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的清风还在记忆里打着旋儿，清瞳已经带着三位老祖宗踏上了前往虎跳峡的征程。
车子离开大理坝子，一头扎进横断山脉的怀抱。路开始变得蜿蜒，海拔起伏，窗外的景色从田园诗画变成了雄奇险峻。
【秦始皇嬴政： 此路凿山而建，堪称伟业！然弯道过多，若遇敌军埋伏，恐不易应对。需多设烽燧！】
【隋炀帝杨广： 山势虽险，却无朕开凿大运河之气象磅礴。后世之人，终究格局小了些。】
【元太祖铁木真： 这山沟沟里能藏兵！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可惜马儿跑不起来，憋屈！】
【汉高祖刘邦： 秀儿，这路让朕想起当年躲项羽的时候了，就是这路可比那时候的野路子强多了！】
【明太祖朱元璋： 于万山从中开此坦途，所费必巨。然若能利商贸、固边疆，则功在千秋。】
王莽看着窗外深不见底的峡谷和对面近乎垂直的崖壁，脸色又开始有点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
。武则天倒是稳坐如山，点评道：“山势险峻，方能显出人定胜天之力。此路一通，天堑变通途，于国于民，善莫大焉。”
刘秀则关注着沿途偶尔可见的小村庄和梯田，感叹：“如此艰险之地，亦有民众栖息，生生不息，着实可敬。”
清瞳一边小心驾驶，一边介绍：“虎跳峡是世界上最深的峡谷之一，以险闻名。我们今天要去的是其中一段已经开发好的徒步栈道，相对安全，但也能感受到那种震撼。”
抵达景区，换上徒步装备，沿着金沙江边开凿的栈道前行。
尚未见其形，先闻其声！轰隆隆的巨响从峡谷深处传来，如同万千战鼓同时擂响，震得人心脏都跟着共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带着一股原始的、蛮荒的力量感。
【乾隆帝弘历： 声若雷霆，气势恢宏！当题“雷霆万钧”四字于崖壁之上！再刻碑文记述朕之感受！】
【雍正帝胤禛： 皇阿玛……此处崖壁陡峭，刻字恐有危险，且易破坏景观……】
【宋徽宗赵佶： 浊浪排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此等壮阔，非笔墨能形容，当以泼墨山水写意！】
当真正走到观景台，看到眼前景象时，连最淡定的刘秀和武则天都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金沙江在这里被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紧紧夹峙，江面骤然收窄，汹涌的江水如同被激怒的巨龙，咆哮着、翻滚着，冲向江心那块巨大的虎跳石，溅起冲天浪花，水雾弥漫，阳光下甚至映出了道道彩虹。那是一种纯粹的自然之力，狂暴、野蛮、不加任何修饰。
【秦始皇嬴政： 此水势若能驯服，用以灌溉或航运，当抵百万民夫！速遣水工李冰之后人来此考察！】
【汉武帝刘彻： 若在此设伏，纵有千军万马，亦难飞渡！险地，绝对的险地！】
【隋炀帝杨广： 水势尚可，然两岸光秃，缺少亭台楼阁点缀，失之野趣。若朕在此修建行宫……】
王莽看着那奔腾的江水，脸色更白了，喃喃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然此水，也太过暴烈了些……” 他下意识地往栈道内侧靠了靠。
清瞳看着三位老祖宗的反应，心中暗笑。
正准备解释一番，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头顶传来，几块不大不小的碎石顺着陡峭的崖壁滚落下来！
虽然不算特别严重，但事发突然，而且正好落在栈道前方不远处，溅起些许尘土！
“小心！”清瞳惊呼出声。
武则天和刘秀反应极快，立刻向后撤了一步，靠住内侧岩壁。但王莽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正在思考人生，动作慢了一拍，脚下被一块松动的石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竟然朝着栈道外侧、那波涛汹涌的江面方向摔去！
“啊！”王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千钧一发之际！
站在他侧后方的刘秀，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牢牢抓住了王莽的手臂！由于惯性，两人都晃了一下，刘秀的另一只手迅速撑住了旁边的栏杆，稳住了身形。
王莽大半个身子已经悬空，全靠刘秀一只手拉着，脚下是令人眩晕的咆哮江水。他惊恐地向下望了一眼，然后猛地抬头，看向紧紧抓着自己的刘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两张脸，隔着千年的恩怨，在虎跳峡的咆哮声中，近在咫尺。刘秀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专注和用力后的紧绷。王莽的眼中则充满了极致的惊恐、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更加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汉高祖刘邦： 我滴个乖乖！秀儿好样的！反应快！嗯？你救的是王莽？！】
【汉武帝刘彻： 这……这……刘秀你……】
【唐太宗李世民： 危难时刻，见人性本色。秀兄仁德，世所罕见！】
【曹操：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呃，此情此景，操竟无言以对。】
【明成祖朱棣： 若换做是朕……或许也会救。毕竟，在此地，他只是个同行者。】
清瞳和武则天也迅速上前，一起帮忙将魂飞魄散的王莽拉回了安全区域。王莽脚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如纸，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秀松开了手，活动了一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麻的手臂，气息也略微急促。他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王莽，又看了看脚下依旧奔腾不休的江水，轻轻吐出一口气。
危险过去，气氛却变得异常微妙和安静，只有虎跳峡的咆哮声依旧震耳欲聋。
过了好一会儿，王莽才缓过神来，他挣扎着站直身体，目光极其复杂地看向刘秀。那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难以掩饰的尴尬，更有一种跨越千年的茫然和触动。
他张了几次嘴，最终才用干涩的声音，极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这两个字，轻得几乎被水声淹没，却又重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刘秀看着他，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巨君，不必言谢。在此地，你我只是同行之客。危难相助，理所应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险峻的峡谷和江水，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天地之威面前，个人恩怨，不过如这江上微尘，转瞬即逝。平安就好。”
“在此地，你我只是同行之客……”
“天地之威面前，个人恩怨，不过如这江上微尘……”
这两句话，如同惊雷，在王莽心中炸响。他怔怔地看着刘秀，又看了看眼前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自然之力，再回想自己执着千年的新朝旧梦、改革恩怨……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和虚无感涌上心头。
是啊，在这连天地都能撕裂的力量面前，他和王莽、汉室和新朝的那些争斗，又算得了什么呢？连这峡谷里的一块石头都不如。
【秦始皇嬴政： 同行之客……此言，倒让朕思及六国之事……】
【唐太宗李世民： 好一个“同行之客”！秀兄胸襟，朕不及也！当浮一大白！】
【宋太祖赵匡胤： 杯酒释兵权，不如险境伸援手。刘秀兄，真仁君也！】
【康熙帝玄烨： 能说出此话，方显帝王气度。恩怨分明是豪杰，能容恩怨方是圣贤。】
武则天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走上前，打破了沉默，语气轻松：“虚惊一场，亦是旅途一景。看来这虎跳峡，不仅要让我们见识天地之威，还要让我们体会同行之义呢。”
清瞳也赶紧打圆场：“三位没事就好！这落石只是偶发情况，栈道很安全的！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前面视野更好！”
王莽沉默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虚浮，却异常沉重。
他不再看风景，而是时不时地看向走在前面的刘秀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乾隆帝弘历： 此情此景，当有诗记之！《虎跳峡遇险记并序》……待朕好好构思！】
【雍正帝胤禛： （皇阿玛，您还是先让几位当事人缓一缓吧……】
清瞳虽然表面看起来轻松，实际内心还是害怕。
【144，你说万一王莽陛下真的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144打断。
【不会的！本系统会出手。】
清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