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迢只想着林瑶或许没事,却是完全没曾想过,既然林瑶没事,那信适会如何。
于是待到泓迢一进大殿,见到了麓琥那虚弱不堪的模样,殿中被灵力肆虐的场景,以及地上那柄已烧得面目全非的拂尘时,心中不由得一紧,自是十分惊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泓迢连忙上前。
麓琥微微摇头,示意泓迢稍安勿躁。他先是示意息华将楚晗玥带走。
在确保大殿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麓琥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复杂,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重如千斤。
“此事,便是我在一旁从头看到尾,此刻说来,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麓琥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起先前之事。
话说,在楚晗玥离开后不久,眼见着原本摇摇欲坠、即将崩溃的结界俨然就要控制不住肆虐的灵火时,炼炉中的灵火竟莫名其妙地开始收势,渐渐平息了下去。
而随着灵火的熄灭,那缠绕在炼炉上的繁复丝线也开始逐一断裂,随着整个炼炉分崩离析,炉中之人也显露了出来,开炉时只有两人,而此刻则已只剩一个人影。
听到这儿,泓迢只觉心中猜测终究还是当了真,无奈的正要感慨:“唉.....”
说到此处,麓琥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炉中活下来的,是林瑶!”
泓迢闻言,原本挂着的唏嘘神情陡然变得失控,直接反驳道:“不可能!化线为炉乃是掌门的成名绝技,他身为合道境的修士,一旦施展此秘技,便是以自身法宝为炉,本命灵火为引,几乎能炼化世间万物。林瑶不过一个修为尚浅的弟子。便是能迫使掌门用此等秘技已是不能理解,又怎可能在炉中存活?”
麓琥理解泓迢的震惊,毕竟,这违背了常理,也完全不符合他们的认知。但他亲眼所见,不得不信。他继续解释道:“起初,我与你的想法一致,认为林瑶绝无生还可能。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仅活着,而且看起来……似乎并未受到太大伤害。”
泓迢猛然瞪大眼睛:“不对,那林瑶存活的话,你是说掌门他?!”
麓琥沉默了片刻后似是不愿承认但不的不承认的沉重点头道:“掌门,被他自己的炉给炼化了!”
泓迢怎么都没想到会从麓琥口中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结果。
但即便如此,泓迢似乎还是无法相信,想了想便向着后殿的峰主院奔去。
首峰后院的魂灯殿内,无量观的管事以上级别的魂灯均放置在此处。
在那最高处放置着的一排四个峰主魂灯中,原先只灭了第三个,也就是冉逸的魂灯。
而此刻,排在第一个的那个,赫然也是已经灭了的状态,信适当真是,死了!
泓迢与麓琥看着那灭了的魂灯,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整个殿中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许久之后,泓迢才徐徐问道:“那林瑶她人呢?!”
麓琥轻轻摇了摇头:“她说与无量观的宗门缘分已尽,她自请出观。倘若要找她报仇,她会在天剑宗等着!”
泓迢闻言,却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她要自己上天剑宗去向沈彖寻仇?!”
麓琥点头:“按她话里的意思,确是如此。”
泓迢:“这如何使得!”
麓琥带着些微嘲讽的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使不得,不论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总归她是有不下于合道期的能耐。掌门她都杀的,那沈彖有什么杀不得。”
泓迢:“但众所周知她是无量观的弟子,她如此杀上天剑宗,要置两宗之间于何地?!”
麓琥:“于何地?当然是结盟追缉她之地!掌门为她所杀,她俨然已是门内叛徒,天剑宗知道了,只会与我们同仇敌忾,两宗一同向她复仇。”
听麓琥如此说着,泓迢心中顿起一丝波澜,他突然间不禁有些怀疑,会不会,林瑶如此行为,除了是面对信适的杀机,不的不抵抗外,或许还存了让无量观置身事外,不要被她牵连与天剑宗结仇的缘故在里面?
毕竟如果当真要是无量观被牵连,众弟子行走在外,未免会有所影响。
这会儿林瑶杀掌门叛出宗门,以后不管林瑶再做什么,世人都不会以为林瑶所为与无量观有牵连了…
然而,便是有此想法,此举也实在太过决绝,已然没了任何的转圜余地。
想到这儿,泓迢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麓琥想了想说道:“她既有如此能耐,想来天剑宗那边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观内不可一日无掌事之人。现在就你我两个峰主,便是请出太上长老,长老会不会出关不说,便是出了关,也不会管事的。这观主掌门之位,还得请师兄多担待了。”
麓琥毕竟做峰主没多久,便是自己有心争一争,但也知道自己胜算不大。所以干脆直接做个顺水人情。直接推泓迢上位。
但另一方面,林瑶和谢桓臻的事,麓琥多少还是听说了的。麓琥见泓迢如此模样,倒是也能理解泓迢这是对弟子仙侣的爱屋及乌的护佑之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还是不免要提醒一下:“我知道师兄不过是惜材罢了。但林瑶现今已是宗门叛徒。以后师兄还是不要再在人前做如此怜惜之态,免得另生事端。而师兄的那小弟子谢桓臻,以后也万万不可再与她有所往来了!”
听到麓琥所言,泓迢心中也明白他的好意提醒。只是仍旧不免心中思绪不断:
“所以,其实她说的或许都是真的!冉逸确为沈彖和聆夜道人所杀!而掌门也确实是知晓真相,但为了一己私欲,而与沈彖合谋将冉逸之死归在魔族身上!而她那时确实是被聆夜道人抓走,她也确实从聆夜道人收下活着逃了出来。”
麓琥自然明白泓迢的意思是觉得林瑶所为情有可原,并非罪无可恕,但他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