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到我了？”
谢南婷伸了伸懒腰，准备大展身手。
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她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感。
“解释一下吧，关于上周的事。”谢司令揉着太阳穴，眼里的无奈像是一潭死水。
谢南婷摘下眼镜，微微眯起，“上周？什么上周？”
这会儿，也轮到她装傻了。
“你真当我不知道？”
谢司令突然投过来一记冰冷的眼光，像是要将她的谎言拆穿。
“知道了又能怎样？”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意料，他有预感会和刚才是同样的结果。
只是他不甘心，这一个个的，都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是谁给你的本事？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整件事压下去！”
他握紧拳头，重重一击捶在桌子上，连同面前的茶杯都为之一震。
谢南婷却未被他的气势压倒，轻飘飘地回了句，“那咋了？”
这么些年来，只要是一惹他不高兴，要么就是敲桌子，要么就是拍桌子，再者就是捶桌子。
对于谢司令的这些行为，她早已司空见惯。
雷声大，雨点小，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后果。
但她这样敷衍满不在乎的态度，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谢司令更为震怒，抄起面前的茶杯想往地上砸，但不知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慢悠悠地放了回去。
“行啊，一个个的……能力大的很嘛！”他拍了拍座椅，“要不然这个司令的位置让给你们坐？”
谢南婷瞥了一眼，暗戳戳地回应道：“就会拿身份压我们，除了这个，你还会干什么？”
“我除了是司令，也是你们的父亲，就凭这一点，你们就不该这么和我说话！”
“父亲？”她依旧冷眼，“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她才没耐心像谢南昭那样绞尽脑汁的周旋，只要是把她惹毛了，她直接蹬鼻子上脸。
谢司令眉毛一横，眼睛一瞪，“我怎么了？难不成我这个父亲，在你眼里很差吗？”
情难自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音量也跟着高了起来。
谢南婷只觉得他嗓门大又不讲理，实在吵得她头疼。
她紧紧捂住双耳，大声回应着，“差！简直差到家了！”
谢司令心头一酸，百感交集，忍着钝痛感，朝他们挥摆着手，“那你们只管都别认我，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死了都没人送终！”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谢南昭和谢南婷皆震惊了片刻。
果然，人在气急败坏的时候，什么话都不挑，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我……”
谢南婷一下子像卡了壳，原本能说会道的她，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像是什么都不会说了。
她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一刻。
虽然她讨厌他这个人的古板、严肃、不通人情，但是……他怎么能用这种话来逼自己妥协呢？
原本她还死犟，强撑着意念绝不后退，但直到这一刻，她有点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可是……这明明就是件值得祝福的事，他作为父亲不但不支持，还非要闹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在想到这些的那刻“唰”的一下落泪。
“行啊，你就继续作吧！作到最后我们都不认你的时候，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她的声音里依旧冰冷，还伴随着哽咽。
谢司令已经没有力气争辩，沙哑着喉咙，抬手指向门，“滚滚滚！都滚！”
谢南婷什么都没说，抹了把眼泪，朝着他指的方向气冲冲地走了。
还在办公室里的谢南昭，一时间失了法子，但气氛已经到了这，局面闹成这样不可挽回的境界，他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他朝谢司令行了个军礼，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此刻，办公室里再次变回曾经沉默的场景，空荡荡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但和刚才不同，这会儿只剩下谢司令一个人。
屋里安静地寂若无人，屋外是蝉鸣声聒噪不休。
谢南昭小跑了一会儿，才在拐角处追上了谢南婷。
他都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她能跑到这样偏僻的地方。
谢南婷脚步不停，眼眶也还湿润着，看到后面熟悉的人影跟上来，她迫不及待地吐槽道：“你说咱爸是不是有病？谁家当父亲的能比他还不讲理？”
可这种事情，谢南昭也说不清谁有理，只能跟在她身后小声宽慰，“算了，他今天应该也被气到了。”
“活该！难怪妈妈不要他！”
只是一转眼的时间，谢南婷内心深处的伤感涌了上来，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又开始“啪嗒啪嗒”落起泪来。
慢慢的，她像是支撑不住了般，蹲下身紧紧包裹住身体。
她掩着面哭泣，无助得像个孩子。
而她身后，谢南昭蓦然停滞了一瞬。
他还记得他临出门时，谢司令靠在办公室上那颓废挫败的神情，以及争吵过后猩红的眼眶。
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状况，他心里也没好受到哪去。
其实这场争斗谁都没赢，谁都是战败的那一方，但谁都不承认自己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