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楠是谁,不就是说他攀龙附凤、曲意奉承吗?
这几年以来,各种难听的话,他听得够多了,纪岚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不过,有一点他不否认,那就是他确实攀附权贵。
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若不选择站队,又怎能有机会往上攀爬呢,就算你再有能力,也不过是徒有一番雄心壮志罢了。
说起来,他原本并非如此。
遥想当年,他也曾是一个正直善良之人,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那一年,他遭人恶意构陷,身陷囹圄,锒铛入狱,而此时,家中只剩下那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寡母。
得知他入狱的消息后,母亲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前去哀求他的上司,希望能救他出来。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给了母亲当头一棒,母亲不仅被人无情地驱赶出门,甚至连一丝希望都未曾留下。
走投无路的母亲,无奈之下只得前往大理寺,想要为儿子讨个公道。
可谁知,等待她的却是一顿毒打和驱逐,眼看着求助无门,母亲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怀王恰巧路过,见到母亲嚎哭心生怜悯,出手相救,这才救下了他。
若不是怀王的及时出现,恐怕他和母亲都要死在那场构陷里了。
怀王在救下母亲后,立刻派人展开深入调查,最终查明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上司的儿子。
此人与王楠同场参加科考,然而无论是名次、官职,还是在考核中的表现,都远不如王楠,于是,他便心生嫉妒,认为是王楠挡住了自己的仕途之路,故而设计陷害。
既然是挡路的石头,那自然是要被搬开的。
从那次起,王楠心中的幻想彻底破灭,他深深地认识到权势的力量是如此大,他们不过轻轻一挥手,便能压得自己这样的人喘不过气。
王楠不再去多想,他回过神来,直视着纪岚,毫不退缩地说道:“丞相,您不必再试图转移话题了,如果说我王某有什么问题,那您这位出身纪家的丞相,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不满。
王楠深知自己出身寒门,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个人的努力和他人的提携。
然而,他却被人指责为钻营奉承之辈,相比之下,纪岚出身大族,他的成功难道就不是依靠父兄的铺路吗,谁又比谁高贵。
纪岚听到王楠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探花郎啊,果然是能言善辩”,他的笑声中既有对王楠口才的赞赏,也有对他的轻视。
王楠对纪岚的笑声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丞相大人过奖了,不过,我还是想请您说明一下,陛下到底犯了什么罪过。您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还有,您凭什么能够坐在这皇位之上”。
纪岚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就在这时,纪天骄从一侧走了出来,冷哼一声道:“父亲,您何必跟他废话这么多呢,不过就是一张替别人说话的舌头罢了”。
“老皇帝要童男童女炼丹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话,苏沐扬毒杀亲父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话,现在,我爹站出来了,你倒是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没等王楠说话,苏颉先站不住了,“这里有你一个丫头片子说话的份吗,你们季家好教养”。
纪天骄冷冷瞥他一眼,“我纪家家风严明,不像你们苏家,一个个蛇蝎心肠、草菅人命、口腹蜜剑、不择手段”。
“你”,苏颉被她顶了回来,气得立马就要上前动手。
“六弟,冷静”,苏诃喊住了他,苏颉狠狠地瞪了一眼纪天骄,到底还是乖乖退下。
“纪岚,我沐扬侄儿对三弟一向是孝顺有加,本就是太子,更何况励王死了,他就是三弟唯一的继承人,如何会弑父,你这话说不过去”,苏诃说道。
“晋王说的不无道理,可这儿子若是被当做挡劫的棋子呢,若是晋王,甘愿赴死换明德皇帝生吗”,纪岚反问道。
说到这,众大臣不由得想起了那荧惑守心之说,又联想到老皇帝整日神神叨叨的,还真不排除这个可能。
“若无父母,何以有儿臣,君父君父,既是君也是父,我自然愿意”,苏诃大义凛然地说。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谁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另一个人的性命。
纪天骄看着苏诃笑了,“那,不若我帮晋王试试,我一向乐于助人”。
说着,她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用指腹轻轻抿了一下。
然后,走向晋王。
晋王苏诃: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