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咸阳宫,议事偏殿。气氛凝重,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嬴政面色阴沉,处于发怒边缘,典型的“暴君”模式启动前兆。
李斯首当其冲,额头冒汗,正在承受帝王之怒。
蒙毅、王绾等重臣噤若寒蝉,低头盯着笏板,生怕引火烧身。
清瞳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准备强行介入,进行一场管理学干预。
偏殿内,嬴政正为一件事关郡县文书传递延迟的小事大发雷霆。其实问题本身不大,但他追求极致效率,任何瑕疵都被视为对帝国机器完美运转的挑战。
嬴政将一卷竹简重重摔在案上,声音冰冷:“李斯!寡人三令五申,驿站传递,百里之内,一日必达!为何此次延误半日?可是下吏懈怠,抑或是你御史府督查不力?!”
他的怒火并非完全针对此事,而是长期高强度工作、事事亲力亲为积累的压力爆发。
李斯跪伏在地,声音谨慎而惶恐:“陛下息怒!臣已查问,乃是途中遇雨,道路泥泞……”
嬴政打断他:“住口!天雨便可为借口乎?为何不预先备好替换马匹?为何不选择更佳路径?尔等便是如此为寡人分忧的?!” 他扫视其他大臣,众人皆缩脖子,殿内空气几乎凝固。
清瞳在角落看得直摇头。“唉,政哥这管理方式,太原始了,全靠吼和吓唬,效率低还伤身体。”
她抱着她的“教学工具”,一个便携小白板和几支马克笔,走到了大殿中央,完全无视这紧张的气氛。
“咳咳!打断一下哈!” 清瞳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政哥,还有各位大臣,我看你们这沟通和工作模式,有点问题啊。这样下去,累死累活,效果还不好。要不,我先给你们做个简单的……‘领导力与团队激励’培训?”
李斯等大臣惊愕地看着她,又偷偷瞟向陛下。这女子竟敢在陛下盛怒时打断?还说什么……培训?
嬴政正在气头上,被打断非常不悦,眉头紧锁:“清瞳!此乃朝堂议事,非同儿戏!休得胡闹!”
清瞳丝毫不惧:“就是因为不是儿戏,才要讲究方法嘛!政哥,你不想以后少生点气,事情还能办得更好吗?给我半个时辰,要是没效果,我立马走人!”
清瞳不顾嬴政杀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支起小白板,其光滑的材质和支架结构又引来一阵侧目。马克笔在白板上书写流畅,字迹清晰,再次让习惯毛笔竹简的秦人感到新奇。
“好了,现在这里就是‘大秦第一届高级管理干部培训班’!我是主讲人清瞳。” 她敲了敲白板,吸引注意力。
清瞳画了一个箭靶:“政哥,你希望帝国高效运转,这是个总目标。但光有总目标不行,得把它拆解成一个个小目标,落实到每个部门,每个人头上。这就是‘目标分解’。”
她在白板上写下“KpI”(关键绩效指标)。“比如李斯丞相的御史府,KpI可以是‘文书传递准时率达到99%’、‘官员违纪查处率’等等。蒙毅将军的军队,KpI可以是‘训练达标率’、‘装备完好率’。有了明确的KpI,干得好不好,一目了然,而不是事事都需要你亲自去骂街。”
嬴政怒气稍减,露出思索表情:“量化……考核?”
李斯:(内心oS)“若真能如此清晰界定职责与考核标准,似乎……确实能减少推诿和陛下无谓的震怒?”
清瞳:“不能光要求,不给甜头啊,政哥!除了惩罚,更要有奖励!这就涉及到‘画饼’……啊不是,是‘愿景激励’和‘物质激励’!”
“你要让臣子们知道,好好干,不仅能升官发财(物质激励),更能青史留名,共同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帝国(愿景激励)!这叫把个人理想和组织目标绑定!”
她画了个饼状图:“比如,完成KpI的前三名郡守,可以来咸阳接受陛下亲自接见、赏赐,甚至其政策可作为典范推广全国。这比单纯害怕受罚,动力足多了!”
嬴政微微颔首:“赏罚分明,确为御下之道。然此‘画饼’……描绘蓝图,凝聚人心,倒也不无道理。”
这是重点,也是难点。清瞳写下了“沟通四要素”:观察、感受、需要、请求。
清瞳:“就拿刚才那事举例。政哥你看到的是‘文书延误了’(观察),你很生气(感受),因为你需要极高的行政效率来确保帝国稳定(需要),所以你请求(实际上是命令)李斯查明原因并杜绝再犯(请求)。”
“但你的表达方式太暴力了!直接就是‘李斯你督查不力!’ 这谁受得了?你可以试着这样说:‘李爱卿,此次文书延误半日,朕心甚忧。帝国政务,效率至关紧要。望你彻查缘由,并思虑如何优化流程,确保此类情况不再发生。’”
清瞳看向嬴政:“政哥,你感觉一下,哪种说法,李斯会更愿意动脑子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光想着怎么请罪保命?”
