口数百万,那有钱有粮的大户人家,也有几十万户,而且那个地方更是弱得不行,被打了还没人会管。
你们想要人口,为什么不到那里去掠夺,轻轻松松搞个一百万人口没有一点问题。
那个地方的有钱人,谁家不是几百年的大户,那粮食多得吃不完,你们到哪那里去抢劫?高效安全,收益还大。
说实在的,你要到那里去抢劫,抢到多少粮食都不怕运不走,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声,我调海船直接给你运到鞍山去,只收你一点运费,这不比在大明当强盗好。”
黄台吉这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要和我们合作去抢朝鲜?”
“那里,那里。”程风摇摇头:“我可不会去抢朝鲜,我只是个商人,我只是想在朝鲜做些生意,顺便的帮助朝鲜人民解放自己而已。”
黄台吉心里鄙视的不行,明明也是个强盗,还把自己的强盗事业,说得这么高大上。
程风知道皇太极心里肯定鄙视自己,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嘿嘿一笑:“这第二件事和你说完了,咱再说第三件事。
你也知道我们是生意人,我们很想和你们大金做买卖,但是我们的买卖做的很大,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现在只是和你说一声。
等明年夏季,我们会派出一支代表团到沈阳去和你们谈谈通商和土地开发利用的事情,这事你可要放在心上。”
另外本公子也不妨告诉你,你来抢大明我们并不反对,只是麻烦你下次动手之前提前告知我们一声,我们好提前规避,别像这次撞在了一起,逼得我们不抢你们都不行。”
黄台吉心里直骂娘,合着是我们不是人,没提前通知你们,我们被你们抢还是因为我们逼迫的。
“小公子今日说的这些话,你就不怕本汗把它传到北京城去,让那小皇帝知道?”
看看黄台吉便秘的表情,程风笑着点头:“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又没有第六只耳,我俩说了什么只有你和我知道,你回去再怎么说也要别人相信才行。
北京城的那位小皇帝,我一年给他近百万的好处费,你说他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我的话?
好啦,你也别想着搞什么反间计了,那玩意对我没用,目前为止我还是想做个人,做个好人,至少做人的时候我是有底线的。
如果你非要跟我玩什么反间计,让京城那位和我翻脸,这反间计不成也就罢了,万一成了,那恭喜你,小爷我做不成人就只能做魔了,小爷我要是做了魔,你那建州女真就会血流成河。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这大金的大汗就可以换人了,小爷我肯定会带着兵马过来,把你大金的人都换个血。
从此辽东不会有大金,也不会再有女真人,小爷我会把你建州女真人全杀光,无论男女,有二指这么高的都不会留下。
杀光了你们,小爷再把辽东换个名称叫满州。
把海西女真,野人女真也换一个新名字叫满人,小爷再把你这大金也改个名字叫大清,气死你。
黄台吉你记住了,旧港的政权不是李成梁,不会惯着你家,更不是袁崇焕,会被你们当傻子一样忽悠。
也不是京城那位小皇帝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你们辽东女真人为什么每次打仗都能胜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别以为你们说你们满万不可敌,就真的不可敌了,说实话你们算个屁啊,不过是一群野人而已。
要不是有大明那些官僚士绅暗中帮助你们,给你们通风报信,还始终压制着大明的官兵的血性。
为了保证你们能打赢,那些官僚们连饭都不敢给他们吃饱,凭良心说,如果大明的军队顿顿都能吃饱饭,你们真打得过大明的军队吗?
要不是我们老大对你们那旮旯实在是不感兴趣,你们还有机会人五人六的快活到现在?
我旧港政权,如果想对你们动手,会比当年李成梁收拾你们还要轻松一万倍。别说你一个黄台吉,你就十个黄台吉,也能把你们炸得渣都不剩一点。
好啦,废话不多说,事情都已经说明白了,小爷也不需要你们马上给个结果。
下面该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你回去就大王八议个政吧,是成交还是赌命,你们自己决定,散会吧。”
程风说完,站起身来,手里端着那盏还在冒着热气的茶,闲庭信步的走了。
黄台吉坐在那里,心里突突直跳,他不是被这小孩威胁他的话吓着了,而是被他后面那一段针对女真人的处理方法给惊住了。
他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人还是魔?还是说会什么特别的读心术,因为他刚才的话,确实说到自己心底最深处去了。
给建州女真更换个名称,创造自己的女真文字,给自己家族寻找一个高大上的姓氏,给大金换一个国号,这都是自己上台之后,心里一直盘算的东西,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慢慢离开,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黄台吉的心里,突然对这个小孩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一场关乎大金命运的会谈,就这样结束了,没人知道会谈的所有内容,更没人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大金的士兵还是如同平常一样,押着那些被裹挟的百姓缓步前行,大金队伍的后面,依然是那么一只小小的队伍,在紧紧相随。
但是,二十三日傍晚,一道命令进了三屯营,已经占领了三屯营的宋玉成收到封锁出关通道的命令。
命令宋玉成部放弃所有城镇,务必在二月二十四日傍晚时分到达马兰口,鲇鱼关,大安口,罗文峪,洪山口驻守,阻断后金退出长城的到所有道路。
宋玉成马上下令放弃了三屯营的占领,赶往马兰口,鲇鱼关,大安口,在路过遵化城时,派人通知赵率教安排人员去驻守三屯营和兴城。
兴城的吕俊豪在收到宋玉成命令后也放弃了兴城,赶往罗文峪驻守。
二月二十四日八凌晨,一支轻骑冲进迁安城,直接来到迁安临时指挥部:“红玉司令员,有命令到。”
种花红玉接过命令打开:“命令东海舰队海军陆战队,迁安,滦州两地百姓转移任务尚未完成的,全部交由民兵继续执行。
所有陆战队接到命令立刻出发,务必于二月二十五日拂晓前到达马兰口,鲇鱼关,大安口,罗文峪一带协助宋玉成部设防,阻止建奴可能经过的北归路。”
收到命令,种花红玉把迁安的工作移交给浪漫岛民兵部长田思胜,带着景正荣,杨胜江等几个团的陆战队,快马加鞭赶往罗文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