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日子像湄南河的水一样平静地流淌着。

陈明哲像一位精于算计的水利工程师,将自己掌握的黑色帝国资料一点点泄给方临珊。

不是决堤式的倾泻,而是精确控制闸门,让这些肮脏的秘密如涓涓细流般缓慢释放,这样,最起码能保证泰国政府的正常运转。

第一个落马的就是海关总署署长察猜。

那是个雨夜,长公主带着国王手谕来到察猜的豪宅时,这位往日趾高气扬的高官正在泳池边搂着情妇喂葡萄。

见到公主出示的证据——包括他帮陈明哲走私文物的视频,以及瑞士银行账户的流水——察猜肥腻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但最终的处置却出人意料,三天后,泰国皇室以“健康原因”为由,让察猜体面的退休了。

他的别墅和存款得以保留,只是被收缴了护照,变相软禁在清迈的庄园里。

几天之后,长公主以私人转交的方式把证据还给了方临珊。

此刻的她,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政府大楼,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这个国家腐烂的根系有多深。

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早已将司法、立法甚至是总统府都缠绕其中。

是皇室到无计可施的地步了,才申请的国际援助。

“你说,如果把这些黑料一起全爆出来会怎样?”餐桌上,方临珊刻意酝酿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表情,对着陈明哲问道。

“我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泰国政府也会瘫痪。”

方临珊闻言,叉子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抬头时,正好对上他探究似的眼神望向自己。

“开玩笑的。”男人突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伸手给她添了半杯柠檬水:“你明天去码头查那批走私货的时候,要小心点儿。”

冰块在玻璃杯里碰撞的声音莫名让方临珊想起了子弹落地的脆响。

以至于,那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靶场射击,子弹壳落地的声音,变成了冰块坠入威士忌的脆响。

醒来时凌晨四点,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外壁凝结着水珠,像极了陈明哲眼睛里未散的雾气。

她起身更衣,整洁的警服吸走了浴室镜子上最后一点温度。

这不,当第一缕晨光舔舐码头锈蚀的集装箱时,方临珊的警靴已经踩在了潮湿的木板上,她第三次检查完配枪,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电流杂音:“A区清场完毕。”

语音未落,集装箱的阴影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属反光。

她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侧身翻滚的瞬间,原先站立处的木箱爆开一团木屑,消音手枪的闷响被货轮汽笛完美掩盖。

“狙击手!三点钟方向!”她对着对讲机喊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刺耳的忙音。

第二颗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带起的热风灼烧着颈侧的皮肤。她立刻躲进两个集装箱的夹缝,听见杀手皮靴碾碎贝壳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此刻的她,握枪的手心渗出冷汗。

第三发子弹击穿了她藏身的集装箱,阳光透过弹孔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她数着心跳,在杀手换弹夹的瞬间冲出去反击。子弹击中对方肩膀的闷响和杀手的闷哼同时传来,但紧接着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方临珊的后背撞上冷硬的铁箱,被包围了。她看见五个黑衣男子从雾气中显形,为首的正在给手枪装消音器。

死亡的气息混着海腥味钻进鼻腔,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知道来不及了——五把枪同时对准了她的要害。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金属断裂声从头顶传来。

“趴下!”

熟悉的声音让她本能地屈膝卧倒。下一秒,巨大的集装箱吊钩从天而降,将两个杀手狠狠砸进海里。

她抬头,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起重机操作室里:“阿哲。”

可转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小妞儿侧身闪避,子弹擦着她脸颊划过,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

她举枪还击,却听见“咔”的一声轻响——弹匣空了。

为首的杀手冷笑一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看见杀手的食指缓缓扣下扳机,枪膛里黄铜子弹的闪光清晰可见。

海风卷着咸腥味灌进肺里,她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阳台上那盆茉莉花还没浇水。

“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一道身影从集装箱顶端飞扑而下。面具男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鹰,在子弹出膛的瞬间挡在了方临珊面前。

她看见子弹穿透他胸口时带起的血雾,在晨光中绽开,似一朵妖艳的花。

男人的身体重重撞进她怀里,冲击力让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

“阿哲!阿哲!”临珊边叫,边捧住了他的脸,鲜血从他苍白的唇角溢出,在脖颈上划出刺目的红线。

杀手们显然没料到这一幕,短暂的骚动后,为首的男子再次举起了枪。

“阿哲是谁啊?你情郎吗?这么感人,怎么不敢露脸啊?”

方临珊闻言,死死的抱住这个男人,用身体护住他的要害,却再也没有叫一声他的名字。

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由远及近,杀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消失在晨雾中。

随后,小妞儿拿掉了陈明哲的面具,不停的帮他擦着嘴角的血,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阿哲,阿哲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但紧接着她又像后知后觉般自言自语的呢喃道:“不行,不能去医院,会露馅儿的。”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方临珊只觉得世界一片寂静。她脱下外套死死按住他不断涌血的伤口,布料瞬间被浸透成暗红色。

“你坚持住,我带你走,不会让警察看到你的。”她声音抖得不成调,却突然被他冰凉的手指握住手腕。

“阿哲,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她一边说,一边拖着他,往警车的反方向走去。