李斯内心巨震,还能……这样说话?!若陛下真如此……那这朝堂氛围……
嬴政表情古怪,显然极不习惯““如此……温吞言语,岂不失了帝王威仪?”
在清瞳的“胁迫”下,嬴政决定尝试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还跪着的李斯,努力回想清瞳教的“非暴力沟通”和“激励话语”。
他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试图挤出一个“和蔼”的表情,结果看起来更像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嬴政用极其不自然、仿佛牙疼的语调:“李……李爱卿……此次……辛苦……了?”
!!!
李斯如同被雷劈中!陛下说他辛苦了?这是反话吧?是催命符吧?!他吓得魂飞魄散,以头抢地:“臣有罪!臣万死!陛下息怒!”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帽子甩掉。
其他大臣更是集体懵逼,然后更加恐惧!陛下这是气到什么程度了,都说反话了?!
清瞳扶额:“政哥!不是让你用疑问句!语气要真诚!真诚懂吗?还有那个表情,放松点,你这是要去打仗吗?”
在清瞳的指导下,嬴政稍微调整了语气,虽然依旧硬邦邦,但至少是陈述句了。
嬴政:“李斯,此事,交由你妥善处理。寡人……信你之能。”
李斯虽然依旧心惊胆战,但“信你之能”四个字,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意味,尽管这信任听起来像威胁,他稍微镇定了一点,叩首:“臣……遵旨!必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清瞳拍拍手:“看!虽然还是很别扭,但是不是比直接骂街效果好一点?至少李斯现在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怎么保命了。这就是进步!”
演练结束,嬴政看着虽然惶恐但似乎眼神里多了点东西的李斯,再回想自己刚才那别扭的感受,陷入了沉思。
嬴政内心oS:“此等言语,虽于寡人而言,甚是艰难……然,似乎……确能省去许多无谓的震慑与猜忌,直指事务本身?莫非,御下之道,刚柔并济,方为上策?这‘画饼’与‘沟通’,虽听着虚伪,细思之下,却比单纯的严刑峻法,多了一分……润物细无声之力?”
清瞳总结道:“政哥,管理不是控制,是引导和激发。设定清晰的目标(KpI),运用合理的赏罚(激励),加上有效的沟通(非暴力),才能让整个帝国机器,不仅依靠你的威严运转,更能形成自发的、高效的运转惯性。你也能从繁重的琐事和监督中解脱出来,专注于真正的大战略。”
她将画满图解的小白板留给嬴政参考。
嬴政看着白板上的“KpI”、“画饼”、“沟通”等字眼,目光深邃:“清瞳,你今日所言,虽匪夷所思,却……另辟蹊径。寡人,会仔细思量。”
【汉武帝刘彻:“KpI?好!此物大善!@卫青 @霍去病,日后出征,斩首几何、拓土几里,皆需定下指标!”】
【曹操:“‘画饼’?哼,吾只需言‘梦中好杀人’,便无人敢近!何须如此麻烦!(但内心暗自记下‘愿景激励’四字)”】
【刘邦:“哈哈哈!论‘画饼’,在座各位都是弟弟!朕当年可是靠着这个拉起一支队伍的!清瞳丫头有点见识!”】
【唐太宗李世民:“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清瞳姑娘此论,便是朕之一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王之怒,确应慎之。《贞观政要》当添此章!”】
【朱元璋:“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咱看还是剥皮实草来得实在!@朱标,你可别学这些!”】
【王莽:“目标管理!绩效考核!系统化!标准化!此乃新政推行之利器也!清瞳姑娘,能否提供KpI设定的详细模型与权重分配表?”】
议事结束,大臣们退下时,依旧心有余悸,但看向那小白板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复杂的好奇。李斯离开时,脚步似乎比往常沉重,也在回味今日这非同寻常的“廷议”。
嬴政没有立刻去处理政务,而是独自站在小白板前,用手指划过那些陌生的词汇。
嬴政内心oS:“KpI……画饼……非暴力沟通……若将此等理念,融入法度之中,刚柔并济,是否真能缔造一个更高效、也更……有温度的帝国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