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丞逸刚想说什么,面前这人忽然抬手脱下贴身毛衣,露出光洁的胸膛。
“?”
他顿时慌了神,不小心咬住了舌尖。
嘶——
“姜尧!”
宇文丞逸再次低下头,耳根有些泛红。
“你……你为什么不进去换?”
他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失真,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姜尧在他面前不紧不慢穿上衬衣,语气不耐道:“这里就是更衣室,我还要进哪儿去?”
“羞什么?我们迟早要结婚,被你现在看到也不亏。”
本来是一句调笑的话,宇文丞逸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察觉到他的异样,姜尧扣扣子的动作逐渐放慢,直至停止。
安静的房间内有人无声地发出叹息。
直到手腕处贴上一条冰凉的事物。
宇文丞逸从恍惚间回神,他愣愣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姜尧。
Alpha身上随意套着的衬衣扣子还未扣完,歪歪斜斜挂着,这个角度看过去,俯身蹲着的男人浑身透露出性感禁欲的味道。
他正低着头,认认真真为他扣着一条玉带手链。
打磨好的翡翠方牌以银制机括镶嵌串联,弯曲的弧度完美贴合在手腕,方牌上还雕刻着细小精美的纹路。
没等宇文丞逸开口询问,Alpha率先道:“姚佳只会弄些虚的,带了那么多值钱的聘礼来,最后恐怕都会进你那父母的口袋。”
他抬眸短暂地和宇文丞逸对视一眼,轻轻捏住他的手腕,在他脉搏跳动的位置温柔磨砺着。
“他们贪财,你既然要嫁给我,吃穿用度上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这个你戴着正好,也不适合他们,自己守着点,别给了别人。”
说话间,手心又被塞了一条知名奢侈品品牌的钻链。
宇文丞逸张了张嘴,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但他仍然不敢确定般,转而咬住下唇。
姜尧冷声说:“别这样看我,我对你好是因为某个人。”
“他非让我娶你,我现在有点生他的气,咱俩以后在外人面前就亲密些,我也要让他尝尝吃醋的滋味。”
与冷硬语气不同的是,手背处传来的温柔湿润。
Alpha低头落下一吻,一半印在玉牌,一半拓在皮肤。
宇文丞逸的呼吸一窒,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尧,眼眶忽然就模糊了。
手腕被一双粗糙的大手圈着,常年打球留下的薄茧贴着细瘦的皮肉,令人格外安心。
“记住,不要给别人。”
“……好。”
时间紧迫,订婚宴照常举行,很快就有人来催促他们。
“走吧。”
姜尧朝他支起胳膊肘。
宇文丞逸看了一眼,不再拒绝,抬臂亲昵地挽住他。
看着一对璧人立在台边,相谈欢快,就连对视都带着甜蜜的样子。
不少人都在心底犯嘀咕:不是都说姜尧对这个结婚对象不满吗?
这看着分明喜欢得不行。
宇文舟在台下看得眼红,把裙角都快搅烂了。
“恭喜你啊。”
一道并没有包含多少喜意的声音靠近。
一位穿着和在场所有嘉宾正装出席截然不同的Alpha男性端着酒杯出现。
来人一袭休闲运动装,也不像来巴结的,盯着姜尧的神情波澜不惊。
宇文丞逸看到他的面孔时怔然,被对方敏锐地捕捉到。
“哟,表嫂认识我?”
表嫂?
宇文丞逸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姜尧。
“姚张舟南,我表弟。”
姜尧似乎不太想向他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难怪,当初……
宇文丞逸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朝对方举着杯子。
“抱歉,姚阿姨很少跟我提起他家里的人。”
姚张舟南依旧面无表情,不怎么在意地说:“正常,姑母是姜家媳妇。”
“你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来了?”
姜尧突然插话,打量起他这一身。
“俱乐部不管了。”
宇文丞逸趁机让出空间,让他们聊。
姚张舟南一心在篮球上,毕业不顾家里阻拦,自己出去跟朋友合开了一家俱乐部,还和帝都大学校篮球队有合作。
平时和姜家很少有来往,跟姜尧也从不亲近,尤其是姜尧回帝都之后,不再接触篮球相关,五年来两人几乎零交流。
姜尧没想到他会来。
姚张舟南:“怎么说当初也是你带我接触的篮球,我当然要来看看你这个提前放弃的人,最后过得怎么样?”
他扫了眼那边和姚佳攀谈正欢的宇文丞逸,难得露出除事不关己以外的其他表情。
就像这人是给他娶的,有些不满地拧眉:“远离球场你的眼光也变差了,这么病殃殃的一个人,我俱乐部年龄最小的球员都能把他撞倒。”
姜尧:“结婚你当是选队友?”
“不是吗?”姚张舟南不以为然,“至少我想我的孩子以后也打篮球,总得选个和我差不多的。”
“你们队之前那个beta就不错,第二年ccb大赛上没见到他,我以为他陪你回帝都了。现在看来……”
他像是幸灾乐祸,“他把你甩了吧。”
“你很高兴?”姜尧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
“是挺高兴,人家那么优秀,比你打球厉害一百倍,跟你在一起着实不值得。”
姚张舟南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我还想和他在ccb大赛上多交几次手。对了,他现在在哪儿?”
姜尧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淡淡道:“他啊,他当然还和我在一起。”
姚张舟南惊了:“你……那你还结婚。”
姜尧有心逗他:“没有规定我和他在一起就不能另外找人结婚。”
大概是被他的逆天发言震惊到了,姚张舟南瞪大眼睛。
“姜尧,你这个人渣。”
他原本听说姜尧五年都没有娶妻,还以为他是个被逼无奈,坚守自身的好人,这次来也是想在这位从小影响他的表哥身上找到一些他被逼迫的证据。
没想到这人已经被帝都名利场这个大染缸染得黢黑。
“他怎么了?”
看着姚张舟南放下酒杯匆匆逃离的背影,宇文丞逸纳闷地问。
“幼稚幻想破灭了而已。”
姜尧半搂着他,忍俊不禁道。
希望他这位血亲里唯一还在坚持做自己事情的表弟,能被吓得再也不敢靠近这里的大染缸。
他们这一辈里,总要有人自由不是吗?
这也算是对不甘传承抗争的初步胜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