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看似随意的伸了伸腿,脚丫子踢到小亮的脚后跟,才又接着说道,
“可你不但说了,还借钱给我们。还比我们的本钱多了整整一万。”
“说到底,黄花梨是靠你才弄到手的,挣多少也是托你的福。哪天我们要是还不起这三万块钱,你拿了那些黄花梨,我们两万变三万,也没亏着不是?”
小亮此时脸色也转换过来。附和道,
“这话说得没错。老大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
二喜摆手,
“行了!不用说这些虚的。咱们心里都有一本账。对得起良心就好。”
想起即将到来的浪潮,二喜还是说了一句,
“如果我说,今年不是做买卖的好时机,你们会不会放弃?”
小亮咧嘴笑道,
“老大,别的买卖我不好说,可这干餐饮哪还分年头,哪个年头儿,老百姓不吃饭。你就放心吧!我们都考察好了。”
二喜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非典马上要来了,餐饮业最惨。
算了!三万块钱就算让他们长个教训。等他们真正成熟一点以后,再把黄花梨还给他们。
小亮和大勇走后,二喜糊弄了一口饭,回屋打算看会儿书。
坐到桌前,眼睛扫到清风留下的那幅画。就再也沉不下心看书了。
虽然在干爹们跟前儿发了狠话,也在心底把清风钉上了罪人的名号。
可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夜深人静时,清风那张脸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二喜也总会气闷得睡不着觉。
殷老太临终的嘱托,幼小的清风默默哭泣的画面。也在渐渐瓦解二喜积攒的怨气。
二喜不想承认,她心软了。清风虽然有了血脉亲人,但毕竟中间隔着十几年的岁月。
以二喜对他的了解,清风对他们多有顾忌,可亲近不足。
如果自己在他犯错的时候,就把他挡在门外。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清风就再次沦落成了孤儿。
盯着画上的娇憨的小乌龟,二喜默默把清风从死刑改判成缓刑一个月执行。
他要是在一个月内,真心悔过,给自己一个真心实意的解释。放他一马也不是不行。
下午,宋鹏飞扶着唐橙率来到。唐橙硕大的肚子,让二喜担心不已,
“不是说了嘛!你不用来。肚子这么大,预产期快了吧!”
宋鹏飞拿了一个抱枕,塞进唐橙和沙发之间,好让唐橙坐得舒适。
唐橙抚着肚皮,温柔的笑道,
“哪有那么快。这才七个多月,还得过一个多月,才到预产期。”
二喜算计着时间,一个多月后,正是非典闹的正凶的时候。该怎么把唐橙弄出北京呢?
唐橙还在闲话家常,
“我在家也没事,除了吃就是睡。提医生也交代好,这两个月,要适当的运动,对顺产有好处。”
二喜还是不放心,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吧?可千万不能偷懒。七月份以后,更要多检查,尤其要每天监测血压血糖。”
唐橙闻言,不由地对年少的二喜刮目相看,
“你才多大,怎么比我还懂得多。”
二喜能说她有经验吗?当然是不能的。谎话那是顺手拈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我们小王庄就有个孕妇,没把怀孕当回事,八个月的时候,妊娠高血压发作,当场就不停抽搐。”
“送医院的时候,县城的医院没敢收,直接让她转去了省院。还好抢救及时,大人孩子都保住了。”
“可惜,孩子早产加缺氧,医院要求进保温箱。乡下人兜里没多少钱,看孩子能吃能睡,又没当一回事。”
“就直接抱回家养了。孩子倒也皮实,好好地长到了周岁。那时候,家里人才发现孩子不对劲。”
身为准妈妈的唐橙,心中一紧,追问道,
“孩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